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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战星斗有些困了，“不早了，你早些就寝吧。”
“恭送陛下。”
她晃了晃神，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仙般的玉人：“你可以唤我星斗。”
清宴恭敬地说道：“还是叫陛下为好。”
她看了看清宴，困惑地说道：“你只是叫我来看看月亮，仅此而已吗？”
清宴行了礼，恭敬地说道：“是，仅此而已。”
她气呼呼地走了。
河汉见她走出梨花院，欢喜地朝着她跑过来，“星斗！”
她心中突然畅快许多，看着河汉这张清爽单纯的脸，她才真实感到幸福。她张开双臂，迎接河汉。
“我和清宴就是单纯地在院中赏月，什么都没有做。”
“我知道。”
“你不是没有走进去吗，怎么知道的？”
“我站在宫墙上偷看的。”
战星斗与他相视一笑，“回去吧，我饿了，我要吃蜜饯。”
河汉宠溺地牵着她的手，“好，都给你准备好了。”
战星斗很明显感受到了快乐，清宴牵着她手是出于一种意味不明的利用，而河汉牵着自己就是纯粹地喜欢自己。她喜欢清宴不假，可是她更愿意与河汉在一起。
第二天中午，清宴再次邀请战星斗去赏花。
两个人木讷地站在树下，任由大风刮过，花香扑鼻。
战星斗调换方向，背过身去，问道：“清宴，你为什么要进宫？”她不忍心看着清宴的脸质问他进宫的原因。
清宴冷冷地说道：“自然是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所有。”
如此肉麻的话在战星斗听来，却是毫无感觉，她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激动。
战星斗叹了一口气，“我不信。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进宫。我答应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清宴冷冷地说道：“我是真心爱慕陛下，苍天可见，日月可表。”
战星斗转过身看着他，“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是那为了爱情可以义无反顾的人，我有我要保护的人。河汉就是我要保护的人，你可以伤害我，但我不允许你伤害河汉。我还要守护这江山，所以你要是谋逆，我就没办法放过你。”
她这雷霆之势的话令清宴万年冰山脸上有了一丝触动，还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自他记事起，就单凭他这张脸，从未有人拒绝过他。他当和尚的这么多年，向来都是清心寡欲的。
“我不管你为什么进宫，总之你记住，河汉和江山是我的底线，你碰了就是与我为敌。”她转身离去。
在院子外等候的河汉见她走出来，跑向她，“星斗。”
战星斗露出笑容，接纳他的拥抱。
在战星斗撂下话后，清宴是消停了几天，然而他几天后，又开始邀请战星斗去他的梨花院。
清宴倒上一杯铁观音。
战星斗毫无防备地喝下，“你为什么这个神情？”
清宴也不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自幼在庙中长大，一生吃斋念佛，从未杀生。我本以为这辈子我会顺风顺水成为积德行善的和尚，若是有缘，我也许能当上主持。”他坐在战星斗旁边的椅子上，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一个很烦人的朋友，她总是要给我讲许多事情。她是山脚下的村民，每日她都会上山找我诉说一天的趣事，事无巨细从新来到吃饭喝水。后来，有一天，她不来找我了，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意外地感到落寞，我想她了。”
战星斗疑惑地说道：“所以，你爱上她了？这就是你还俗的原因？”
清宴喃喃道：“我还俗是为了她，可是她生病了，需要救治。”
战星斗猜测到：“她的病很严重吧，你为了她进入官场，就是想给她赚钱买药吧？可是，你为什么要进宫？难道是那解药只在宫里吧？如果宫里有解药，你只要问我要，我必定是会给你的啊。”
清宴第一次对她笑了：“对，那解药的确是在宫里。我寻遍整个国家，只有宫里有。”
战星斗说道：“也对，宫里的东西都是各地上供上来的珍品，你在别处寻不到是有原因的。我原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是一味药，我答应给你了。你拿了药就去与你心上人团聚吧。以后这种事，你大可不必辞官进宫，和我说一声就是了。搞得这么麻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其实原先还猜测你是要谋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战星斗感觉坐久了脚麻了，想站起来，却发现动不了了。
清宴解释道：“你别挣扎了，这茶里有毒，你动不了了。我也是思虑良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这样做的。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人，对不起。”
