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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拽他拽得越来越没力气,也给自己说的都越来越没底气,季鸣忱却突然松了劲儿,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学长,我特感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事发之后所有人都想给我关起来,拿走我的手机,拿走我的电脑,切断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就你乐意帮我,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先去和他说了才可以。”
“他不喜欢立花鹤,所以我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跟你去找他,我们是恋人,我得尊重他的想法,因为我希望也他可以尊重我。”
*
陈轲松开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同样是问题家庭长大的孩子,偏偏就他脑子里装的全是乌托邦。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带上口罩,悄悄溜去地下停车场转了一圈,许叔的车已经开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肚子有点饿了,医院附近没什么吃的不多,不算清淡的只有一家M记,店里节日的气氛还没过去,大人带着小孩儿吵吵闹闹的,他嫌烦,就打包了带出来,站在门口被冷空气一吹就傻了,不知道该去哪里吃。
然后他就在风雪中看见了和他一样孤苦伶仃的小乌托邦。
他转身回店里,又打包了份一模一样地带出来。
“吃吗?”
他提着打包纸袋在季鸣忱眼前晃。
季鸣忱闻声愣了一下,抬头摇了摇。
“吃吧,没下毒。”陈轲一把塞进他怀里,“一天没吃饭了吧?”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道了声谢。
陈轲一打眼就知道他是被撵出来的,没多问,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拍了拍手,从纸袋里掏出汉堡,拆了两下包装纸就就着冷风咬了一大口,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候你就长得高高大大的。”
季鸣忱给这猝不及防的话题噎了一下,“别这样……”
陈轲却自顾自地说:“到今天为止,差不多快四年了,季鸣忱,我还把你写到日记了过,被陈景旭发现后打得我好惨,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在上面写了,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保护神,把陈景旭打得稀巴烂。”
Alpha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对白,一时间汉堡也吃不下去,攥着张餐纸,在手心来回搓着,直到它变成了棍状,尴尬也没缓解多少。
“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你了。”陈轲看他这模样倒是还挺开心,语速慢慢的,很温柔,“我啊,现在自己也做得到了。”
脸还是疼,但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诚然,他对季鸣忱的感情并不纯粹,里面混杂了很多渴望被救赎的期待。
他从小就被陈景旭打,那种反抗不能的无力感早就深深刻进的脊髓里,甚至会自主的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忘记自己已经长大,已经拥有了反抗的力量。
即使不依靠Alpha,单凭他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得到。
“我刚去看了陈景旭,伤得挺重,我现在,家肯定回不去了,工作也不好找,眼前只有挤掉陈景旭,继承家业这一条路了。”陈轲托着腮,叹了口气,说得轻描淡写,那语气好像在说他今晚准备修改一下实验报告上的标点符号。
“加油啊,季鸣忱。”他笑着说,拿起中杯可乐和他放在脚边的那杯碰了一下,“祝你我远大前程。”
第74章
“没事儿,尽力就行,不用有心理负担。”
病房内,主治医生还没开口,就听见葛出云这样说,他吃惊地睁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察觉到自己可能不太礼貌,才欲盖弥彰地抬起手推了推眼镜。
好在葛出云一直也没有抬头。
他神色很平静,甚至有些麻木,低着头,视线缓缓在报告单上平移过来,平移过去,换到下一张纸上继续。
报告被他这么反复看了很多遍了,左下角被手汗打得湿皱皱的。
葛出云把单子递给他,“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儿在进行一次移植手术了对吧?昨天外伤和脾脏大出血,今早是……嗯,并发的脑出血。”
“是这样了,情况不太乐观,今晚大概……对,可以着手去准备了。”即使在他对面的葛出云非常不委婉,医生却还是很难直白地讲出来。
“够点呛吧,”葛出云摇摇头,看了一眼只能以固定姿势躺在病床上不声不响的葛建华,说:“我感觉他现在连一个小时都撑不过。”
医生没说话,拿着病历本的两手垂在身前,朝两人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在说节哀。
“那他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秦医生摇摇头,“病人现在没有意识。”
“好,我明白了。”葛出云应了一声,缓慢地朝他鞠了一躬“辛苦您了,秦大夫。”
*
葛建华是在今早突发脑溢血的,当时季鸣忱刚和他外婆换了班不久。
也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论临床经验赵美桦能甩他外孙子好几条街,但她年纪太大了,没等到葛建华这边抢救结束,自己就先倒下了,可怜季蔷前脚刚给不听话的儿子撵走,后脚就又要去照顾病倒的妈。
葛出云没头脑地乱想着,他没有过和这么安静的葛建华相处过的经历,看着在病床上躺着的老爷子竟觉得十分陌生。
后背忽然被什么硬楞楞的东西杵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看见季蔷已经站在他身后了,递了被还冒着热气的纸杯到他面前。
“喏。”季蔷朝他努努嘴。
“谢谢。”
杯很烫,隔着外面的纸圈倒还算能忍受,葛出云啜了一口就愣了,“奶?”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只有季鸣忱才会喝这种东西,季蔷递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咖啡。
“嗯,燕麦奶。”季蔷移了凳子,坐到他边上,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你没吃早饭吧,空腹喝咖啡会胃疼,老大不小的人了,这点养生常识还是要知道的吧。”
葛出云没接茬,把纸杯拿在手里搓了搓,“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儿,就是昨晚没睡好低血糖,输液呢,一会儿就过来……叔叔这边?”
