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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人像的态度谦和有礼,并且在屏幕上展开具体的咨询业务列表,“以上方式都可以在这里进行查询。”

    34没有回话,直接抬手按在电子屏上,大约一秒后,整个屏幕忽然黑掉,紧接着缓缓向上抬起,露出后面的通道。

    “员工通道已开启,欢迎回来,h-06834。”

    “你是这里的员工?”修惊讶地看着34。

    34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大皮包:“不算正式员工。”

    “那伊德呢?”

    “伊德不属于停尸间,属于实验室,也就是天堂塔。”

    这个回答令他大为震惊,虽然经历这次事件之后他预感到伊德和34的真实身份不同寻常,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在为天堂塔工作!

    清洁工的身份不过是伪装,和34一样,伊德的真面目他也不曾见到过。所以伊德的出现并不是巧合,这一切很可能都陷阱,他最终还是被欺骗了……

    “不用想太多,你不是我们的目标。”34隔着人造皮都能看穿他的胡思乱想,“伊德遇到你纯属意外。他是个好孩子,不惜冒险救你,记得好好感谢他。”

    他有些羞愧地点头,跟上34的脚步。

    他们走了大概五分钟才来到通道尽头的大门,偶尔有身穿防护服的收尸人推着装有冷冻棺材的推车进来。大家彼此迎面擦肩而过,互相视而不见。

    大门之外气温骤降,就好像进到了一个硕大的冰库,修不由自主打起寒战。

    34没有停下的意思,带着他又七扭八拐走了一段,最终进到了一个类似更衣室的房间,里面站着一个摘掉头盔的男人。

    男人一头的黑色卷发随意绑在脑后,额前碎发盖住大半张脸,看起来有些邋遢。虽然不及赫努,但比一般人高大不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的关系,身上的防护服是紧绷状态。

    “老妈,你回来了?”34看到男人主动招呼道。

    “叫我管理员!”男人对着34的脑袋狠狠敲了一拳,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34捂住被打的地方:“脾气太大对血压不好。”

    “还不是你们这些臭小鬼害的!”男人脸色不善质问道,“你给诺娜的八音盒里怎么会藏着芯片?”

    “只是一个新婚礼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见他拒不承认,男人更加生气,“我警告过你别随便把实验室的资料给她,万一被系统知道你就完了!”

    “我能拿到的都是早就淘汰的资料,系统才不会在意这点东西。”34满不在乎地说,“而且琼斯先生被压榨了那么久,用这些资料讨回来一点儿好处也没关系吧?”

    当听到琼斯这个姓的时候,男人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那是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小鬼操心。”

    34趁机转移话题:“婚礼怎么样?”

    “很顺利。”似是回忆起婚礼的场面,男人露出笑意,“诺娜很美,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疯丫头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在那边多留一段时间。”

    “我怎么放心?”男人扫一眼站在门口的修,“这段时间见过伊德吗?他怎么样?”

    34点点头:“和以前一样,目前还没暴露。不过索朗·丹沃布勒康斯已经回到山地,着手处理修的问题。我和伊德昨天遇到两个龙队的佣兵,不得已处理掉了。”

    听到这里,男人的脸再次沉下来了:“你们又擅自行动?”

    “真的不得已。”

    “少找借口!”男人正要发脾气,手机忽然响了,但看到联络人第一反应不是接通而是再次打量修。

    34凑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这么快就到了,你能不能带他进来?”

    他指着修:“这个不是吗?”

    “这是另一个。”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了然点点头:“难怪这么安分。”

    等男人带上头盔离开,34拍怕身边的椅子:“坐下,我把你脸上的东西卸掉。”

    “刚才那个人是这里的管理员?”修坐到椅子上。

    “对。”34扶着他的头放到椅背上,“闭上眼睛。”

    “为什么叫他老妈?”修闭上眼睛,冰凉的液体喷在脸上。

    “因为就是老妈,啰嗦又爱操心。”34等了一会儿,抽出长针挑开人造皮肤,又把里面的油膏清理干净,才拍拍修的肩膀,“可以把镜片拿出来了。”

    修低头取出镜片,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门已经开了,除了老妈还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进来。

    男人在他面前站定,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金色的龙之眼,以及俯瞰众生的高傲眼神。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裂,修呆呆地看着对方,连呼吸都忘了。

    “修·丹沃布勒康斯?”男人俯身凝视他的脸,视线相接的瞬间,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下来,仿佛被人一把扼住喉咙,竟让他有种和龙对视的错觉,“真巧,我也是修·丹沃布勒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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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这情景就像是一个信号,让脑海深处开始不停地翻搅,有什么被遗忘掉的东西正在挣扎着冲破桎梏。

    他知道自己见过这个情景!也是和他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相似!对,不是一个人,是每一个人……

    “唔!”混乱记忆的冲击下他感到强烈的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边栽倒,并且不停地干呕。

    这反应让另一个修十分错愕:“我的脸就这么令人反胃吗?”

    一边的34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那张老脸才更让人反胃吧?”

