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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爷说他本该跟着的,但葛建华不让,说反正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要紧,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很快Omega一如当年的怒骂和歇斯底里再起,但这一次却少了Alpha的回应。
“最后他满足了你妈妈的所有要求,包括让你停职……以及出席发布会致歉这件事情,但同时要求你妈妈支付了四亿的保证金,这笔钱也在留给你的遗产……”沈爷解释说。
“那是他俩之间的纠葛,跟我没关系。”葛出云提着口气,出言打断道:“先吃饭吧,都过去了,不重要,来沈爷,这杯敬您,给您接风。”
沈爷抿嘴挤出一点笑,应下一杯,却总觉得没滋没味。
“出云,我知道你是因为他害你妈妈流产的事情,才一直怨他,但当年你太小了,有些事情理解不了,你妈妈是个彻头彻尾的婚姻诈骗犯,并且她们是团伙作案,我们手里掌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建华不愿意放出来,他估计也是想给你妈妈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没想到和你之间造成这么大的心结。”
“建华的为人我不好多做评价,你父母离婚那时,为了财产划分都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并且有波及到你,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要伤害你的想法。”
其实葛建华的委托就只是遗嘱和诉讼,他该做的都做的,对得起他赢得报酬,这些话本不该他说,但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身边的老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走了,瞧这一桌小辈儿就分外想啰嗦几句。
葛出云不太想在饭桌上谈这个话题,但绕来绕去还绕不开了,季蔷和阿周也都举着筷子小心翼翼地瞄他,满桌倒只有他一个吃得痛快。
“沈爷,其实我真不怨他,”他想了想,也放了筷子,说:“当年是小,可我现在这都多大岁数了,都是成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管不着,遗产的事儿您也别在我这儿费功夫了,您应该知道,我和葛建华之间没有法律上的亲缘关系,遗产继承应该也继承不到我这儿,您难得来一趟,就当度假了,过两天我领您到处玩玩。”
“是这样的,我们法律上遗产继承分为法定继承和遗嘱继承,有遗嘱的,优先按照遗嘱办理,你这份就属于遗嘱继承,除了他生前居住过的那套莲花山别墅,以遗赠的名义给了赵美桦女士外,其他所有法定遗产的继承人均写的是你的名字。”
“您确定没搞错吗?”
葛出云差点没乐出来,葛建华生前防他跟防贼似的,公司的一点股份都不敢放到他手里,刚回来那阵儿还派人盯过他,怕他回国图谋不轨,和熏子内外勾结。
“不会的,这份遗嘱是他离世的一个月前,委托我替他修改的,这件事情我是从头到尾跟进的,不会搞错的。”
“修改?”
“嗯嗯,”沈爷点点头,“因为这份遗嘱的初稿是十年前委托我替他拟定的那份,原本是要将他名下的全部财产赠予儿子葛出云,当时他刚被诊断出白血病,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没想到后来你回国了,骨髓配型还成功了,这份遗嘱就成了过去式。”
第90章
那天饭局的后半段,葛出云一直很沉默。
分手时,沈爷笑得很和蔼,提前祝福新年快乐,走前又小声在他耳边附加了一句,想清楚,年后联系我。
阿周拒绝了季蔷的游玩邀请,他这趟来也是带着任务的,在日本方面的一些业务还是尽早处理的好,沈老也是他求着来帮忙把关的。
直到忙完交接的工作,他才有空去医院看看季鸣忱。
但看也白看,季鸣忱那时刀口还没拆线,整日在医院趴着养伤,眉尾耷拉着,人瘦了一圈,像朵开蔫巴了的花。
他生生挨到了年三十才拆线,出院之后被季蔷和葛出云抬上车拉回了東县。
家里,葛出云离开前在厨房摆得那一大摊子早就坏了,好在是冬天气温不高,没发出什么难闻的气味儿,但全部归整过后天已经黑透了。
“超市关门了,我去最近的罗森搜罗一圈,只剩下几盒鸡腿肉了,我就都买回来了。”
葛出云开车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把购物袋放在到矮桌上,腾出手给嘴里的烟抖了抖灰,一抬头发现季蔷正用十分怨怼的眼神看着他。
“今天是年三十。”
葛出云扭头不看她,“照烧鸡腿饭,顶多加个蛋,别的没有了。”
季蔷咬牙捶地,“可这也太寒酸了!”