葛出云抬起下巴,朝心电那边扬了扬,“没辙儿了,就等咽气呢。”
季蔷看着他,只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堵,她说不出什么话来,手已经快了脑子一步搭到他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抓按着,像小猫踩奶,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我不难受,我跟他关系又不好,再说这早晚的事儿,老头还白捡了十年偷着乐吧他。”葛出云不以为意地挪开了肩,“我倒是更担心赵大夫,她说你爸也是因为这病走的。”
“嗯,而且也是脑溢血,他最后几天不听我妈的话,总偷偷喝酒……”
两人不约而同地扬起杯子喝了一口,又不约而同地沉默。
直到季蔷忍受不住,出言打破这份僵硬。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想好,先把后事儿办了。”
季蔷眯了眯眼睛,“可我听银行的芳儿说,你把名下的房、车、珠宝都拿去抵押贷款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葛出云答不上来了,举着杯子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
“我知道你生气,这事儿放谁身上都忍不下去,但现在盯着你的记者也多,警察也多,立花鹤涉毒那事儿还没过去,昨晚好死不死的,青黄经纪公司又被曝出老总涉嫌滥用职权,逼旗下的模特提供性交易,这三件事撞到一块儿,对你很不利,你可千万别在这关头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知道,警局那边已经下了传唤令了,我今天得过去一趟。”
他看向季蔷,又补充道:“放心,我有分寸。不过,鸣忱那边我可能顾不上了,等过两天我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
“我不是想说那个的……不着急……”季蔷没想到他会往那个方向想,一时间有点语塞。
视频的事儿一出,她就给葛出云打了电话,责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时她有点生气,语气不太好。
再三要求他必须和季鸣忱分手,断得干干净净。
她还买了当天最早的一班高铁杀过来,看到自己被保护得好好的儿子,本该稍稍放心些,可看他一副离了葛出云就活不下去的没出息样儿,顿时又气又心疼。
但她还是咬咬牙,“出云,你也别怪我,我是为了你们两个考虑,现在分开及时止损,都说三人成虎,你们也算公众人物,现状就是这样,这种事情的舆论风向好不了,哪怕你们现在坚持住了,但等以后被舆论压力逼到崩溃,到时候再分开的话对你们两个伤害都大。”
“明白,师姐你放心,这点道理我懂。”
她对葛出云没有和他呛这件事感到相当意外,又觉得面前这个懂事温顺的男人一点都不像她以前认识的葛出云。
他如今的一反常态让季蔷心中本就矛盾的两种情感碰撞得更厉害了。
“但鸣忱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季蔷自言自语般的开口,语气中带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劝诱,仿佛刚刚那个摆着理由劝他分手的女人不是她本人一样。
“他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二十岁,没见过多少人,跟我……也就图个刺激,以后总会遇见更喜欢的。”葛出云偏着头说,眼皮垂着,声音听着也没什么精神。
“是,年轻,挺一挺就过去了……”季蔷认同地点了点头,态度再度倒戈,轻声喃喃着。
突然间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葛出云的手腕,问:“出云,你没认真,对吧?”
“没,”葛出云抬起眼皮看她,笑一点点舒展开,好像她刚刚讲了什么离谱的笑话,他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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