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妈妈，叔叔是客人，老师说对待客人有礼貌，他没走我怎么能睡觉呢？”
&&&&在老城区拐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楼下，雨势更弱了些，落点虽大却稀疏。苏媚抱着小雅，准备出去。
&&&&他又做了那个梦。
&&&&叶凡经过的时候，斜睨了她一眼。因为雨水的关系，她的秀发紧贴着额前和耳朵，一张瓜子脸更显得小巧，带着雨后润泽的湿气，似乎像晨露滚珠而落油润的玉兰。叶凡的心在胸膛里微微地颤动，仿佛闻到了似有却无的玉兰花香。
&&&&叶凡浑身湿漉漉，的确很不舒服，转身将毛巾一丢：“我走了。”
&&&&“叔叔你也应该洗澡”，小雅走到他面前，“你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会感冒的。”
&&&&苏媚对此毫无察觉，她抬头平视他，眼神清明：“再见。”意思是不想再见。
&&&&旧楼没有电梯，一顶黄晕的灯，在凄清的楼道里发出迷蒙的光亮。苏媚站在楼道口和叶凡道别：“谢谢，路窄灯黑，请回吧。”一点也不客气。
&&&&叶凡摁下要给自己刮个大嘴巴的念头。毛头小子经历的事，不该在他身上发生。就像一个天天买彩票的人，一心期盼着中奖，哪天真的被幸运之神垂怜，要做的不是撒欢地庆功庆祝，而是稳妥地理财谨慎地交友。
&&&&叶凡抿了抿嘴角，转头，大步地离开。
&&&&多年前，他在刻字。
&&&&“路窄灯黑，不是更需要我了吗？”他很顺嘴就接过话，无赖耍得很自然。
&&&&晚上，淋了雨的叶凡有点感冒，喝了个冲剂，早早睡下。
&&&&我今天是玩真人版的找茬吗？叶凡摇摇头，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你本来就知道！
&&&&林星阳光明媚神情飞扬，似盛放的蔷薇；而她表情寡淡波澜不兴，眼神清亮如深海般无法见底。
&&&&走到客厅顺手递毛巾给叶凡：“擦擦，干净的。”也不招呼他，牵着小雅的手“小雅，妈妈帮你洗澡了。”
&&&&其它女子一般会打蛇随棍上，而她对他似乎有很强的戒备。
&&&&苏媚赶紧走来：“你上床玩点读笔。妈妈给你和叔叔煮姜汤，不会感冒的。”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毛巾，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盲目的寻找，无故的亲近，到底为何？叶凡问自己，心烦意乱。
&&&&离着那棵相思树七八米远，有盏八角路灯，氤氲的水汽笼在周围，红橘色就像团在花丛里，灯影下，透不出亮光。
&&&&那宛如繁星的双眼，清亮却又带着几分迷茫，坚定又蕴含着淡漠。
&&&&置身在这样简单而简洁的空间，白炽灯下的叶凡，心里裂开了一道痕，她或许和林星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单纯外貌的相似，不过太相似了。她是一个单亲妈妈，过着粗糙的生活。
&&&&两房一厅的格局，面积不大，不会超过四十平方。一个单人沙发，一个小茶几。客厅有一台电视机，一台旧电脑；玩具电子琴摆在角落，孩子的玩具放在一个装水果的筐里，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第二天，叶凡去了市政广场，来到那棵熟悉的相思树。
&&&&林星高挑出众，她婀娜，嗯，身材诱人。
&&&&思忖中，小雅穿戴整齐出来。
&&&&叶凡将小雅放下，环顾四周。
&&&&“太晚了，明天醒不来。”
&&&&不多久到了玉城路，苏媚指挥叶凡左拐右转。雨势稍小，如珠子般砸落在积水的地面。
&&&&苏媚不好反驳，孩子和她一起的几年，接触男性很少。间或里有一两个冒头，她都淡淡打发了。
&&&&苏媚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了。
&&&&走上车前，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老城区，街道狭窄，下水道泄洪能力差，积水挺深的，没过了车轮的橡胶部分。幸亏叶凡的车是城市越野，底盘高，但是他也不敢乱闯，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行。因为走得慢，叶凡便悄悄从后视镜观察苏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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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这昨日的烙印，他想，其实不是小时候天真，以为刻下来的东西就会一生永存；而是小时候知道我们会长大，会有更广阔的空间，我们怕忘了，忘记自己原来喜欢过的人，喜欢过的物；也怕那些人和事把自己忘了。
&&&&真的想忘，却忘不掉。唯有记着，留在梦里回忆。
&&&&其实细细看，除了五官相像，她们俩的气质大有不同。
&&&&他挂断，想起昨晚竟然连名字都没问，太失水准。等吃早饭要付钱时，发现钱包也忘了要回。
&&&&...
&&&&这边，苏媚快速到浴室给小孩放水，然后走到接着去房间拿出衣物，准备给小雅洗澡。
&&&&这云团般的橘红，过段时间就会出现在叶凡的梦里，挥不走抹不去，也走不进看不清。
&&&&孩子的两张照片摆在电视柜上。一张是婴孩时期胖乎乎的萌照，还有一张看起来像小雅三岁左右的照片，眉目间已经有苏媚的影子了。
&&&&这栋楼七层，苏媚住在四楼不上不下，正好。
&&&&她不是那些为了见他堵在公司门口，或者故意冲到跟前撞上，制造机会的人。
&&&&经过那张石桌，叶凡还是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他来这么多次，其实遇到她也只是一次。
&&&&客观判断，理性分析，计划施行有条不紊，这才是目前该有的态度，符合自己的作风。
&&&&他们不一样，却又是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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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太谢谢了。”道谢，却没有一点温度。
&&&&因噎废食。
&&&&叶凡挑挑眉，看来她认出了他，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叶凡醒来，夜光闹钟显示三点。他再没有睡意，幽幽地叹息。梦里身外，心里空。
&&&&叶凡想起了什么，开始拨打电话：“嗯，你好！哦，知道。辛苦你了，我有她的地址。回头我发你手机上。”
&&&&她想起那天小雅的话，觉得太考虑自己的感受，忘了顾及小雅。
&&&&而现在有的时候，我们明明记得，却想着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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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裹在苏媚身上，曲线玲珑。
&&&&叶凡看着小雅，主动说：“你好，小姑娘，我叫叶凡。我来抱你吧。这个~你妈妈抱你半天了，应该挺累的。”
&&&&小雅朝他眨眨眼睛，朝他伸出手。虽然他不是爸爸，可是有位叔叔要抱她，她心里其实很雀跃。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沙发的背后悬着一副挂历，再没有别的其它装饰。
&&&&一个单亲妈妈，应该是有故事的。
&&&&巧言善辩的叶凡也有词穷的时候。
&&&&叶凡从车上下来，积水及至小腿。他拉开车门，撑开伞，护着她们的头。他凭着本能地做这些，虽然，他不是乐善好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