这还是季鸣忱十岁之后,她陪儿子过的第一个新年。
恐怕也是她这辈子过的最敷衍的一个年。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一个比一个表情沉重。
季鸣忱是疼的,他从前一直以为背部肌群在日常活动中参与得很少,直到挨了一刀才知道那几块儿肉有多重要,当晚他往葛出云怀里拱的时候就深刻印证了这一点。
他趴着睡眠浅,随便一翻身就扯到伤口,人就醒了,当时约莫是后半夜了,身边的空着,一抬头看见葛出云正靠在窗边看课本,台灯压得很低,怕多余的光晃到他。
他慢吞吞地平移过去,顶着课本把脑袋从他臂弯里钻上去。
葛出云给他吓了一跳,课本掉了,手臂下意识圈到他背上,正好压在他刀伤那儿,给人疼得斯斯抽气。
“你又作什么妖?”
“你怎么还不睡?”
葛出云捡起课本,合上放到桌上,说:“备备课,今天又碰见高中老师了,他让我帮他辅导学生功课,以前的知识我早忘光了,捡捡试试。”
“你是不是有心事?”
“去去去,睡你的觉去,我是思春期的Omega吗?哪来那么多心事。”
“没心事你为什么不亲我?”
“你这什么逻辑?”
“你都好几天没亲我了,这不正常,你以前特别喜欢亲我,早起要亲,出门要亲,睡觉前也要亲,我多看你几眼也要亲,不给亲还硬要亲,嘴给我亲肿了还不停的那种……”
“停停停!”葛出云听进了一脑子的亲亲亲,头一个顶两个大,捧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亲了一口,“行了,亲完了,滚去睡觉,别烦我。”
亲也亲了,狗崽子却开始耍赖皮,脑袋往他肩窝里一埋,赖着不走。
“我错了。”他的声音在耳边闷哧闷哧地响,热气全都积聚在肩颈的那一小块皮肤上。
“我最近一直在反思,我不该跟你赌气的,不该自作主张做这么鲁莽的事儿,也不该因为你有远强过我的经验而感到不平衡,有一阵儿我总梦见我追不上你,所以醒了之后就特别急特别急,我害怕你嫌弃我。”
葛出云被他突然一通诚挚的剖白打懵了,手不自觉就爬上了狗崽子的后脑勺,开始顺着毛一下一下的安抚他。
季鸣忱就在这时突然抬头,望着他,“但你不觉得,你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吗?你独断,专横,蛮不讲理,不听人讲话,我行我素……”
葛出云没忍住照着他嘚瑟摇晃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季鸣忱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受不起一点批评,还乱用暴力……”
“痛快点,你到底想干什么?”葛出云压着火。
“我就是都希望你可以像我对你一样地对我坦诚。”
葛出云“哼”了一声,“行啊,你倒是先告诉告诉我,葛建华去世前最后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人是你对吧?”
“是。”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带你走。”季鸣忱一字一顿说。
“之后呢?”
“没说别的了。”
“不可能,后面的事儿你俩没商量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起诉那些媒体事儿。”
“他确实没告诉过我,但……但是,我实话跟你说,那天我确实也有一种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感觉。”季鸣忱眼神飘起来。
他想起那日病床上,年迈的Alpha留给他最后的眼神,它裹挟有生命竭尽的苍苍,有空寂的烧灼感,有经年累月的沉痛,还有那份不得其法的爱。
葛出云很不耐烦,“我认真问你话呢,你少给我扯玄学。”
“你不懂,”小Alpha忽然沉重地摇了摇头,“这是我们Alpha之间独有的交流,在别人都把我当成是你累赘时,只有他相信我,愿意把我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Alpha去看待,我一直觉得那天的最后很像一个仪式,我仿佛能看见他眼里的沉重,然后那份沉重转移到了我的肩膀上,小叔叔,我感觉他是在把你托付给我。”
“他信任我,所以我不能辜负他,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打心里觉得听他的没错,从发布会的现场把你扛走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一想到他,我又觉得无论怎么走,我俩的轨迹最终都会汇聚,汇聚成一个完美的圆,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两个Alpha,我觉得我一定会接替他,好好守着你。”
葛出云好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过去太瞧得起自己了,其实他根本没自己想得那么厉害。
痛苦从来不会被钝化,只是被一层一层地积压去更深的地方罢了。
他拦腰抱了抱在身上动来动去的Alpha,发出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是哭是笑的鼻音,随即又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揪了揪Alpha的后脖颈儿。
“话说得那么漂亮,你俩这么心有灵心地谋划,是打算怎么守着我啊?当牛郎卖身养我啊?”
季鸣忱脸刷得就红了,“这是我们Alpha之间的事情,Beta少管。”
第91章 (短小的过渡章)
季蔷一直留到初五才走,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的宝贝儿子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季蔷头一次生出了一股被儿子挂念的感动,但没想到这家伙张嘴就是再三嘱咐她一定好好照顾虎妞,春天快到了。
给她气得连翻了几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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