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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渺素就是从底层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人，他深知那些出身卑微的弟子想要功成名就的渴望有多强烈。
在玉虚宫，玉渺素教授法术是要求最严格的一个，但是没有人会说他教得不好。
资质平庸的，玉渺素会鼓励他多多勤奋练习。天赋异禀的人，玉渺素也会劝他要谦虚一些，不要自负。
严师出高徒，玉渺素亲自带过的人，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虽然玉渺素单独教过的人不多，将近两万年的时间里也不过只有一千人，但有一点可以保证，玉鼎真人亲自带过的人，都是法力高强的高人。
虽然这些人大多没有声名远扬，流芳千古，但是都是实力不容小觑的高人。
只是这些人，无论哪一个，玉渺素都没有将其算作是自己的徒弟，他一直是以师伯的身份教授弟子，到现在为止，玉渺素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真正能让他满意的徒弟。
其实玉渺素根本就没有找什么徒弟，那些随口说说的要求，也不过是搪塞元始天尊的理由，他只不过是拿这个当幌子而已，借着找徒弟的名头，去寻找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情这个字，一旦动了，就是刻骨铭心。
修行多年，玉渺素深知那人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他还是想远远看她一样，只要确定她一切安好，心中多年的牵挂也就算是得到了圆满。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玉渺素一直不知道的。
元始天尊没有让石清婉独入轮回，而是让那只玉笛一直陪伴着她。
玉笛，是玉渺素的一条肋骨所化，为情而生，为情而灭。
只要石清婉还记得那段情，那么玉笛就会化作她心上人的样子陪伴在她身边。
轮回万年，石清婉做的一直都是玉渺素的妻子。
虽然她是以不同的名字开始属于她的新生活，但是她生命中永远都是有玉渺素的存在的。
可是玉渺素的生命中，却再也没有石清婉的存在了，就连一个影子，都是奢望。
或许，这就是成仙的代价吧。
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啊？什么都不想付出，还想奢望拥有一切，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今晚是申公豹在玉虚宫最不开心的一天，太乙真人跟他说了许多话，但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还是太乙真人说玉渺素是贵人多忘事，没想起他这个人来。
“想来是人家副教主贵人多忘事，没想起你这个人来，不对，是你这个妖来吧？”
太乙真人那得意的神情和嘲笑的声音，申公豹一直都忘不掉。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多事情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事后一想，就觉察出有许多问题来。
申公豹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当时是三个人同样在沂州办事，广成子在玉渺素身边帮忙，他申公豹也没少帮着打听消息啊。
玉渺素不方便抽身去传消息的时候，可都是他申公豹去跑的腿，来来回回几十万里的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回到玉虚宫之后，玉渺素凭什么请元始天尊吃饭，就只让广成子一个人作陪啊，他申公豹就不能跟天尊大人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若是论出身，玉渺素他不也是个妖怪吗？同样是妖族出身，玉渺素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副教主又如何，还不是同样听人差遣的？
那个小白脸若不是因为法力高强得到了元始天尊的重用，现在说不定还在玉泉山躲着不敢出来呢。
第二百零九章 大哥，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申公豹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他不由得开始埋怨玉渺素是忘本了。
但是申公豹也没有一直顾着骂人的事，玉渺素手中有一颗内丹，这件事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颗内丹是苏迅的，凝聚了他万年法力，同为豹精，申公豹若是能得到这颗内丹，可以最大限度地开掘这颗内丹的力量。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申公豹已经惦记上这东西了，动手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玉渺素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
阐教副教主的无尘殿清宁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玉渺素若是不想让人进来，那就休想入内。
