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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子,你听说过没,初雪的时候,天上心软的神仙会满足虔诚的人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吗?”
河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和星斗永远在一起,不管是以什么关系,都要在一起。”
战星斗努努嘴,扮了个鬼脸:“你这个愿望,我代替神仙满足你了。我答应过你,你可以重新许个新的愿望。”
“不过别太难,许个我能做到的,比如什么金银财宝啊之类的。”她补充道。
河汉摇摇头,“我只有这个愿望。”
战星斗看着这个憨憨,“你有点傻乎乎的,换做一般人早就许愿要我实现他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了,也就你什么都不求。”
河汉固执地说道:“我只求一个你,世间独一无二的战星斗。”
雪夜思故人
回到寝宫,战星斗趴在窗边遥望远方。思绪飘飞,随着大雪纷飞中。
河汉怕她受寒,为她披上一件斗篷。
战星斗望着大雪,“阿蛮子,我想起了一个人,柯暮。”
“柯暮是谁?”
战星斗轻微叹息,“他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他父亲是驻守边疆的将军,将柯暮放在京中。我父皇见柯暮与我岁数差不多大,便让柯暮进宫陪我。”
“柯暮现在还在宫中吗?”
战星斗摇摇头,“五年前,柯将军被查出贪污军饷,父皇下令将柯家满门抄斩。我怕柯暮受到牵连,便央求父皇放过柯暮。我父皇很是宠我,答应放过柯暮一条生路。最后,柯家全族被诛杀,父皇下令让柯暮接替他父亲的职位,将功补过镇守边疆。柯暮与我之间隔着柯家数百条人命,再也回不去了。他立下誓言,此生与我恩断义绝,往后形同陌路。我们到现在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
她凄凉地笑笑,“往年的下雪天,他都会陪我打雪仗堆雪人。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许他身边陪着别的朋友吧。”
河汉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会陪你打雪仗堆雪人。”
战星斗收起脸上的难过,“阿蛮子,我就是有一点点难过,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我们就是回不去了。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怨,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你了,阿蛮子,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要好好维护咱们之间的友情好不好?”
河汉坚定得直点头。
战星斗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这场大雪,好似要与大雪倾诉什么。她被冻红的小脸倔强地高昂着,汲取天地间的静默。
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干净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内心,不再被愁绪所感染。她纯粹的脸上并无不妥,“阿蛮子,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权良药一晚上地勘察以及加班加点地恐吓宫人,终于,查清情况。
战星斗还在睡梦中就听到被砸门的声音。河汉麻溜地去开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猛磕头的宫人。
宫人满身的伤痕,她匍匐爬进宫殿里。
战星斗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不及穿戴好就看到床边跪着宫人。
“求求陛下,救救娘娘!”
战星斗还不知情,“什么娘娘?”
宫人见状,只得和盘托出,“昨晚旭日殿的大火是娘娘放的,是宫太妃所为。现在权大人已经知晓了,以他的秉性必定不会放过宫太妃。奴婢是宫太妃的贴身侍女,所以来请求陛下救救娘娘。”
战星斗双手环抱,一脸茫然,“我还没亲政,权良药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我去了也没用。”
宫女就是砰砰砰砰直磕头,霎时间磕红了额头。
终究是战星斗心软了,“你别磕头了,我去就是了。你先出去等我,容我先梳洗一番吧。”宫人欣喜若狂,赶紧在门外等候。
今日来不及好好打扮,战星斗就让河汉随便替她找出一件素衣出来换上,头上也仅有一只金凤流茶玉簪。
等他们赶到旭日宫时,还没进门就听到宫人挨打受罚的声音。
权良药本不想让战星斗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所以并未让人通知她。可是,战星斗的突然到来,让权良药竟然有了一丝慌张,他冷眼扫视到战星斗身后的宫女,才明白是有人去申请外援了。
“你来做什么?”
一股寒意袭来,逼迫战星斗不得不正面交锋。
战星斗直视他的眼睛,“放过他们吧。”
权良药不为所动,手底下的人还在鞭打受罚的宫人。
战星斗只得鼓起勇气,走上前,“不就是放过烧了一座宫殿嘛,咱们再重新修一座便是了。太妃是一时糊涂,你原谅她吧。”
权良药耻笑一声,“犯错了没有惩罚,那不就是纵容犯错的人了。今日烧一座宫殿,明日烧一座宫殿,迟早将整个皇宫烧没了。你是陛下,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不食人间烟火。你可知道修一座宫殿要耗费的人力物力。简简单单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所有的错误?”
