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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惠宫走水了!承惠宫走水了!”
深夜里,一声惊叫把众人吵醒。
“都醒醒,快去救火!”承惠宫附近的宫人们都被管事太监叫醒,迅速起床救火。
宫女太监们开始挑水救火,等容姒和谢珩带人赶到的时候,承惠宫的火势已经脱离掌控,蔓延到阮淑妃宫殿附近。
阮淑妃被宫女扶着走出来,用袖子掩口轻咳了几声,“咳咳——”
琼安抓了一个承惠宫小太监,对方吓得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
“祁国公主现在在何处?”
“公主……还在里面。”
琼安脸色大变,匆匆回到谢珩身边,“太子殿下,奴才刚才找人问了祁国公主还在里面。”
被琼安放走的小太监心乱如麻,祁国公主若是烧死了,他们这些宫人也难辞其咎。为了平息祁国的怒火,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的命。
谢珩出奇的平静,承惠宫走水只是挑起两国战争借机发兵的借口,不出意外的话,祁国大军现在已经抵达两国边界,只等卫家和七皇子一声令下就会攻打泗水城。
就算今天承惠宫不走水,被宫人在火势起来的时候发觉了,也会有下一次‘意外’带走祁国公主的性命。
“我们回去吧。”谢珩确定火势不会再蔓延到别的宫殿后牵起容姒的手,两个人并肩走回去。
秋天的风已经有些刺骨,谢珩解下外袍披在容姒身上。
两个人大手握着小手,通过手掌传递自己的温度,不一会儿,容姒手心温热。她从小体寒,一入秋就容易手脚冰凉。两个人虽然没有同床共枕还是各睡各的,但是容姒的一些身体状况谢珩都知晓。
“你怎么想?”回去的路上谢珩开口问容姒。
容姒略一思索,平静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南阳侯府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姑姑,我父亲,我还有容欢都誓死保卫晋朝安宁。”
南阳侯府满门荣耀都是在战场上拿命挣来的,南阳侯容与骁勇善战,立下战功无数,虎父无犬子,容姒觉得必要时刻自己都可以提着刀剑上战场。
谢珩不说话,紧紧握着容姒的手,两人那一路向前走了很久谢珩才开口说道:“土夷那边需要永林侯,我想让南阳侯带兵去守泗水。如今南阳侯和永林侯一直在土夷边境的渭阳城和汾阳城,泗水城那边虽然有陈将军父子把守,但是到底不如你父亲这种心腹重臣让人放心。”
三年前被派去泗水的陈将军是晋徽帝的人,但是三年后就说不准了。自古以来被策反的朝臣比比皆是,泗水城这样重要的地方谢珩实在不放心交给陈将军父子。
容姒点头,“这些事情你和我父亲商量就好。”
对于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容姒没法插手,那些事情他们和南阳侯和容贵太妃商量便是。
谢珩突然松开容姒的手,扳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带兵上战场。”
晋朝开过皇帝是亲自带兵马打下的天下,此后历代皇帝都有带兵出征的惯例,到了晋徽帝这儿在位几十年因为身体不好一次领兵打仗的经历都没有,文武百官心中颇有怨言,这些容姒都知道。
“你想在文武百官面前证明自己可以,但是不能选土夷,那帮人野蛮狡诈打起仗来歪主意和下作点子一大堆。”
容姒对土夷那帮人并无好感,小时候她去过离土夷最近的汾阳城,土夷人十天半个月就会乔装成商人进城烧杀抢掠,晋朝被逼无奈于是斩断了两国的商业往来。
这些问题谢珩不是没有思考过,可是没办法,只要和祁国发生冲突土夷就会伺机而动。
承惠宫的火被扑灭后有御医来报,祁国公主身亡了!
