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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威切尔告别之后修直接回到办公室,不知为何对方带来的古怪消息让他十分不安。

    据说因为杰的反应很迅速,真正把罐子里的东西看仔细的人不多,不过最发现的女仆和管家说里面东西的惊喜程度不像仿制品。

    但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罐子里眼球的真假,而在于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闯入,并且神不知鬼不觉。

    修相信这件事还没结束,至少在杰找出恶作剧的元凶之前不会结束。

    梅勒下午来确认文件的时候察觉到他心事重重:“见面不太愉快?”

    “不,威切尔是来告诉我母亲的庄园那边又出现了新的恶作剧,我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不会是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忽然出现吧?”梅勒随口问道。

    他点点头:“是和我眼睛一样的一对眼球。”

    梅勒停下手里的动作:“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眼球装在罐子里,被杰拿走了。但是最先发现的仆人们说,眼球很精细,不像是假的。”

    “应该不是真的吧?否则杰没理由不来找你确认,反而是你的堂兄先来找你。”

    “或许吧……”修晃了晃脑袋,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舒服?”

    他扶住额头努力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眼前却能浮现出那个画面,就好像曾经看过类似的场面一样。”

    “可能是太累了。”梅勒放下文件提议道,“你搬回公司就没好好休息过,不如今天就先到这,你回房间放松一下。”

    “好吧,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修也感觉自己短时间内可能无法集中精神,但从座位起身的瞬间眼前忽然一黑。他本能地撑住桌子才没有摔倒,可除此之外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听到梅勒喊自己,但是声音很远听不清完整的句子。

    “梅勒,我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只能单方面向梅勒传达自己的状况,“是事故的后遗症,偶尔会发生。”

    很快他感觉到有人扶住自己,拉着他的手摸到椅子的扶手。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小心地弯下腰然后缓缓落座。

    梅勒把人安置在椅子上后直接叫人帮忙把椅子抬到了公司内部的医务室,经过一番检查,当值的医生告诉他检查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结果让梅勒十分意外:“可是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唯一的可能是车祸导致脑部神经出现损伤,虽然也对他的大脑做了扫描……不过没有发现直观的影响因素。毕竟咱们这的设备是以应对外伤为主,更精细的检查要到专业机构去。”医生又核对了一遍各种监测数值,“从现有报告看,他的身体状况没问题。”

    “我之前查过,都市内没有标明专攻脑补神经方面的专业机构。”他还以为随便就能找到,结果竟然一家都没有。

    “都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和医疗有关的公司和个人没有政府拨款,都要自负盈亏。目前大脑还不是可替换的器官,专业机构光是研究不做手术根本赚不到钱,更不可能单独专攻这一方向。”医生无奈地说,“我可以推荐两家去碰碰运气,至于能不能查出结果我也没办法保证。”

    有总比没有强,梅勒点点头:“你把名称和地址发给我。”

    25

    症状大约持续了一小时,修的听觉和视觉逐渐回复。

    “这种状况经常出现吗?”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对他本人进行了问诊。

    “卧床那段时间比较常见,最近两个月情况有所好转,不过仍然会突然发生。”

    “一般持续多久?”

    “不会太久,短的时候十几分钟,长的两三个小时。”

    “你有没有计算过两次发作大约间隔多长时间?”

    “最短的是刚开始,有过一天两次,最长的是今天,距离上一次已经有二十多天。”

    医生盯着自己的记录思考了一会儿:“根据你的描述,总体上有变好的趋势。不过还是需要找到病因,毕竟这种毫无预警的失聪失明,对正常人来说风险太大了。”

    “我也看过不少医生,他们的最终结论是进行心理咨询。”

    “心理干预也不是不能进行,但我更倾向于你的身体还存在问题,也许是很细小的的问题,以目前的手段很难查出来。”医生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你的症状也有可能在某天自愈。”

    离开医务室,梅勒执意送他回房间。

    “你好好休息,晚餐需不需要让食堂给你送上来?”

    “我已经没事了,自己去就行。”

    梅勒点点头:“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

    忽然从繁忙的工作中抽离,修反而觉得有些空虚,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转着台,内容一点也没看进去。

    不知为何,从威切尔那里得到消息开始,他的脑海里一直残留着眼球的画面。即便是失明的那段时间,都仿佛能看到金色的眼球在眼前滚动。

    那个画面很真实很熟悉,就像曾经在自己面前发生过一样。

    他走到镜子前,盯着里面的金色眼睛,此时的瞳孔处于椭圆形,是最放松的状态,但只要稍微调整角度和周围的光线,瞳孔就会改变形状。

    其实这双眼睛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高贵神秘,反而会带来很多不便。

    首先因为奇特的外观很容易引起注意,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能通过眼睛认出他,很难维持低调。

    其次除了外观这双眼睛对光线十分明感,只有一点光线就能看清楚是最大的优点,可一旦光线过亮,看到的色彩就会变淡,甚至处于色盲状态,无法分辨色彩。

    最后也是最让他困扰的,就是很多人关注的是他的眼睛,而不是修·丹沃布勒康斯这个人。

    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用他的眼球进行恶作剧,是否也是一个对这双眼睛有所不满的人……

    两天之后,修终于从梅勒那里听到了伊德的消息。

    “有一个叫伊德·厄维森的人来找你,是你之前提到有约的人吗?”

