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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剁手案
孙嘉维没想到，几天后还真的让他面对面见到这位盲人讲师了。
张小飞在网络上搜寻了几天竟然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几位被剁手的受害者出事前都在网络上发表过霸凌的言论。
说的内容都是人神共愤的，难听的屏蔽词甚至问候人亲戚的也不在话下。
因为网络言论相对自由，所以大多数人在网上说的话都不做思考，只做宣泄。
偏偏下面的留言都是附和者居多，反对的极少。唯有一个网名叫岑讲师的留言说：“拒绝霸凌，从你我做起。”
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每个受害者的留言都有她这句话。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所以他们决定把她提回来审问。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岑讲师竟然是瞎子，跟随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只导盲犬。
看她拿着盲人拐杖和戴着墨镜的样子，完全跟前几天苏瑾文发给他的照片重合了。
进入审讯室后，孙嘉维围着岑语柔走了几圈，才开口道：“不好意思，岑女士，可以麻烦你摘下墨镜吗？”
“自然是没问题的。”岑语柔果然像苏瑾文所说的温柔,回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她很配合，完全不推脱，就这样摘下了墨镜。
她的眼睛近看无神采，瞳孔散大，反光不明显。
孙嘉维也不坐下，就这样望着她，跟她聊家常。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找到破绽，“我有一位朋友听过你的讲座，她说你的眼睛不是天生如此的？”
岑语柔循着声源面对着孙嘉维，空洞的眼神望着他，点了点头：“是的，两年前因为一起医疗事故，我被网络霸凌。当时受不住压力就暴盲了。”
她从包包里摸了摸掏出文件袋，递给他，“这是医生证明。要不是真实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还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呢。”
听到孙嘉维拿出文件里的资料翻了翻，她继续和声细语：“好在现在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我四处演讲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我终于找回我的人生意义，就算不能在手术台上继续救人，我也能在讲台上改变一些人的想法。”
孙嘉维也不说话轻轻地移开脚步，岑语柔似乎没察觉到还对着他原本站的位子自言自语，“当时的我真的很绝望，幸好盲人学院的院长给我机会。”
孙嘉维走后，张小飞直当了断进入主题：“前天的凌晨两点半，你在哪里？”
岑语柔沉吟道：“因为隔天一早我就有讲座，所以那天我晚上十点就入睡，要确保睡眠充足。”
张小飞又循例问道：“有时间证人吗？”
岑语柔指了指身边的导盲犬说道：“有的，我出门都会带着小毅。它在哪我就在哪。”
导盲犬好似听懂她的话，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
孙嘉维又走进来把几位受害者的照片摊开给她看。她眼里没有焦点，并没有因为几张照片的出现而有什么变化。
孙嘉维拿过预先录好的受害者声音拨给她听，问她：“认识他们吗？”
岑语柔仔细听了听，摇头。
“谢谢你的合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在联络你。”孙嘉维甚至故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倒了一滩油。
岑语柔专心回话，“没问题，警民合作是应该的。”
眼看她真的注意不到地下的那滩油，孙嘉维在最后关头拉了她一下。
“怎么了？”岑语柔用盲人仗戳了一下那里，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所有资料都是真的，她失明的医生证明是真的，她去哪都必须带着导盲犬是真的，她隔天有讲座也是真的，她回答不认识时的表情也是真的。
而且她是亲力亲为反对霸凌的励志讲师。所以她‘听’到那些恶毒的留言后，留下自己的足迹表示反对霸凌也是合情合理。
受害者也曾经表示对方是单枪匹马，孔武有力。仅凭一人之力迅速制服他们，显然这事不是一个盲人能办到的。
她能犯案的嫌疑完全可以排除掉了。
张小飞不解，“难道她有帮凶？”
“查一查她口中的盲人学院院长。”孙嘉维翻了翻口供后吩咐道。
圣光盲人学院离公安局不算远，大概十分钟的车程。
一行人也就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位院长了。可能是学生都不爱出来的原因或者是学生本来就不多，进了院门后只有树叶沙沙作响，显得有点萧条。
陈义有点感叹：“幸好我不是视障人士，不然我得郁闷死。”
黄萱萱意味深长的笑道：“是吗？我反而觉得如果你口不能言才会郁闷死。”
