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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大灯重新被关上,只留了床边的莹莹小灯,照亮一方,为蚊虫营造了良好的进食氛围。

    鱼饵·夏听南一动不动地躺在被子上,偏着头死死盯着徐秉然,表情有一些凶狠。

    她说:徐秉然,我如此牺牲,你要是没把那只蚊子打死,那就是我错付了,今后咱们也不必相见了。

    得,又演上了。

    夏听南躺了一会儿,没听到蚊子叫,困意倒是像沸腾的水,冒着泡就泛了上来。

    她说:徐秉然,我想睡了。

    徐秉然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八点。

    夏听南的嗜睡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她眼睛一闭一闭的,在某个瞬间又用力睁大让自己清醒,紧接着又无力地耷拉下来,只留着缝隙看人,像是在翻白眼。

    你看到蚊子没有?

    徐秉然盯着房间里的那一点光源看,没回她的话。

    夏听南心里不耐,睡意混着对蚊虫的恼意,以及徐秉然在朦胧光影中暧昧不清的眼神。

    这个房间的任何东西好像都变成让夏听南陌生的物品,只有那一缕光带着熟悉的徐秉然的气息传了过来,难以言喻的强势。

    猛地坐起来,算了,我把

    她想说把空调温度调低,这样蚊子就不会出来咬人,但话还没说完,徐秉然的身影盖过了那道唯一的光,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面前,四面八方的空气都沉了下来。

    心无端颤了一下。

    她看到徐秉然的双手朝她的脸伸来,似有预感,不敢再动。

    眼里是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得很规整,手背上的筋脉稍稍凸起,显得十分骨感,手指关节有一点伤疤,加上余光中的手臂带着青筋,这些都为徐秉然这个人平添了几分野性。

    徐秉然是一个身材高大充满荷尔蒙气息,从小到大都不乏追求者的男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夏听南第一次意识到只要徐秉然想,甚至不用顾忌她的意愿,轻而易举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啪。

    短暂,清脆。

    很轻柔又很沉重。

    轻柔是对夏听南而言,沉重是对徐秉然掌心的蚊子而言。

    她看到徐秉然抽了一张湿巾把手擦干净,纸巾上出现一点红色,是蚊子的尸体。

    好了。徐秉然说,他站直,身边的空气又快速流动起来,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夏听南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

    徐秉然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过了两秒,夏听南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她崩溃道:为什么它有血?!

    是谁遭到了毒手?

    徐秉然微微地摇了摇头。

    夏听南头皮一阵发麻,忽然觉得浑身都被咬了,哪里都发痒,而且胸口某一个点尤其的痒,她下意识地抓了抓,粉色V领的睡衣露出大片的肌肤。

    徐秉然被迫看到胸口的风景,以及雪白胸膛上新生的红色小包。

    他撇过头,衣服拉好。

    夏听南的脸腾地就僵了。

    啊她刚洗完澡,没有穿内衣啊

    她赶紧低头把领口整理好,心里有点绝望,觉得今天真的好背,什么事儿都不顺。

    徐秉然看到她的表情,脸上多了丝笑意,他低下头,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

    怎么留长头发了?他碰了碰她的头发,说不出软硬,但摸起来很舒服,能看出主人的细心护理。

    夏听南用手指顺了顺头发,发丝在指尖流动,徐秉然目不转睛地盯着。

    就是感觉长头发要好看一点。夏听南放下手说道。

    她脸圆,性格又欢脱,撑不起干脆利落的短发,学生头又看起来有些幼稚,而且还闷痘,于是干脆把头发留长了,变成最普通的中长发。

    她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我长发是比短发好看吧?

    徐秉然:都挺好看。

    只不过现在的发型更有女人味,不像以前像个长不大的小朋友。

    他说:我先回去了。

    行。夏听南乍地看见什么,突然喊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指着他手臂靠近袖口的一处问:你是不是也被咬了?

    徐秉然扭了扭手,看了一眼,不太在意地说道:没有,是之前过敏留的疤。

    过敏会留疤?

    抓破了。

    这么痒啊她稀奇道,不过我都不知道你也会过敏?