战星斗一时语塞,的确,他说的句句在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何况太妃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玩火的结果吗?
权良药问道:“我和你父皇不同,他会纵容你宠溺你。可是我,我不会。错就是错,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受到处罚。传我命令,宫太妃蓄意纵火,按律法当赐毒酒一杯。”
战星斗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权良药冷冷说道:“让她体面地去世,已经是最好的了。”
被看押在一旁的宫太妃也不言语,只有她的贴身婢女死命磕头:“求求权大人放过娘娘吧,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娘娘,娘娘,你快说啊。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在场的人都打算听宫太妃说到底什么苦衷让她纵火。
只听宫太妃拿起眼前的毒酒,缓缓说道:“左不过是尘世间的俗爱,我苦恋权大人许多年无果。活着太累了,爱而不得。在人前装模作样地扮演好先皇的妃子,我真是倦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发现是我所为。能在死前,见到你最后一面,我很知足。”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饮下手中的毒酒,面对着权良药,笑着吐血而亡。
宫太妃一心赴死,饶是神仙在世都无法挽回。她不愿再配合母族做一位乖巧懂事的太妃,安静地守在旭日殿。她也不愿回到母族,那里没用权良药。但是她实在是受够了枯燥乏味的生活,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宫太妃终于是殁了。
战星斗目睹宫太妃的离世,实在是不能够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她若是喜欢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权良药冷漠地说道:“她是太妃,是先皇的妃子。我是臣子,我们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何况我从未喜欢过她。”
战星斗喃喃道:“那她也不至于纵火来赴死吧,就算爱而不得,不想在宫里住了。她只要和我说,我一定会放她出宫的啊!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五年的时间
爆竹声中一岁除。
打开门,所见皆是银装素裹外一点红。战星斗悠哉哉地走在雪中。近几日,先生家里暂时有事,战星斗不用去上课。
即使是过年,权良药还是不忘让战星斗学习处理公文。上午半天的时间就消磨在新云殿,此时已经是用过午膳后的休息时间。
走廊下,战星斗怀揣好心情,正在给盆栽浇水。
河汉就在不远处按照星斗的模样对比堆了一个雪人。
忽然,权良药黑着脸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冷不丁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我上午不是学过了吗?”她误以为权良药是来逮住她去新云殿的。
权良药说:“他回来了。”
战星斗不懂他的意思,“他是指谁啊,我认识吗?”
权良药说:“柯暮回来了,时隔五年,他回来了。”
战星斗激动了,昔日好友终于回来了,“那我去找他吧。”
权良药一笑,事情就不简单了。
“倘若他只是回来这么简单,我就不会来特地告诉你了。你忘了,五年前,你苦苦哀求先皇饶恕他,让他得以将功补过。可是,如今,他却起了反叛之心。他偷偷回京,拉拢朝臣,欲行不轨之事。当年,就不该犯过他。”
战星斗当场僵住,“不会的,这应该是误会。权叔叔,你听我解释,柯暮不是这种人,他是绝对不会谋反的。他,他那么温柔的人,就连呵斥仆人都不舍得的。”
权良药说:“他父母亲族皆被诛杀,怎么会不起谋逆之心。他十五岁被派遣至边疆,舞刀弄枪。边疆的风雪已经将他改头换面,变得冷血无情了。五年的时间,也就你养在深宫里,养尊处优,天真!”
战星斗无语凝噎。
权良药说道:“今日,我是给你一个预警。不久,等我抓到他的证据,便会处决了他。你要记住,你是帝王,不是千金大小姐。话本里那些英雄救美的桥段少看,你不是不知道救人也可以是一次次圈套。别忘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等你真正领悟到这句话,就是你可以亲政的时候了。”
战星斗说:“你不是答应我过完年,等我十六岁,就让我亲政吗?”
权良药撂下一句话就走:“前提你通过我的考核。”
战星斗原本就寒冷的手变得更加麻木,在这个大风呼啸的雪天,心好冷。
“星斗,你怎么了?”
河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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