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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显荣的家就在学校几百米外。以往都是他家保姆来接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是白萧来接的。

    事实上，白萧今天下早班不是因为盛夏。今天是他姑姑陈彩云的生日。

    白显荣眼泪大颗大颗掉，他在雪地里躺了太久，身体冷到微微有些发颤，脖颈上忽的温暖起来，少年的围巾套在他小身板上，显得有些臃肿。

    视线范围内忽地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12岁的白萧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少年疾步走到他身边，“被欺负了也不知道给哥哥打电话？”

    她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懒得再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就像小时候那些调皮的小男生都喜欢捉弄喜欢的小女生来引起小女生的注意一样。

    回家的路上，白显荣的眼泪浸湿了少年的衣衫，少年时不时回头看他，哄小孩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不哭了，哥哥送你回家了，一会儿就帮你去教训他们好不好？”

    宴会在城郊的私家别墅举办，夜晚的别墅区安静，车子停稳，男人从后备箱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刚提步下来，一个幽怨的声音就响起。

    偶尔红绿灯，他会习惯性的看向后视镜，偶尔能瞥见女人含着光的眼眸，仿佛为他盛着光。

    他好像，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乎了，那个以前眼底都是温柔的人，在那一年，像是被刺骨的冰环绕。

    电话被掐断，白萧神色没有半分波澜，男人垂眸看了眼腕表，布加迪驶出车库，平稳行驶在夜色里。

    这话听起来像责备，可少年的语气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到白显荣顿时就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少年抬手，修长好看的大手覆在白显荣脑袋上，将他头上的雪花弄干净后，少年才屈膝蹲下，耐心又细致的将他身上的雪花一一弹去。

    他不愿意承认，不管白萧变成怎么样，他其实还是喜欢这个哥哥的。即便几乎家里所有的长辈都不喜欢这个哥哥。

    男人双色搭在方向盘上，这一段红绿灯多，车子停在红灯路口，男人黑眸习惯性的扫向后视镜，后座空荡荡的。

    最后几个人出了气，狠狠踹了他几脚，才离开了。

    少年背对他，微弓着身子，侧头，温柔的哄道：“不哭了。来，到哥哥背上来，哥哥背你回家。”

    另一个人调侃似的接上一句：“我看我们离破产也不远了，老大最近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你看，今天又跑去追媳妇了。”

    “你没看我给你发的微信？”

    他当时艰难的从雪地里爬起来，腿部因为疼痛，整个人又一下摔到雪地里。

    那个温柔开朗的男孩子彻底被埋葬在了13岁那年。13岁后的白萧，仿佛在那一年彻底变了一个人。

    以往她坐在后座，经常盯着他的背影看，有时候也会歪歪倒倒的坐着，偏着脑袋盯着他。

    可他实在觉得，断然不至于如此。

    杨瑜冷哼一声，“对，我怎么忘了，你便是忘了我的生日也不会忘了你姑姑的生日的。”

    不用看，听这声音都知道是谁，白萧象征性的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快步往里走。

    这些年，白显荣都在试图用一种极其幼稚的恶作剧方式，来勾起他这个堂哥的一点情绪。

    谁也没提上次那件不愉快的事，白萧淡淡应了句：“我知道。”

    白显荣是喜欢白萧的，又或许他只是喜欢13岁前的白萧。

    过了这么多年，白显荣始终记得，那个冷到发颤的冬日里，那个温暖宽厚的臂膀，背着他，在雪地里，踩着冰冷的雪花，稳稳的往前走。

    他对白萧的感情很复杂，白萧这人在情感上是个极其寡淡的人，对所有人，所有事仿佛都漠不关心。

    那天星城下着大雪，放学后他被高年级几个小孩按在雪地里，冰冷的雪球一个接一个的往他身上砸，他想爬起来反抗，可被两个人死死的压住了。

    不过两个月，他却忽的觉得，仿佛已经是很久远恒久远的事了。

    可13岁以前，白萧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会在白显荣会欺负后温柔又耐心地安慰他。

    白显荣再次被无视，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杨瑜语气不咸不淡的：“你姑姑晚上8点的生日宴，别迟到。”

    可大部分时候，白萧都是反映淡淡，大概是觉得白显荣实在太幼稚，白萧连一句责骂的话都懒得给他，白显荣长这么大，几乎所有的挫败感都来自于这个堂哥。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白显荣依旧记得他5岁那年的发生的事。

    他不愿意热脸去贴他冷屁股，可另一方面，白显荣又始终没办法忘记，他五岁的时候，那个会想尽办法温柔安慰他的哥哥，那个永远停留在记忆里的哥哥。

    所以他有些讨厌现在这样冷淡没人情味的白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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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男人系好安全带，车子刚准备驶出，杨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自从上次在电话里爆发冲突后，两人这些天一直没联系过。

    白显荣只知道那一年杨瑜和白父恩爱的假象被彻底撕开，两人开始漫无目的的争吵，他能理解家庭环境对一个小孩成长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