    徐秉然抚了抚袖子,挡住那块印记,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夏听南奇怪地看他一眼。

    明天是徐秉然大院值班的日子,他告诉夏听南明天不用给他占位置,他要回局里。

    她应下。

    夏听南知道徐秉然忙,但没想到他这么忙,从这天以后夏听南就没有在下班的公交上再遇见徐秉然,甚至一个星期都没有看到徐秉然的人影,隔壁房间都没动静,她敲过两次门,结果根本徐家根本没人,徐秉然活像是人间蒸发了。

    她出于关心和好奇,给徐秉然发了条消息,问他去哪里了。

    回复过来的消息是说去外地出差了,如果夏听南想玩Switch可以去向夏妈要钥匙,徐秉然前几年就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她了。

    夏听南看了看日期,这才发现原来已经七月份了。

    太阳越发赫赫炎炎,夏听南出门都要涂两层防晒,生怕自己又像高中那会儿似的被晒得分节,每晚洗完脸还要擦点美白的烟酰胺精华和A醇,就差把精致两个字写在脸上。

    同事问她:听南,我怎么都没看见你那个朋友再来啊?

    他出差了。

    啊,他是干什么的?

    警察。

    她更激动了:怪不得这么有气质,看起来就好正啊!

    夏听南笑起来:我们以前都是说他长得像痞子的。

    看来徐秉然现在的气质已经完全能压盖住他那张脸带来的不正经感,让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正义凛然的姿态,好像没有什么能将他压倒。

    你上一次说他还没有女朋友?

    对啊。

    他长得这么正,人靠谱吗?不乱搞男女关系吧?

    夏听南连忙摆手帮徐秉然解释:当然靠谱,他很专情的。

    怎么说?

    怎么说?

    她一下子磕巴了。

    这能怎么说?

    专情是一个好的品质,但也是夏听南曾经烦恼的地方,她不能明白徐秉然为什么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喜欢她,甚至在她明确表示自己对他根本没有除亲情友情以外的感情之后依旧执着地追求她。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徐秉然也是懂的,夏听南有时候会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应该更加无情一些,不要给徐秉然一丁点的希望,不要有任何一点心软,用冷漠和厌恶堆砌成的态度对待徐秉然,这样徐秉然是不是能早点死心,但事实是她对徐秉然又不能完全地狠下心,还渴望和他恢复成从前的关系。

    人类是复杂的,夏听南也不例外。

    反正就是他之前追了一个女生很久。

    多久。

    快四年。

    后来呢?

    没有后来。

    后来就是夏听南那一句再也不想看见你,仿佛是丘吉尔的铁幕演说,拉开了冷战的序幕,徐秉然被迫退出了她的生活。

    他们两个互相拥有了对方数年的空白期。

    那他还喜欢那个女生吗?

    当然不喜欢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有快四年没联系了。

    啊又是一个四年啊。

    嗯。

    人生有几个四年,而夏听南细细数来,能记起的几个四年,却都是与徐秉然有关,徐秉然陪她玩积木,徐秉然接送她上下学,徐秉然追求她,她和徐秉然冷战。

    她和徐秉然就好像生下来就连在了一起,时间空间都难以将两人分离,即使这么久没见,再见面却是故人归来,有怀念与感慨,没有陌生。

    同事还缠着夏听南问了很多问题,虽然夏听南讲起事情根本止不住嘴,但她还是点到为止,没有泄露徐秉然的隐私。

    那他喜欢哪一款?你看看我有机会吗?

    夏听南忍不住笑起来:云会姐,你看上他了啊?

    没看上,我问你这么多做什么?

    两个人都笑起来。

    夏听南的同事叫钱云会,比她大了四岁,在这边已经工作了很多年了,算是她的前辈,不过很平易近人,两个人很聊得来。

    叫徐秉然是吗?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啊,只比你大两岁我的天!那就是比我还小两岁!钱云会惊叫,然后很快冷静下来,问题不大,小两岁就小两岁,年纪小没关系,那个东西不小就行了。

    夏听南刚好在喝水,闻言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脸咳得全红。

    云会姐!你说什么呢?!!

    钱云会也有点尴尬害羞:干嘛,都是成年人了,这是现实因素好吗,性生活和谐也是男女交往很重要的一环,有研究表明婚前

    夏听南转身就走,不想再听她念叨下去。

    钱云会一把把她拉回来,憋不住笑,声音颤抖:我、我就随便说说

    她把夏听南的脸转过来,结果发现夏听南也在憋笑,憋得脸红鼻孔放大,下巴抖个不停。

    两人一对视,统统憋不住,一起噗地一声,在茶水间笑得像两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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