怎知陈义没有立即反驳，反而是过了片刻才慢悠悠的道：“我又觉得不对，如果我口不能言，恐怕你才会郁闷死。”
黄萱萱不解：“为何？”
孙嘉维和张小飞也看向陈义，好奇陈义口中的答案。
怎知陈义昂首挺胸说道：“我不能说话就没人追你了，你都变成大龄剩女了还不郁闷死？”
陈义深知说完这句他的耳朵就会遭殃，故而赶紧用手捂住耳朵。
“陈义，你找死！！！”黄萱萱反应过来，直接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肉，疼的陈义呱呱直叫。
孙嘉维之前不明白为什么他整天喜欢作死，现在看到他们夫妻打情骂俏的样子，内心居然有一点……羡慕？
张小飞也是干咳了一声就离开，走到院子内去询问院长的所在地。
这名盲人学院的院长是个头发泛白的老人，与岑语柔不同的是，院长是弱视人士，不是全盲。
但是对方显然比较习惯盲人的生活，窗帘紧闭，室内只有微弱的灯光，还有桌上的文件全都是特殊处理过的凹凸文字。
方院长听到他们的到来，颤颤巍巍的拿起眼镜戴上，眯了眯眼才看清他们的位置。一拐一拐的走向他们，问道：“谁啊？”
孙嘉维扶着他坐下后开口：“我们是警察。不好意思打扰了，只是有些关于岑语柔的事要跟你确定一下。”
可能学院里都是短期课程，学员们待得时间都不是很长，难免印象不太深刻。
方院长想了想才回答，“好我想想……语柔啊，是两年前来到我们学院的，她的表现很好，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为了帮助她，我那时还帮她申请了导盲犬，自此去到哪儿她都带着小毅了。”
顿了片刻他继续道：“她也算是很懂得感恩的学生，她的课程结束后，时不时也会回来这里看看我。我老啦，有时候身边有些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那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孙嘉维继续问。
方院长思考良久摇了摇头道：“上个月吧。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忙着准备演讲的东西，有时会询问我的意见什么的。”
根据之前的记录，犯案者作案非常严谨，都是距离手腕处两公分下刀，不知是不是有强迫症。不管怎么说，犯案者能做到分毫不差，定是个视力正常的人，不会是弱视，更不会是盲人。
难道真的是他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既然岑语柔不是凶手，只能往别的方向查了。
但是网络上留言的人多不胜数，就算看见霸凌言论选择不留言而默默犯案的也大有人在。完全是大海捞针。
就当他们以为这案件要成为悬案了，竟然又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们找到受害人‘丢’了的手。
其实也不是他们找到的，是岑语柔找到后报案的。
岑语柔震惊的表示：“昨天打开家里的冰箱时闻到有奇怪的味道，我还以为买了肉忘记煮呢，用手摸了摸才发现是残肢！”
岑语柔花容失色，明显是受到惊吓了。
张小飞发表意见：“难道昨天我们把她提回来审问，打草惊蛇了？真正的凶手把残肢放进她家里，顺水推舟，打算来个栽赃陷害？”
严叔用他多年的经验表示：“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昨天我们已经确认了岑语柔根本没有行凶的能力。而且她刚刚报案时的震惊不像是假的。”
陈义摊了摊手：“至少我没看到过有这样合作的凶手，在所有人都怀疑她时她还呈上证据，自投罗网吗？”
孙嘉维安抚他们：“不用着急，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看残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了。还有你们看一看岑语柔公寓的监控，看看有谁潜入过。”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证据都直指岑语柔。残肢上的指甲留有皮屑，经过对比是岑语柔的DNA。
还有她住家外的监控显示，昨天根本没有人潜入过她的家。
张小飞瞳孔震惊：“难道对方的栽赃陷害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不仅能躲过监控，还能让岑语柔的DNA残留下来？”
也难怪张小飞不愿相信岑语柔是真凶的事实。
看着明显柔弱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岑语柔，没人愿意相信她真的能犯下这么残暴的事还可以装作无辜的样子，因为她的样子根本不是装的。
孙嘉维问苏瑾文几点下课，想要接她来公安局一趟。
因为苏瑾文跟孙嘉维说了耗子的小情绪之后，孙嘉维也答应带着耗子上分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微妙，就这样耗子就跟孙嘉维称兄道弟了。
耗子看着苏瑾文刚下课就急冲冲回去梳洗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他：“哟，孙警官现在还找你逛街哦。”
苏瑾文从柜子里翻找看起来比较高逼格的风衣，她不喜欢每天被孙嘉维嘲笑是又矮又笨的小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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