    “就是他!”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准备下楼,“他已经到了,在会客室吗?”

    “对……”不等梅勒说完,他已经快步冲向电梯。

    满怀期待地推开会客室的门,修看到了端正坐在椅子上的伊德。

    “你终于来了!”他上前一把将人抱住,不管在心中演练多少遍,伊德真正出现在眼前都让他雀跃不已。

    伊德的表情虽然很难看出情绪,但回抱的动作总是十分温柔。

    “我很想你。”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安抚着他的心,让人舍不得离开。

    “我也有想起你。”伊德用平淡的语气回应道。

    听起来像是随意的敷衍,但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很抱歉打断你们。”等在门口梅勒敲了敲门,“这位先生要上楼必须先通过安全检查。”

    发现有人在看,修不好意思地松开伊德:“这、这样啊……要检查什么?”

    “没有很复杂,就是走一下检测装置,你每次从外面回来也都要先走一遍。”

    修这才想起自己每次从外面进来都会被梅勒带去一个奇怪的走廊:“是那个很窄的走廊吗?”

    梅勒点点头,看向伊德:“可以吗?”

    “可以。”伊德拿起背包,跟了上去。

    修走在最后,一起进入走廊。

    不过当三个人来到走廊中央的时候,梅勒忽然停下问道:“你身上有替换器官?”

    伊德点下头。

    “方便透露是哪里吗?”

    “一到四节椎骨。”

    “有什么问题吗?”修紧张地问。

    “没有。”梅勒继续带路走出走廊,“仅仅是为了安全,提前问清楚。”

    26

    修还是的职员、不招惹有编码的路人以及绝对不靠近收尸人。

    穿迷彩的佣兵是指整个佣兵行业。虽然除了丹沃布勒康斯家的佣兵集团,都市里也有很多其他公司和自由佣兵,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清楚,所以只要是穿迷彩制服的佣兵,一般都不会轻易招惹。

    带领章的职员则是指琼斯集团。只要是主管级别以上的职员,都会佩戴特别领章,他们通常不会出入鬼区,即使偶尔出现也有周全的安保。

    有编码的路人最危险也最难分辨,他们是天堂塔每年公示的区域内危险人物。有可能是区域势力的掌权者,也可能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总之除了公示上的固定编码和基础信息,这些人没有明确的共同特征。

    当然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即便攻击这些人也能全身而退。但如果不想变成尸体,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收尸人。

    作为为数不多的人类员工,天堂塔赋予了收尸人自行判定并解决危险的权利,也就是说如果某些行为被收尸人判定为对自己有危险,他有权处理掉危险源。

    最着名的例子发生在二十一区,三十七人参与的激战有人误伤了一名收尸人,十分钟之内包括伤者在内的两名收尸人把十五具尸体搬上了冷冻车。

    这类例子不经常发生,可一旦发生就能震慑许久。

    梅勒在事故发生的路段下了车,周围弥漫着海水咸腥的臭味,不远处的礁石下面有灯光闪烁,那是收尸人自带的头灯。

    因为路下面就是夜晚会被潮水淹没的礁石滩,这一带经常有人抛尸,也是收尸人固定的巡视地点。

    他很清楚那个原则,也知道收尸人有多危险,但还是决定跳下礁石碰碰运气。

    34

    “你好。”梅勒在距离目标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下,主动打起招呼。和收尸人交流其实并不难,只要不表现出攻击倾向,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无视。

    对方没有出声,但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整理塞满的裹尸袋。

    他知道这是有意愿沟通的收尸人:“能不能问一下,4月7日大约这个时间段,在这边巡视的是你吗?”

    4月7日就是修发生车祸的那天,如果能找到目击认证再好不过。

    不过梅勒一直没能摸清收尸人的排班制度,好像有一定的随机性。他曾经在同一地点蹲守过一周,其中有回应的三次都是不同的人。

    对方摇了摇头,拉上拉链扛起尸体朝岸上走。

    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梅勒保持距离跟上对方:“我还想问一下,四年前你是否曾经见过一具男尸,二十三岁左右,银发碧眼,比我稍微矮一些,脖子上戴着狗牌,刻着梅勒·契伽加尼这个名字。”

    收尸人停下脚步回过头,一动不动看着他。

    “我知道可以去停尸间查询,但那边尸体只保存半年,我去的太晚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为了避免误会,他解释道。

    收尸人这才缓缓摇了摇头,带着尸体跳上了公路。

    也许没有消息反而算是好消息,梅勒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裹放在冷冻车附近:“这是熏火腿,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根据他的经验,收尸人通常不会拒绝食物作为谢礼,当然不送礼物也没关系,是他希望通过这种小手段稍微拉近一点与他们的关系。