    34耸耸肩:“至少他看了我一路也没吐。”

    “这种时候就不能用些溢美之词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

    “我没看出谁受伤,只看到你让他反胃。”

    只有老妈迅速蹲下检查修的状况:“有时间废话不如去做准备!34去预定休息室,还有你找条毛巾给我!”

    就像是受到家长呵斥的小孩,两人一声不吭地按照吩咐去做。

    确定没有呕吐物卡住气管,老妈才将人横打抱起:“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修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和和电线,尤其是脑袋,重得抬不起来。

    “先别动,检查还没结束。”老妈来到床边按住他想扯掉绷带的手。

    “这是哪?”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很像医院的病房。

    “实验室的员工休息室。”

    “实验室?”他记得34提到过,实验室就是天堂塔,也就是伊德真正工作的地方。

    老妈看出他想问什么:“这里算是天堂塔,不过不是在塔主体。你受到刺激昏厥,所以先把你送来这里做检查。”

    话音刚落,天花板处传来电子合成的人声:“欢迎来到穆莱·汉文综合实验室,修·丹沃布勒康斯先生的数据已经收集完毕。生命体征基本正常,但大脑顶叶、枕叶、颞叶的灰质层存在轻度阴影,约5%的基地神经节未发育完全,约19%的小脑皮质细胞出现二级玻裂状态……”

    电子人声滔滔不绝地陈述有关自己大脑的情况,修大部分都听不懂,只知道自己可能出了问题。

    老妈安静地听完所有陈述:“这些问题是否和c-99699实验出现的现象一致?”

    “92%一致,初步判定使用同一套实验方法,另外他曾多次使用纯度不高的神经阻断剂,对大脑皮层造成一定的损伤,增大了同步差异。”

    “能分析出是哪种阻断剂吗?”

    “可能的品类大约有347种,需要依次进行说明吗?”

    老妈被这个数字劝退:“算了,把这些都上传给系统。”

    “好的,还有需要详细说明的数据吗?”

    “没有。”

    “明白,再次提醒,休息室使用权限到十二点整,祝你们心情愉快。”

    老妈叹了一口气,帮修把身上的绷带和电线都拆下来:“起来吧。”

    “刚才那些是什么意思?”

    老妈迟疑地瞥一眼身后,修才发现34和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在房间的里。

    “还是我来说明吧。”那个自称也是修·丹沃布勒康斯的家伙走到他面前,“你现在可能很难相信,但实际上你不是劳伦斯·丹沃布勒康斯和莉雪儿·丹沃布勒康斯的儿子,而是通过实验制造出来的。”

    不知为何,这个结论并没让他感到多么震惊,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周围环境的违和感,以及自己和真正的修·丹沃布勒康斯之间的巨大差异,都让他对自己的身份心存怀疑。

    “所以我并不是修·丹沃布勒康斯?”

    “我不知道你之前叫什么,也可能就叫修·丹沃布勒康斯。”真正的修摊摊手,“毕竟你是莉雪儿和索朗用我的细胞和数据搞出来的,或许他们很期待未来有一天你真的能够替代我。”

    修想了半天也没理解对方的话:“莉雪儿不是你的……”

    “我伟大的母亲?”真正的修有些讽刺地笑笑,“不过很可惜,我在她眼里是个不孝子,也是个眼中钉。她是整个丹沃布勒康斯家最希望我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人,没有之一。”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虽然和莉雪儿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她绝对不像是对自己儿子痛下杀手的人那种人:“她明明是个和蔼的人……”

    “你见到她的时候对她还有用,自然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露马脚。当然在大部分人心里,她都维持着美丽睿智的形象。”真正的修递给他一个平板,“点开文件夹里的视频文件看看。”

    他疑惑地点开视频,视频内容是一个金发男人背对镜头,躺在床上痛苦地朝床边的女人伸出手。但对方只是默默后退几步避开,冷漠地看着男人在痛苦挣扎。

    视频的画面不算清晰,角度也很奇怪,画面的两边都被什么东西遮挡住,只有中间三分之一的地方有图像。即便如此也能看清女人的脸,尤其是那对与众不同的金色眼睛,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身份。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男人最终耗尽力气,瘫在床上没了动静,而此时画面中的莉雪儿对着床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忽然捂着脸惊恐地跑走,只留下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视频到此结束,整个过程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床上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劳伦斯·丹沃布勒康斯。这是他去世的景象,最终的死因是心脏病。而他发病的时候,他的医生就在楼下。”真正的修解释道,“整个视频其实很长,完整地记录了他的最后一天。突然生病卧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妙,于是把偷拍的摄像头藏在座钟里,每天趁着给钟上弦的机会把前一天的记录删掉,确保它能记录下自己的不测。”

    修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为什么不求救?”

    “向谁求救?你也住过那里,如果不是遇到伊德,你觉得能向谁求救?”

    他无言以对,因为自己深切地体会过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所有的一切都由别人操控,他只是笼子里待宰的羔羊。如果不是遇到伊德,他大概会和视频里一样,在周围人的冷漠注视下孤独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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