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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那个人是谁,想方设法想从我母亲嘴里套出来,但都没成功。最后只能逼得我母亲郁郁而终。”

    “你那时不过七八岁,怎么会知道这些。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还是别人告诉你许老三是这么想的?”

    许竟晖把手中的香烟扔开,神色也从嘲讽讥笑里变得不耐。

    “我用不着别人告诉,他要真不介意,就不会对我母亲从始至终冷若冰霜,连死都不去见上一面。对于伤害他颜面的人,他从来就是这样。你就等着看好了,看他如今着急忙慌地找我,是为了要重拾所谓的父子之情,还是为了把曾岩这个罪魁祸首一刀宰了泄愤。”

    “我看是你从小就被曾岩洗脑了吧?如果许老三真这么不堪,那为什么你还要对他产生父子以外的感情?”

    许竟晖彻底说不出话来。说来说去,这似乎才是他痛苦的根源,一边不住地诋毁这人,却又一边暗戳戳地动着不伦的念头。多么像是因求不得而暗生憎恨。

    可笑复又可怜,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曾岩就在刻意地接近,直到他能明白对方是个什么身份。曾岩还是让自己一直叫他叔叔,却无时不刻潜移默化地想要在自己的思维里对许老三种下愤怒仇恨的种子。恐吓他说那人能逼死他的母亲,就总有一天会兽`性大发,连你也不放过。

    恨,是真实的,惧,也从未停止过,因为从小就被另一个血缘上最亲近的人深植在内心里,不断强化。然而,爱却是在这些扭曲的人伦关系里挣扎着长出来的一株畸形的幼苗。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自己宝宝。他会用粗糙的大手揉自己的头顶。会在夜晚凉起来的时候给自己盖好被子。会带自己游乐,跟自己讲很多很多或真实或虚幻的英勇故事。这些都是他从曾岩那里得不到的,更是年幼的他汲汲渴求的。

    然而,即便如此,从他知道那个秘密开始,那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再也不是纯粹的慈爱了。他的眼里总会不时地从复杂里透出些沉重和哀伤,有时候兴许还有恨意。

    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许竟晖就越是懂得,也越害怕失去。

    直到那天晚上。对方跟往常一样来到他的睡房,坐在床边久久凝视没有动弹,殊不知被窝里的小小少年纳闷而又僵硬地醒着。接着,带着酒意的呼吸落到额上,然后嘴巴就被那人蛮横地占据了。

    少年不敢睁眼,强忍着紧闭嘴唇,身体却控制不住瑟瑟地发抖。直到对方的动作越来越粗鲁,少年这才猫似的怯怯叫了一声“爸爸?”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带着另一个人狂乱过后的清醒。

    “对不起宝宝,爸爸认错人了。”那人的声音从未如此酸涩难言过,只是片刻,便如风一般迅速从少年的屋子里消失。留下一室的冰冷和惶惑。

    从那以后,表面上的那点平静就再也无法维持。

    只是酒后一次模糊的冲动,却足够将所有或朦胧纠缠的情感点化,在早已似近实远、似爱而非的关系里搅乱了一片心湖,走入畸变的深渊。

    许竟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第一眼就对王达厉心生好感。那人曾毫不吝啬地夸奖过这个人,而在这个人身上,他也能毫不意外地找到了那人的影子。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人并不属于他,对于这些事,他也只不过会拿出有限的一点同情心,感叹原来你这么可悲。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人的同情和可怜。

    “算了,抱怨两句而已,这天底下还有那么多死了爹的呢,也没见怎么样,我干嘛非得给自己讨一个受罪? 我这一辈子活在这样两个人的阴影下,自己都嫌恶心。他们最好早点碰上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我也可以解脱了。”

    “你不是这么想的。”王达厉活动了一下被解放出来的手臂,陡然间打断了许竟晖。

    “我身上装了跟踪设备,后援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觉得应该不会超过今天晚上。到时候不论是个什么情况,你都一定要紧跟着我,我只要不死,就一定会带你出去!”

    黑黝黝的青山吞噬掉了天边最后一线晚霞,空气里震颤着一丝躁动的味道。

    寨子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准备明天一大清早的开拔。王达厉推开一条窗户缝往外打量。

    看样子许竟晖的存在还是起了一点作用,他现在只是在脚上栓了一条铁链,看管的人也不像之前那么严密。至少在这个阁楼上,他可以自由活动。

    他记得许竟晖走之前大致给他指出了这边的布防。这里一共有八处监测点,外围的树林和草丛中有雷区,不知情况的胡乱闯入,都会被炸得浑身碎骨。能通过车辆进出的主路东南各有一处,但都是布控最为严密的地方,说夸张点只怕连只苍蝇也别想蒙混过去。而武器库则在靠近南边出口的阁楼底下。如今那附近已经停了好几辆皮卡,有人在一箱箱往车上搬运武器。

    就在这忙中有序的暮色黄昏里,东北角忽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爆炸声。震得树林里的小鸟扑棱棱直往天上窜去。

    整个小寨子都在爆炸声中安静了那么一会儿,接着便听到人此起彼伏地叫喊起来。

    过不了多久,又有人大声道,“不用紧张,是野猪误闯进了雷区。”

    底下忙碌着的人群便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骂娘声,又接着收拾起来。

    然而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王达厉浑身都紧张起来。他捞着脚上的铁链,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坐回原处,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但他的左手却伸进了裤子口袋,把许竟晖给他的一根细铁丝捏在了手心。

    随着暮色越来越深,底下也逐渐从喧哗转向了寂静。除了值夜的人和几盏昏暗的电灯还在与黑夜相伴,整个小寨都陷入了香甜的梦境。

    风刮过树从,发出沙沙的声响。

    “诶,老弟,我下去撒个尿,你注意着点。”东北面的一个监测塔上,一人冲着另一人道。

    对方显然很不满意,但还是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有规定执任务之前是不能喝酒,你下回还这样,我就……”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这人话说到一半陡然半卡在喉咙里,身体猛然间筛糠似的抖了抖,接着便毫无预兆地朝对面那人倒去。

    对面的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一泡尿全尿在裤裆里。刚要举枪大喊,额上就多了一个血红的枪眼。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风过声停,仿佛刚才那点细微的声响不过是一场错觉。

    安静,太安静了。王达厉并没有睡着,他在这种不同寻常的安静里微微睁开眼来。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这才缩起脚,从手心里取出那根被捂热了的铁丝。

    “偷袭,有人偷袭!”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嘶喊陡然间扯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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