‘祁国公主’在晋朝葬身火海的事情传到了祁国,祁国上下一片哗然。愤怒的祁国皇帝当即下令出兵晋朝,为爱女讨回一个公道。
最近,晋徽帝和谢珩因为祁国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谢珩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今年,许是普通百姓都嗅到了朝堂危机四伏,入冬的京城一片肃穆萧条,许多店铺早早地关上了门,老百姓比往年提前一个多月准备年货窝在家里过冬。
文武百官上朝各个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晋徽帝和卫国公之间的炮灰。朝臣们都夹着尾巴做人更何况仰仗着他们鼻息生存的百姓,孙家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只遇到了几个出来采买东西的下人。
孙娉婷先开一角帘子微微探头往外面看去,扫了一眼后轻叹一声便把帘子放下。
“祖父说的没错,从今以后京城不比往年热闹了。”京城尚且如此,周边小城更萧条。
丫鬟见孙娉婷伤神叹息,只能宽慰道:“小姐别担心,再怎么说咱们家也是世家大族,国公爷和世子爷素来官声好。”
丫鬟又压低了声音嘀咕着,“就是那家……成了,咱们家也不会有事的。”
孙娉婷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犹豫,“可是……”
“小姐,您听奴婢一句劝,那人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吁——”马车猛地往前一冲然后紧急停下,孙娉婷和丫鬟被马车的惯性甩了出去。
“小姐!”丫鬟惊叫。
孙娉婷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身体被抛在半空中然后快速下坠,未知的恐惧让她害怕的闭上眼。
一定很疼吧,也可能会摔破相。
保国公府家大业大,定然会给毁了容的自己找一个郎君成亲。孙娉婷委屈的努嘴,可是自己只想嫁给心上人,他会嫌弃自己丑吗?
孙娉婷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都推演一遍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摔在地上。
“姑娘?”
耳畔清朗的男声犹如平地惊雷,把孙娉婷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孙娉婷睁开眼睛,眼神扫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环抱着自己,吓得她赶紧往后跳了两步。
男子顺势抽回手臂,还扶住孙娉婷站稳。
“谢公子救了我们家小姐。”丫鬟飞出马车的时候被那车夫伸手拽住了,站稳了身子后立马跑到孙娉婷跟前隔开了孙娉婷和那俊逸的男子。
孙娉婷微微低着头福身对男子说道:“保国公府孙娉婷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翻身骑上马笑容明朗声音格外低沉好听,“举手之劳,你没事就好。”然后策马离开了。
人已经走了很远,孙娉婷还在愣神,丫鬟忍不住催促道:“小姐,咱们该上马车了。”
“景儿,你看刚才那个人和太子殿下是不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孙娉婷问道。
景儿认真回忆男人的容貌,和记忆中的太子殿下还真有三四分相像之处。
孙娉婷努力回忆着,终于那个男子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相重叠。
“小姐,他——”
孙娉婷喜极而泣,“是他回来了!”
景儿懵了,“小姐你说的‘他’是谁?”
孙娉婷拉着景儿的手回到车上,激动而忐忑地看着她,“谢珵回来了!”
景儿傻眼了,谢珵是当今大皇子的名讳,保国公府和大皇子渊源颇深,孙娉婷和大皇子更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快快快,回府!”景儿朝外面喊道。
车夫得到命令驾着马车掉头往回赶。
回到保国公府的孙娉婷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第一时间去找世子夫人。
“母亲。”孙娉婷没了往日的闺秀做派,一路小跑冲进了屋子。
世子夫人看着女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忙问发生了何事?
等孙娉婷三言两语交代完后,世子夫人也变了脸色。
“娉儿别急,大皇子去边疆那么多年了,以前的玩笑话应当不做数了。”世子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下不要惊慌。
孙娉婷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委屈地眼眶通红,“母亲,我怕他不想认得我……”
世子夫人叹息,她娘家母亲和大皇子亲祖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大皇子小时候经常来保国公府玩,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比他年纪相仿的孙娉婷。
等大皇子再大一点的时候,为了不让晋徽帝误会保国公府和大皇子之间关系甚密会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地位,渐渐地大皇子就很少来保国公府了。
那时孙娉婷年纪小还不懂其中道理,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千娇万宠的小姑娘放下豪言要和大皇子断绝来往。
大皇子去保国公府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就向晋徽帝请命去驻守边疆,孙娉婷知道了自己一怒之下的言语造成了这个结果便病倒了数月,这下可把家里长辈急坏了。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孙娉婷的名声,保国公府和德妃都没有声张。
孙娉婷生母难产去世,刚生下来就被抱到世子夫人房里养着,不像佳贵妃和卫国公夫人中间还夹着个生母姨娘,孙娉婷和世子夫人和亲母女没什么两样。
世子夫人担忧地看着女儿,想了又想才开口道:“等明天我就进宫请安,去德妃娘娘那里走一遭探探口风。”
孙娉婷猛地抬头,摇头拒绝了,“母亲,最近朝堂不稳,宫里也乱着呢,您别去了。”
在这个节骨眼进宫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盯着,说不定德妃也会怪罪保国公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怜爱地看着孙娉婷,“你放心,母亲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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