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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可能察觉不到玉渺素的神色异样，但是元始天尊可不是没有意识到。
乾元山后山的那一堆灰烬中，玉渺素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还没有被燃尽的白色衣料，边缘处是银色丝线绣着水波纹锁边。
能用这种衣料做衣服，在玉虚宫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元始天尊、南极仙翁、玉渺素。
而这三个人中，曾经送过申公豹衣服的人，就只有玉渺素一个。
自那年在碧游宫一别，已有百年。
玉渺素虽不指望申公豹能感恩戴德，但是也不希望他是恩将仇报，反过来陷害自己。
可是啊，申公豹并没有多感谢自己的恩人，该利用的时候，还是会利用的。
事情暂时查不出什么结果，也只能是先暂时搁置，从长计议。
元始天尊为做安抚，赠予太乙真人阴阳双剑，之后让玉渺素留下，南极仙翁陪着和太乙真人去乾元山休整。
“师尊，弟子告退。”南极仙翁和太乙真人立即离开。
人都退了，元始天尊也想和玉渺素单独聊聊。
“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说说，在乾元山查到了什么。”
玉渺素颔首道：“师尊恕罪，弟子方才并非刻意隐瞒，实在是不便开口。”
元始天尊冷冷一笑，“事情查到自己头上，自然是不便开口了。”
玉渺素连忙解释，“师尊，乾元山的事情与弟子无关，弟子不会做出此等卑鄙之事。弟子再厌恶太乙，也不会毁了他的栖身之所。”
“自然不会是你，这么不光彩的手段，你是不会用的，太乙得罪的人不少，但是敢冒着得罪玉虚宫的风险这样报复他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申公豹这么一位了。”
“师尊，此事与申公豹自然是脱不了干系，但是，通天教主也未必没有参与，若是没有他的授意，申公豹也未必有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碧游宫那位，他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玉渺素微微皱眉，“师尊，那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元始天尊轻捻着胡须，“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玉渺素点点头，“是，师尊。”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申公豹一直都听不到玉虚宫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早已经是心急如焚。
着急也是没用的，玉虚宫的消息，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玉虚宫的人哥哥都是人精，岂是申公豹能算计得了的？
当然，申公豹的报复行动也不会是只有这么一次。当初太乙真人挑拨他和玉渺素，如今，他也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太乙真人一向自恃出身优越，看不起出身妖族的玉渺素。但是心里再不服气，如今的阐教副教主，玉虚宫的掌教之位都是属于玉渺素的。
再眼馋心热，终究是没有用的，就算没有这些地位，玉渺素还是元始天尊的爱徒，单凭这一点，别人就是比不过的。
太乙真人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做不到能让元始天尊事事满意。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玉渺素带着两坛酒来到老山羊墓前，放下酒坛，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羊大叔，苏兄，我来看你们了，抱歉，这么久才来，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
今天来祭拜老山羊和苏迅的人也不只是玉渺素一个，还有王猛。
面前这道白色身影，王猛一眼就是出来是玉渺素，“渺素。”
玉渺素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立即顺着声音的方向迎着走过去，“大哥，你来了。”
王猛点点头，“许久没见到你了，今天碰见你了，去我那喝两杯吧。”
“好。”玉渺素也正想找人说说话呢。
故地重游，所见所闻只觉凄凉。
往年那热闹的景象早已不见，曾经那些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经归入尘埃。
酒不醉人自醉，那些过往，深深刺中了心底最柔软之处。每每酒醉，玉渺素都会做同样一个梦，他梦见那个姑娘与自己分别的场景，那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面。
人妖殊途，天人永隔，两个有情人再也没有见到对方。
亳州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明明都在同一个地方，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王猛说两年前曾见到一个和玉渺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的身边跟着的女人像是石清婉的转世。
“大哥，你不必查了，我不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了。”玉渺素苦笑着喝下杯中的酒。
王猛释然一笑，“这么多年，你能放下也好，其实时间久了，总会慢慢忘了的，大哥一个人过得不是也挺好的吗？”
玉渺素点点头。
这一夜，王猛和玉渺素在桃源喝酒谈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五个月之后，申公豹有了一个洞房花烛夜的良宵。
喜欢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爱一个人可不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人海茫茫，在滚滚红尘中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不能开创一番事业，申公豹觉得先拥有自己的家业也是未尝不可。
山东郓城，李记棺材铺掌柜李睿的女儿李彩云招赘上门女婿申雄。
申雄，就是申公豹在人间游走的时候所用的化名。
上门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做得啊，每天从睁开眼睛开始就要干活了，日夜劳作，辛苦耕耘，家里的粗活累活都要做。
自从申公豹上门之后，李睿这个精明的生意人为了省钱开了两个店里的伙计。
伙计人是走了，但是活不能没人干呢，这担子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申公豹身上。
好在妻子李彩云是年轻貌美，温柔体贴，申公豹倒是也不觉得这日子苦。
三年时间过去，李彩云终于怀上了申公豹的孩子。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这美好的希望还是被打破了。
碧游宫不想玉虚宫那样有那么多条教规，碧游宫只有一条规矩：人妖殊途，不可擅自婚配，妖性本恶，其子必邪，断不可留，若有违者，绝不姑息。
有人给通天教主写了匿名信，那人在信中提及申公豹在郓城私自与人成亲，并孕育子嗣。
通天教主闻得此讯，当即勃然大怒，在碧游宫骂申公豹大胆，之后派人将申公豹抓回来，李睿一家就地正法。
碧游宫的人来得很快，出手也够利索，只留下申公豹一个活口，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妻儿伤心，人就被带回了碧游宫。
杀妻灭子，申公豹刚刚拥有的小家庭，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他的孩子还不足五个月，就这么随他母亲踏上了黄泉路。
失魂落魄的申公豹恨不得将通天教主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可是亲自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活着，才有希望。
申公豹做惯了低三下四的事情，卖惨求饶是他最擅长的。
其实就算申公豹不这样做，通天教主为了气元始天尊也会留下申公豹的性命。
不过这样一来，通天教主倒是省事了不少。
“看在你诚心悔过，在碧游宫一向勤勉的份上，就免了你的死罪，来人，把申公豹压押往冰谷关押三万年。”
申公豹叩首拜谢，“多谢教主不杀之恩。”
今日这等大事，碧游宫的门人一个不落，悉数在场。
但是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为申公豹求情说话的，这种冷漠，似曾相见，很是熟悉，就像那些年在玉虚宫的上仙们一样，根本就没有人那他当人看。
申公豹已经一一将这些人的面孔都记在心里，他暗暗发誓，将来重获自由之后，他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部杀了给自己的妻儿陪葬。
冰谷的寒冷可以抵御，可是人心的寒冷如何抵御？申公豹的心在看见自己的妻儿丧命之时，已经凉透了，他再也不愿意给别人温暖了。
如果说通天教主做错了一个影响截教未来命运的决定的话，那就是他不该留着申公豹的性命。
碧游宫的人是被带走了，但是李睿一家的尸骨无人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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