申公豹是不会知道玉渺素将内丹交予元始天尊保管的。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思考，申公豹对玉渺素的崇敬之心已经差不多消失了。
申公豹现在可以说是等同于和太乙真人在同一个战壕里了，因为他们都是嫉妒玉渺素的人。
一夜时间过去，玉渺素觉得苏迅的事情应该告知王猛，所以这一大清早，他就动身去了不咸山。
谁都喜欢报喜不报忧，有段时间没见面的朋友得以重聚，谁愿意听到坏消息呢？
玉渺素在面对王猛的时候，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开口的。
“大哥，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啊，说吧。”王猛还在准备让玉渺素留下来多住几天。
“大哥，苏兄他，他留在桃源了。”玉渺素欲言又止。
王猛还没有想到玉渺素说的是苏迅的死讯，“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给他那老干爹守墓了。渺素，是他让你来的？”
玉渺素点点头，“是，大哥，苏兄想见你，他不好意思来，托我给你带个消息，他说来世，我们再做好兄弟。”
王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什么？苏迅他，他怎么死的？”
玉渺素将事情从头到尾都给王猛说了一遍。
事出有因，恶人已除，苏迅也算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一切也算是圆满了。
王猛得知噩耗之后，便动身和玉渺素一起去了桃源。
现在的老山羊坟墓旁边已经多了一座新坟，是苏迅的。
如今的桃源早已不复当年的逍遥自在了，原本无忧无虑，热闹聚在一起的一群朋友，如今活着的就只剩下玉渺素和王猛了。
一个神仙和一个妖怪站在一起是很突兀的。
玉渺素能留在外面的时间不多，他还要忙着赶回玉虚宫，祭拜过老山羊和苏迅之后，便和王猛告别，立即赶回玉虚宫。
王猛没有急着离开，他想留在桃源多待一会，四下无人，他也想就此机会说说心里话。
九尺多高的壮汉，真的伤心起来，也是忍不住会流泪的。
上一次王猛哭得这么伤心的时候，还是他家破人亡的时候。
“苏迅啊苏迅，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玉渺素为情所困喜欢的那个姑娘人家是和他两情相悦的，你呢，痴心妄想，惦记一个不该属于你的人，你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得到什么了？
我记得当初老山羊总夸你机灵，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玉渺素呢，老山羊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他还认了你做干儿子。
之后，我们这群人里又多了玉渺素这个朋友，人家可是比你聪明多了，不光聪明，也比你勤快，老山羊教的东西，他总是一学就会。
平时老山羊要抓着你练功，但是渺素他从来都是自己很早就起来去练功了，虽然我们这玉公子总是惹得老山羊暴跳如雷的，但是最后，还是他帮老山羊报的仇。
我还记得，那年，玉公子欢欢喜喜带着他的小媳妇回来见我们，两个人放在一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多好的一对啊。”
王猛泪眼朦胧，忍不住擦眼泪，“只可惜啊，老天爷不成全他们，这人妖殊途呀，最终变成了天人永隔。之后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了渺素，明明看着眼前就是这个人，可是怎么就觉着这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许多年前，苏迅曾经和王猛说过，“玉渺素变了，他不是原来的那个玉渺素了，他现在是神仙，不愿意再跟我们这群妖怪做朋友了。”
这话，王猛一直是记得的，但是他不认可苏迅的说法。
“或许是因为那个小女子吧？能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肯奋不顾身，为自己而死，换作是哪个男人会忍心辜负她呢？
这昆仑雪山出来的寒玉，你说他当初那个一心得道成仙的念头是多坚定啊！可是啊，这一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呢？
但是这丫头也当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好姑娘，小模样长得也标致，配得上我们的玉公子。怎么看都比那个姓白的仙女好。
你说你喜欢她什么啊？长得漂亮，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貌，一直纠缠着渺素，那都纠缠多少年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这么厚脸皮的姑娘。
渺素没失忆之前都跟她说了多少次不喜欢她了，还死皮赖脸的贴上来，哪有这么脸皮厚的人，礼义廉耻都丢到哪去了？”
越说越伤心，王猛也不想在这伤心之地多留了，拿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将剩下的酒洒在坟前，便驾云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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