    对方放好尸体之后果然凑到包裹前,经过一番审视,才拿起来上了车。

    回到公司已经是深夜,梅勒上楼之前先去了趟烩肉馆,打包几份套餐带到事务部。

    外面的工位大部分都空了,留下加班的各个萎靡不振,但肉味飘散开的瞬间,大家都精神起来。

    “你们分了吧。”梅勒把外带留给加班的员工,只拿了一杯咖啡走进主管办公室。

    安塞斯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盹,听到动静拉开自己的眼罩:“帮我沏杯咖啡。”

    梅勒直接把准备好的咖啡放到桌上。

    “不愧是总经理助理。”安塞斯这才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在维斯特夫人那边搞到有用的消息了吗?”

    “没有。”梅勒大致复述了一遍见面的过程。

    安塞斯听完遗憾地摇摇头:“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是情绪崩溃的时候才容易说实话。”

    “那下次换你去?”

    安塞斯干笑着端起咖啡:“我对年长女性没兴趣。”

    梅勒打开窗户放走屋里的烟味:“杰的车祸有后续吗?”

    “人没事,只有司机受了点轻伤。”安塞斯坐到电脑前检查邮件,“好像是车子在拐弯的时候忽然失控,撞到了路灯。”

    听起来像是普通事故,梅勒多少有些失望:“不像有人恶作剧。”

    安塞斯点开最新的未读邮件,逐渐露出笑容:“那可不一定。”

    “别卖关子。”梅勒催促道。

    “十一点左右波克的秘书联系总部,要求调查今天——不对,是昨天晚上修的行踪。”

    波克·丹沃布勒康斯,就是那位被修在公司内滚动播放私密视频的舅舅,曾经都市分部的营业部负责人,因为那件丑闻的冲击而被调到了其他分部。

    本来公司的营业部还留有不少他的手下,但修通过并入集团这种方式成为分布总经理后,立刻重新整合部门。营业部等几个被“资深员工”把控的部门纷纷取消,原本的人员拆散打乱,分配到不同的新部门里,彻底削弱了固有势力的控制能力。

    “他怎么忽然跳出来了?”梅勒凑到屏幕前:“有说明原因吗?”

    “应该是和杰的事故有关,今天下午他们都去了族长欧博斯家,然后晚上一起离开。车祸发生时波克的车就在杰的车后,因为跟得不是很紧所以没有收到牵连。”安塞斯看了下时间,“可惜现在的信息还不够多,医院和山地警局那边可能都要天亮之后才能回消息。”

    “但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事故真的和一系列类似修所为的恶作剧有关,作为当事人的杰为什么不自己提交申请?”

    “我也觉得很可疑,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为调查做准备。”安塞斯说话间已经在检索三十三层的监控,“修的房间里没有监控,如果找不到相应时间段他在公司里出现的画面,调查将会对他十分不利。”

    “这点不用担心。”梅勒调出简发给自己的消息,“他晚上和简出去过,正好在事故发生的时候。”

    安塞斯看见消息立刻露出喜色,按照消息显示的时间成功调出了修的画面:“有监控有人证,这个不在场证明简直太完美了!”

    梅勒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不起眼的小事竟然成为了扭转局面的关键:“甚至有点完美过头了。”

    安塞斯面带微笑点燃香烟:“我现在越来越相信,真的有龙的转生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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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早上一出房间就看到梅勒走出电梯:“找我有事?”

    “昨天晚上杰遇到了车祸。”梅勒将自己的平板递给他,上面是整理到一起的相关山地新闻。

    修大致浏览一遍:“幸好是小事故。”

    “是不是小事故还很难说。有人已经向集团提出对你昨晚的行踪进行调查,总部的人应该中午之前就能到。”

    修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杰出车祸要调查我的行踪?”

    “据说你舅舅波克先生在车祸现场看到了你,所以向集团发起告诉,对你进行调查。”

    “原来是他……”虽然失忆之后还没见过这个人,但他也算久仰大名,“杰有什么反应,也支持对我进行调查?”

    “目前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助理和律师好像都去了医院,但没有公开表态。”

    大概还没决定好要不要针对自己。他把平板还给梅勒:“反正我昨晚在公司,随便他们查好了。”

    十点五十梅勒接到电话,总部的调查组已经到达,并且不打招呼直接去了事务部。

    “带队的是海德西,也曾是都市分布的总经理,后来调去总公司,波克原本就是希望接替他。”梅勒调出海德西的资料,“虽然这个人的家族在丹沃布勒康斯家也很有分量,不过最初也是从佣兵做起,并不是单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

    修很快就从照片上认出了海德西,就是那个通知他收否决邮件的男人:“我在家族理事会见过他。”

    “他好像是前年继承的理事会成员戒指,也是集团董事会里为数不多拥有戒指的人。”

    修觉得有些奇怪:“理事会的成员和集团懂事会的重合度不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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