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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瑜从翩跹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脸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片湿意,浸染了她的衣襟。

    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去皇陵的路,等到了地方,池瑜让人都在外面候着,拿过秋雁拎着的东西就踏入了刚被守陵人推开的大门里。

    池瑜心底一软,摸出一方丝帕细细地擦着位于最右侧的那座石碑,余光瞥见顾妧神色间的诧异,低声解释了一句:“逝者为大。”

    “时辰不早了,走了。”池瑜掀开车帘去唤看起来傻愣愣的秋雁。

    残留的雪渍被拭去后,露出底下掩盖着的几个字——大晋王公池瑾之墓。

    “是,是。”秋雁缓过神来,费力地抱着大件小包,还是车夫搭了把手才让他爬上了前座。

    “无妨。”池瑜摆了摆手,语含倦意地说,“莫啰嗦了。”

    前后不远不近地护着的侍卫们见龙辇改了路,纷纷加快了速度跟上。

    “皇上有何吩咐?”那眼底满是关切,自顾自地猜测道,“您可是坐乏了?这皇陵马上便到了。”

    她本以为顾妧是找到了曾为宫中作画的画师,或是旁的,许久后才知道是顾妧亲手画的。

    池瑜抚摸着那两个深刻着的笔锋苍劲的字,在心底呢喃。

    出口的声音哑得骇人,不仅池瑜自己被惊到了,连同车夫坐在一处的秋雁也被吓了一跳,还当她是怎么了,慌忙掀开了车帘。

    她忘却了许多事,但还清楚地记得顾妧将画交给她的场景。

    池瑜捏着眉心,声音偏低地回道:“朕记得附近是有凶肆的罢,先改道去那儿一趟,再去皇陵。”

    她收过许多贺礼,但都不及顾妧每每送的那些分毫。

    那些你不曾珍惜守护好的种种,我都会好生对待的,这万里河山,还有阿妧。

    “秋雁。”

    而在最近的那三座前,站着一道玄色的身影,不时刮过的冷风带着衣袍扬起又落下,有几张没眼力见的纸钱停在了那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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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过是哄人的说法,可那时年幼,她便也信了,每当月圆之时她就喜欢爬上宫墙望向皎皎的玉盘,希望能离母妃更近一些,哪怕她大了,与池瑾也不似从前,这习惯还是留了下来。

    此生得遇,何其有幸。

    她的生辰在季冬月儿最圆的时候,自小她皇兄就同她说,母妃虽不在了,却化为了一轮明月,在天上远远地注视着她。

    反观池瑜倒是一派风轻云淡的,甚至还有点驾轻就熟,不管周围的人是如何想的,兀自迈进店内挑了几样合适的物件,又放了几颗碎银在柜面上,便拎着东西交给了还站在外面挣扎迟疑的秋雁,然后重新回了龙辇。

    那便是顾妧的温柔,从不表露在言语间,却显现在举止里。

    池瑜缓步走过去,将东西一一放在石碑前,又抬手将纸钱拂下,才轻声唤道:“阿妧。”

    皇陵十分宽阔,埋葬了不少池家的祖先,那是先皇在世时命人挪至这里的,举目望去一片青灰色的石碑。

    在这里全程都得恭敬,不能越矩,更不可随意攀谈,所以池瑜也没问她等了自己多久,只是从打理干净的两座碑面上便能猜出一二。

    顾妧原本肃穆的神情柔和了几许,侧目朝她微微点了下头,视线便回到了身前的碑文上。

    后来她登基了,偷偷寻了见过她母妃又善画艺的人无果,而她舅公连画些山水都认不出全貌,更别说画人了,若不是顾妧,她可能此生都只能从旁人的描述中去想象了。

    那时她有多忙,她是清楚的。

    她就着袖袍抹去那些痕迹,吸了吸酸涩不已的鼻子,转眸望向窗外。

    她总是适逢其会地送她一些所需之物,仿佛当真通晓她的心意。

    那画上是她无数次探听想象过的人,眉目温软,秀美沉静,微扬的唇边陷进去一点小小的酒窝,或许那就是她唯一像她母妃的地方。

    而画得这般精致近乎栩栩若真,需得耗费多少时辰同精力,是她这个不善书画之人无法想象的。

    顾妧来寻她时,她就坐在高墙上,顾妧一如往日地搂着她,将一幅锦画递给了她。

    车外的景色已越来越偏僻,当是早就出了城。

    秋雁明显呆了一瞬,才犹豫着说:“皇上……王妃不许您去那种地方,说是……不太吉利。”

    这儿到处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饶是血气方刚的将士们瞅见这般场景,心底都爬上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无法忘却刻进骨里的仇恨,或许一生都不能放下,但她总归是要向前看的,为了身旁的人。

    池瑜口中的那座凶肆并不大,孤零零地矗立在官道旁,四周种着些枝桠光秃认不出品种的树,大门处还悬了两个纯白的灯笼,不用进去都能看见屋内四处摆放的纸扎,其中不泛画了五官的纸人,一个个黑眼红嘴,面无表情地正对着外面,可瞧着总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觉。

    秋雁知她情绪不太好,也不敢多劝,应了声便放下了车帘,将池瑜的话转达给了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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