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交汇(2/2)

    能听到封久安跟他说谢谢，还真是难得。这孩子这几年愈发沉默，一心扑在工作上，导致日常交往都有些木讷呆愣，上回看他跟那个女记者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样子，许双沉还真的挺担心会没有女孩子喜欢他。

    贺林祥将飞过来叮他腿的蚊子一巴掌打死，然后在迅速鼓起的包上用指甲掐出一个十字。

    他路过封久安的车时，对着这辆车看了好久，最后一拍大腿：“妈的，这不是那条子的车吗，上回扫黄，我就是坐这车去里面蹲了三天。”

    “等等，小贺总。”跟着贺林祥的小弟突然来了精神，他指着街头驶过来的那辆车，“这好像是江至胜的车。”

    “……那是因为你做别的都很难吃……”

    车辆停下，车门打开。

    “啪！”

    现在看的话，大概还是因为过于内敛害羞了，跟他道句谢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

    诸远当即否认：“不行，这件事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春北桥一带很大，但是适合藏人的地方不多，如果许双沉想藏人的话，一定会选择一个租房人群多、没什么监控设备的老式小区。你们按照这个特征在附近的小区里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封久安将车停在路边，沉默着熄了火：“你信他们吗？”

    他穿着一件灰色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经典款的花衬衫，领口半敞，露出一条银色的项链。依旧是蓬松而微卷的发，和架在鼻梁上深色的墨镜，有些薄的唇微微勾起，唇边的笑却隐藏在夜色中。

    但是封久安以前是信的，他相信内部的决定是正确的，相信许双沉是真的收了钱才‘被离职’的，相信汉东的政法部门公开公正公平。但是随着专案组和督察组的到来，随着汉东市这一汪湖水被搅动，沉底的淤泥翻滚而起，他动摇了。

    “知道知道。”小弟拍胸脯，“那里我熟，我们经常去那边打牌。”

    许双沉问：“我们现在是来找你同学？”

    “是。”

    就在这一行人刚刚进入居民楼，拐角处驶进来一辆黑色的奥迪。

    “上回跟你说那照片……”许双沉伸手揽住封久安的肩膀，跟他头碰头说话，“等会儿结束了不如去我家顺便拿一下，我给你做葱油面怎么样，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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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至胜下车驻足。

    车子已经偏离闹区，来到了汉东市有名的租房区。

    “要尽快，如果被许双沉转移，再想找到就不容易了。”

    “倒是你。”贺林祥埋怨，“你带的什么路，害的老子在外环绕了一个小时。”

    人口结构复杂，人员流动大，就连公共设施都有些老化。

    正是贺林祥的车。

    许双沉当然不信。

    市公安厅，专案组办公室。

    “成。”贺林祥将口罩和鸭舌帽戴上，贼一样的下了车，钻进面包车里，“等会绑了人就去汇丰村那边的烂尾楼，那边怎么去你别说你不知道。”

    后面的小弟凑过来：“小贺总，有条子在这儿，咱们等会怎么绑人？”

    封久安掀了下眼皮：“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诸队和洪局从队里抽调了点人手去金南派出所了。昨天趁秦伟和所里一些同事接受调查，我让同学秘密申请单独见她弟弟，所以秦伟还不知道这件事，江至胜很有可能也不知道。不然他今天就不会派人过来，说要我同学给他单独赔礼道歉了，去的还是他的老窝极光夜总会。”

    封久安点头：“夜总会里都是江至胜的人，我不能让她冒这个险。我让她把江至胜约到家里了。”

    “走吧。”许双沉听懂了封久安的言外之意，他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拉车门，又听见封久安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说这蚊子怎么他妈的这么多，谁让你把车停在垃圾桶旁边的！”贺林祥鼻子都要气歪了，“快快快，把车开到对面去！”

    “……”

    “该怎么绑就怎么绑，条子又不一定跟江至胜有关系。这片这么乱，你看刚刚路过那里都是按摩店，说明这里肯定住着不少妓，那条子说不定是来这里扫黄来了。”

    “对，我们在这里转了很大一圈，都没有找到。诸队，要不要联系春北桥派出所，让他们协助排查？”

    昨天下午，在郑欣雨对他转述郑青的话之后，封久安将手机通讯录从头翻到尾，竟然觉得这些人还不如许双沉可信。

    他回过头，看见的是封久安难得窘迫地下车背影，和红透的耳根，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诸远正在接听电话：“确定是在春北桥一带不见的吗？”

    “小安，你来找我帮你这个忙，我很高兴。但是你为什么不上报给专案组和局里，如果他们来的话，应该比我更有用吧。”

    这里房租便宜，群租房多，是外来务工人员最喜欢租住的地方，也是管理部门和公安厅最头疼的地方。

    小弟还有点委屈：“我也没来过这里，对这边的路不熟。不过江至胜还没到呢，小贺总您放心，我哥们还在这儿盯着呢。你看，就楼下那辆白色的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