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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做法才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残酷的开始。
9.手足残
“阿三！”段琰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想要去少年身边，却被段珏堵住了去路：“我们很久没见了，皇弟难道不想同我叙叙旧？”
可是在到平都前，他不得不面对那个人。
“当然是来看看父皇最疼爱的皇弟啊。”段珏在笑，可是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后退一步，语气陡然变得阴寒：“来看看你何时去死！”
三不言的声音很轻，一说出口就很快被风吹着向四处散去，可是却让段琰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寒鸦道人一哽，但又不好反驳段珏，只能咬着牙愤恨地看着段琰。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折扇唰的一下展开，泛着寒光的边缘从段琰脖颈间划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三不言瞳孔猛然紧缩，抽出身后的棍子便向前砸去，段珏脚尖点地，轻飘飘地躲过三不言的攻势落在一边，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温润表情：“不对，皇弟你可是早就死了的。”
夜里的风很大，呼啸的寒风席卷着黄土吹向前方，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黄沙之下，段琰被寒风吹着向前迈了一步，他茫然地去看前方，透过黑黄色的夜幕，他好似看见了平都。
而在他们吃了她的孩子的时候，阿桑哭喊着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前被吃了，于是她自己弄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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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言的衣角被风扬起，他不动声色地把段琰护在身后，一双雾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慢慢靠近的两人。
“让皇兄失望了。”段琰淡淡开口，看着眼前跟他眉眼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男子。
“早在之前，我便知道这里有一处吃人的村庄，并受人所托来解决这里的事。”三不言拉住段琰的胳膊，将手指抵在了段琰眉心，大段大段的画面涌进段琰脑海中，揭开了一场尘封的残酷画卷。
最后，阿桑也疯了，她给她们下的根本不是迷药，而是毒药。
“阿桑，和平安之间的羁绊太深，天命自有定数。”三不言叹了口气，看向另一个方向：“况且，这世间不止一处和善村。”
“皇兄孤身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段琰叹了口气，他虽不想与段珏就这样撕破脸皮，可是却也懒得与他周旋。
以前在朝堂上的时候，每每涉及到这类民生问题，段琰总是会想到很多圣贤书里的说辞，并且提出最合时宜的策略，但是当他切身处在了这种环境中时，他才发觉那些空洞的说辞和所谓的最合时宜的策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在苦难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阿桑飘扬的裙角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总是浮现在他眼前，明明在那些画面中，阿桑笑起来的模样是那样温婉，可是她被撕碎时还是露出了狰狞痛苦的表情。
“所以，一个死人，还回去做什么？”段珏瞥了一眼寒鸦道人，后者笑了一声便飞身上前，缠住了三不言。
就像刚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桑被撕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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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长的主张下，所有没有劳动力的人都被当做了“食物”，其中便包括阿桑刚出生的儿子。
半年前，和善村的青壮年全被征兵，只留下老人妇孺，本来日子就已经过的足够艰难，可是沉重的赋税和战火的波及，和善村的百姓彻底生存不下去了，没有粮食的他们苦苦坚持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一个老人恳求他的儿媳把他煮了给年幼的孙子当做食物，儿媳推辞不过，只能照做。
村里的人疯了，他们吃了老人，吃了孩子，最后只剩下了一些年轻的妇人，于是她们开始哄骗外乡人，迄今为止，已有无数外乡人惨死和善村。
“不是说，散魂对人造不成太大伤害吗？为什么……”段琰睁开眼，看向三不言。
9、手足残
“皇弟，你没事便太好了。”清朗的男声遥遥传来，听上去似乎比初生的阳光还要灿烂明朗。
寒风渐渐平静了下来，远处黑色的天际被染上了苍白的颜色，一丝细线扯开了黑暗与苍白的界线，放出了被黑色囚住的朝阳。在朝阳显露光芒之时，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明暗交界处。
可是段琰却知道，那样的灿烂明朗下到底埋葬了多少无辜的血肉和魂魄。
段琰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阿桑抱着她孩子的执念和不甘形成的散魂痴痴地看着村口，然后被一拥而上的散魂撕成碎片。
段琰默然，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段珏，他从以前就擅于伪装成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必然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想到这里，段琰想起了柳至勍，那个人会不会也是被这人虚伪的表象所欺骗，可是转念一想，丞相大人那般聪明，只怕他会比他更早知晓这人的虚伪面目。
“不错，不错，不错。”段珏一连说了三个不错，他的眉眼和段琰极其相似，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温润，他合上折扇在手心里敲了几下：“不过被他夺去手指，你倒是不亏。”
“是的，二殿下。”寒鸦道人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看着三不言。
“不失望，总会有机会的。”段珏笑的开怀，他拿出腰间的折扇摇了几下，目光放肆在三不言身上打量着，然后偏头问他身边的人：“这位便是夺了你手指的少年？”
他们不顾阿桑的哭喊，把年幼的孩子丢进了滚烫的汤锅，不一会儿那孩子便熄了哭声，阿桑再也没有听见过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