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剧情）(2/2)
“阿翥不喜欢，那就不要了。这个怎样？年纪小，样貌也是一等一的，性格也好，只是学问一般。”像是没有听见皇后的质问，萧仅随手拿起一张画像，温和地询问她的意见。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究竟能否受孕。
“容禛。”
“秃头的可不行，常言道娘秃秃一个，爹秃秃一窝，将来要祸害子孙的！”
只是如今外忧内患，他需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来服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要去试试。萧仅的眼神变得锐利，指尖狠狠抠住座椅扶手上精致的雕花。为了坐上这张龙椅，弑父杀兄他都做了，如今不过是要受些折辱又有何妨？
皇帝默默地拿起了奏章。
裴翥骇然地看着萧仅，她感觉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而他只是平静看着画像上的这些男人，以一个审视的姿态琢磨他们的优缺点，仿佛在评价一个工具。
对于皇室而言，子嗣无疑是重中之重。可从裴翥嫁入王府，至今十三年，却无一所出。就连后宫的其他妃嫔，肚子也是毫无动静。
“把他眼睛挖了。”
皇帝垂眼，有些冷淡地盯着自己的小腹。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准备，可当真的必须要由他来承担这个使命的时候，他依然毫无实感。
“是我对不住你。”
卢涣之，原是前任皇帝在位时钦点的探花，后面在工部任职，但出身低微，始终庸庸碌碌，年前被人参了一本贪污受贿，稀里糊涂的便下了天牢，原定秋后问斩。
容禛将身子躬得更低。
“……嗯。”皇帝的表情有些古怪，最后斟酌着应了一声。
不会……他……不会是在打那种主意吧？
这些人，其实大部分她都不认得，可凭借这里面仅有的那几张熟面孔，裴翥便可以大胆断言，这些男人，竟然都是死囚！
脑中疯狂的念头实在太过骇然，裴翥甚至忍不住光脚站起了身，惊疑不定地朝后退一小步，然后，她猛然扑向桌案，大袖将桌面上码放整齐的纸堆带倒，她疯了似的，十只染了蔻丹的指甲不断在散落的画纸中翻找，越是翻看，她便越是心惊。
太后非他生母，自从他即位，便屡次三番插手后宫，纵使皇后身前有帝王宠爱，背后有强势的娘家撑腰，对太后为皇帝纳妃一事也是没有办法的。
“人选定了，你且去安排吧。”
“这样才好。”萧仅笑，目光沉沉，“他这张脸生得不错，孩子想必也会很俊俏吧。”
“……”
“我见过，的确是生得可爱，可惜都死……”
“这不是……吴阙吗？”
皇帝颔首，从善如流地将这一页揭过。
萧仅搂着她，在一片泪水模糊中，他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远，“……我知道你难受，可将来孩子……总得选一个你喜欢的……”
大太监容禛独自进来，替皇帝换了热茶，又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散落了一地的画像。
裴翥当初本想回避，但萧仅坚持由她经手。
他依稀记得此人身量高挑，面容俊美，想必以后孩子也不会太丑。而且他妻子早亡，唯一的孩子也已经死在了发配的路上，将来，也惹不出什么事端。
“是。”
裴翥性情火爆，向来是不轻易落泪的，此刻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将她精心修饰过的妆面破坏得一干二净。
当晚，萧仅对她说了许多，具体说了些什么，裴翥已经记不清了，唯有最后那一声抱歉，始终萦回在她的心头。
“哎呀，这个当真好相貌……但也太矮了吧？六尺，还没我高呢，不行不行。”
“你且下去吧，换个安静点的过来伺候。”
“是。”
的确，就是工具，一个需要爬上龙床，令他受孕的工具。
在连听了几段皇后对男人的高见后，他干脆连画像都完全不看了，全由裴翥做主，跟买菜似的挑挑拣拣。
皇后的声音不自然地顿住，随即皱眉，“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阙已是死囚，他的画像为何会在其中？”
送走了裴翥，书房里好像忽然之间便冷了下来，喧闹之后，只剩下了满地狼藉。萧仅环顾四周，良久，终是坐回了桌前，就着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而后便是看着烛火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他上个月不是因为贪墨被抄家了吗？而且他也早已娶妻了，我记得孩子都有好些个。”裴翥茫然地望着手中都画像。
“老奴在。”
“既然定了，那就尽快吧。”
她满以为即使不是在挑选驸马，也该是准备为哪家大臣的嫡女指婚，否则又哪里犯得着让皇帝亲自挑选？毕竟就是选妃，皇上也从来兴致缺缺，全由她和太后做主。
虽然天生畸形，可他腿间多出来的那处，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想到此，面露古怪的神色。说到底，他对自己是否真能怀孕都没有什么把握。虽然腿间多了个东西，可他从未来过葵水。
忽地，裴翥面露悚然，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骤然加快，甚至一时失手，将手里的画像直接撕作了两截。
萧仅说，孩子将来是要放在她的膝下教管的，所以，生母总归要让她看着顺眼才好。
始终未发一言，只是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的萧仅，此时闻言却是轻叹一声，上前扶住裴翥，“这样的话，以后少说点吧，倘若被母后听了去，还不知道又要往后宫里塞进多少人来。”说到最后，他的神色亦是冰冷。
容禛小心翼翼地托起桌面上的画像，也不去看究竟是谁，仔细地折好袖进了衣袋中，随即又恭敬地，近乎是有些小心地问道：“陛下……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容禛得了令，轻声细语地告退，刚转身，皇帝平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原本还有一丝期盼，如今看来，他的的确确是无法令女子受孕。
萧仅回过神，缓缓地坐正了身子，余光里瞥见奏折堆上落了张纸，他随手拾起，翻过来一看，名字，是刚刚皇后点评过的，萧仅有印象，因为皇后对此人的评价颇高。他不禁挑眉。
这样的开心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萧仅淡淡地道，仿佛方才眼底里那一瞬的狠戾从不存在。
萧仅闻言微抬起头扫了一眼，随即轻颔了颔首，“不错。”
萧仅随手将画像丢在桌上。
意识到这一点，裴翥面色愈发惨白，到最后，竟要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桌上散落的画像，口中喃喃，“……都怪臣妾无能。”
“此人面相不太好，眼睛轻佻，沾桃花，嘴唇太薄，薄情寡义，将来肯定不安于室的。”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期间，偶尔有几幅画像里的人瞧着有些眼熟，裴翥也没太在意，一边嗑着太监端来的瓜子，一边唾沫横飞，对着男子们的画像肆意地评头论足，当真是好不快活，皇帝的御书房一时间成了后花园，女子的欢声笑语不断，宫女太监们却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加快了端茶倒水送小食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