清宴下毒
战星斗：“……”不止茶有毒，他也有毒吧，伤害了自己才来道歉，顶什么用。如果道歉有用，要府衙干嘛使得。
清宴对着她说道：“你乖乖的，我去找人来救你。”
战星斗无奈地说道：“毒是你给我的下的，解药不是在你那里吗？”
清宴两手一摊。
战星斗感到浑身僵硬，手脚不能动变成就连脖子都动不了了，“你要救你心上人，给我下毒干嘛！你要找的解药在宫里，我可以给你的，你何必如此。”
清宴站起身，“有位宫里的施主常来我待过的庙宇里上香，听他说宫里藏着鲛人。我下山还俗，一步步当上河海的官员，一步步吸引你的注意力，我有杰出的政绩、对你有救命之恩，就是为了进宫。”他附身抵在她耳边说道：“传闻鲛人的心头血能让人起死回生。”
战星斗花容失色，难怪他不肯直言解药，原来是在打河汉的主意。战星斗直呼栽了，“那刺客是你安排的吧，你就是想让我对你心生愧疚，好让你给我下毒。你、你、你不许伤害他。”战星斗的舌头麻了，紧接着她头晕目眩几欲昏迷。
她往后仰倒在榻上，挣扎着看着清宴决绝地走出去，她熬不住药性陷入昏迷。
清宴犹豫地回头看了看战星斗，“对不起，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亏心事。”说完，他决绝地踏出梨花院。
不出他所料，河汉果然在院子外守候着。
河汉见他独自走出来，“星斗呢？”
清宴冷冷地说道：“她中毒了，是我下的。你要救她，就得献上你的心头血，否则她就肠断人亡，药石无医。”
河汉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心脏，“我不需要你的解药，也不受你的威胁。你既然知道我是鲛人，那必定知道我的心头血可以使人死而复生。就凭我，能救星斗。你活着也无用。安心上路吧，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星斗。”
说完，清宴应声而倒，口吐鲜血而亡。他欣慰得闭上眼睛，终于可以与心爱的姑娘黄泉作伴了，不能同生，同赴死也是欢喜的。
河汉拨出他心脏上的匕首，冲进梨花院，抱起战星斗。
此时的战星斗已经陷入昏迷，他抱起星斗一路回到寝宫，“你们都退下，传我命令，除非我喊人，否则不许踏进殿内一步。”
宫人跪拜道：“是！”说完，他们纷纷退出殿内。寝宫中只有河汉与星斗。
屏退众人后，河汉轻轻地将星斗放在床上。
他伸手一点一点摸着星斗的小脸，“星斗莫怕，我会救你的。”他轻解衣裳，宽衣解带，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
清宴给战星斗下的是剧毒，时效很快，不消一炷香，战星斗便已经呼吸全无，香消玉殒。
河汉擦去匕首上的鲜血，那是刚刚刺死清宴沾染上的鲜血。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一点点刺进自己的心口出，拿来一个空碗，接住自己的血。
鲜红的血滴进白瓷碗里，一滴一滴地鲜血在碗中就像一朵一朵红梅傲雪绽放，直至鲜血覆盖住白瓷碗。
河汉忍住剜心的痛苦，他轻抚星斗的小脸，以此来缓解疼痛。他脸上冒出的冷汗滑落下来，因失血而煞白的嘴唇。
好不容易割下一碗的血，他轻轻扶起战星斗，一点点喂星斗饮下。
血液的腥味在嘴里弥散，战星斗恢复呼吸与心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阿蛮子？”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这不是梨花院，是自己的寝宫。她身边的人不是清宴，是河汉。
她的视线下移，就看到河汉心口一道刀割似的伤痕，“你这是？”
河汉微微一笑，他用手帕按住伤口，让心口不再淌血，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星斗。”
这一刻，战星斗明白了，河汉用自己的心头血救了自己一命。她感动地说道：“谢谢你，阿蛮子。”
河汉无力地躺下，“星斗，我有些困了，想睡一觉。”
战星斗伸手摸到他心口处，“你这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
河汉摇头：“不用，我睡会儿就好了。”
战星斗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阿蛮子，是我不好，我说话不算数，还是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河汉用干涩的声音说道：“星斗，我不怪你，能保护到你，我很欢喜。”说完，他再也禁受不住疼痛，昏昏沉沉地睡去。
战星斗小心翼翼地揭开他心口处的手帕，想要替他包扎一下，没想到他的伤口自动愈合了。她拿来被子，替河汉盖上。
她满是愧疚地看着河汉，心疼地说道：“对不起。”
她忽然想到清宴是被宫里人传递消息的，那么那个人必定还在宫里，那人知道河汉是鲛人，这是不利于河汉的。她想要去找到这个宫人，怎奈何她的手被河汉握住，“也罢，我先陪你吧。揪住那个人的事以后再说吧。”
战星斗脱去蓝色外袍，躺在河汉身侧。她伸手揽住河汉，两个人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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