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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爷……你能不能慢点走。”
和前面发须苍白的四爷爷比起来,她就是个弟弟!
四爷爷放慢脚步,回头看宝宝这样子是真觉得要命。啧,这身体怎么会这么弱?
心中琢磨着回去让他爹给宝宝做几顿药膳吃吃。
想着,把自己拐杖给她,已经从杂草丛生的地方走出来了,他不需要再用到拐杖。
孙宝宝飞快接过,赶紧搀扶着,见到前方有个大石头,忍不住直接瘫靠在大石头上,拿起水猛灌两口。
四爷爷干脆也坐在一边,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调鼎集中所说:造酒必藉乎水,但水有清、浊、咸、淡、轻、重不同。”
孙宝宝爬个山爬得脸颊通红,这会儿好奇问:“水分清浊我知道,分咸淡也能理解,可分轻重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四爷爷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我给你的书你是不是没去看?”
孙宝宝理直气壮反驳:“看了!”
她是真看了,天天晚上睡觉前都点灯熬油的在那儿看呢。
“那你怎会不知!酒谱卷,论水章中是如何写的,你说给我听听。”
孙宝宝心口一梗,那么大一本《调鼎集》她能背得下来吗?
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只叫我看,又没叫我背……哎!”
只见四爷爷捞起旁边的一根小树枝朝她打来,孙宝宝面目失色……风驰电掣……健步如飞……马不停蹄……连爬带跑的赶紧滚开!
孙宝宝一个激灵,赶紧跑远伸手投降:“论水中说说说……”
她着急忙慌的,眼见四爷爷又举起树枝了,她瞪大眼睛,嘴巴一秃噜——
“我知道了!论水中说:盖淡、清者必过轻。咸、浊者必过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宝宝脑袋灵光一闪,竟然还真把前几天看的内容给背了出来。
孙宝宝心中不可置信,可面上却瞬间得意,她挺直腰背,铿锵有力的说道:“爷我可背出来了!”
四爷爷“哼”一声,放下树枝,“你得记紧了,我下回还是会问的。”
孙宝宝连忙点头,见老头子气消了,才带着笑脸走过去。
那两眼弯弯的,脸蛋圆圆的,看着还跟个小孩似的,四爷爷也不多说什么了,只叫赶紧跟上。
孙宝宝立刻抱起旁边的拐杖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轻快问道:“四爷爷,那你说什么水是最轻的水?”
四爷爷意味深长看着她:“那必是冰川融水了。”
孙宝宝疑惑:“哦?冰川融水?咱们这儿有吗?”
“当然有了,咱们现在不正就在去取吗。”
孙宝宝:!
她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忍不住跑上前问四爷爷:“去取?”
“对啊,这座山的最高处,藏着冰川。”
孙宝宝:……
她绝望的看了眼耸入云霄的山顶,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四爷爷。
娘的,她想晕一晕。
第24章 桂花鲜栗羹 先祖孙宝宝在某年某日于冰……
过程是艰辛的, 结果是喜人的。
有诗曰: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直到高山上。
孙宝宝鞋底都快走烂了,最后是手脚并用才爬到山顶。
孙宝宝苦哈哈抹着眼泪, 抱着这壶自己废了半条命取来的水, 暗暗发誓这水她一定要埋在树下当传家宝。
这是她取的水吗?
不,这是她流的泪!
是毅力、是耐力、是酿一壶好酒这个目标对她的吸引力而形成的水!
她将在族谱上浓墨重彩记下一笔:先祖孙宝宝在某年某日于冰山深处取得一壶水, 曰:三力水;
又于某年某日酿成一壶酒,曰:三力酒!
后世的儿孙们, 必会知道他们先祖的伟大!
可, 可是……
“做事怎能叫苦叫累,更不能半途而废!”
可是这个伟大的先祖,刚回到竹屋中,就被四爷爷给训了一顿,连带着那壶水也被四爷爷一把夺了去。
她也就只能不甘不愿的哼哼唧唧,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
“嘴里嘀嘀咕咕讲什么呢,快来蒸饭。”四爷爷看都没看她,爬山时时刻偷跑着要下山,这小孩一天不训就上房揭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抱到阴凉处, 接着去到他亲爹的房间里。
孙宝宝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没见四爷爷出来, 只能别别扭扭的淘米蒸饭了。
蒸饭的米用的是糯米,糯米放在木桶里面蒸,蒸到大概九成熟便好。
孙宝宝按着前些天四爷爷教的方法去看, 见糯米容易散开,再拿一小团放入嘴中,嚼着十分有韧劲儿的时候把灶膛中的火给灭了。
接着在院子的大树底下铺了干净的竹编大晒垫,把糯米饭铺匀在晒垫上晾凉。
她木桶中还剩了些木桶饭, 再点火蒸一会儿,蒸完后用各种菜做了几个饭包。
院子中阳光明媚,孙宝宝相当惬意的躺在竹椅上。一手拿着大饭包,嘴巴鼓囊囊,一手拿着芭蕉叶,时不时对着晒垫摇两下,赶走围在米饭上空的苍蝇。
和煦的微风将人吹的昏昏欲睡……
房间中,四爷爷拎了一箩筐的药材进来,“爹,这是我这几天山上采的。”
这间房外表看着正常,可推开门却会发现房间很大,像是另有一副乾坤。
房间内只有东南一角放着一间床,其他几面墙密密麻麻的放着的全是医书和药材。
太爷爷的药柜在这面前就是个菜鸡!
除了书柜外,房间还放着几个长桌,桌上摆着许多不知和名的中药,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袍的老人正聚精会神的在配药。
“放里边去吧。”他没回头,淡淡说道。
若此刻有外人看了这个场景绝对会大受震撼。一个尨眉皓发的老人喊另一个白发苍颜的老人为爹。
四爷爷点头应好,接着带着一箩筐的药材推开房间内的一扇门,那扇门外竟然还有一个药材炮制间。
还不止呢,炮制间中还有一个门,像套娃一样,门里边放着一排的小炉子,其中有个炉子咕噜咕噜的在炖东西。深深一闻,不仅有香味还有浓浓的中药味儿。
他看着药炉一拍脑袋,转头冲着门外说道:“爹,宝宝身体气虚得很,你哪天给她炖个党参黄芪粥什么的吃吃。”
“知道了。”老头漫不经心点点头,心想这种毛病多爬几趟山就好了,哪里需要吃什么药呢。
四爷爷这才放心的坐下,从箩筐中拿出药材开始帮他爹炮制。
院子安安静静的,每个人这时候似乎都待在房中不知在做什么事儿。
只有孙宝宝……
闭着眼睛,手中的芭蕉叶子已滑落在地上,显然此刻睡得正香。
不远处,国栋挑着两个装满土的筐子进门,“吱呀”的开门声,正好把孙宝宝给吵醒。
她瞬间坐起身,挣扎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懵懵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国栋路过笑眯眯看她一眼:“呦,睡着了,不怕你四爷爷看到削你?”
孙宝宝眨眨眼,脑袋有些迟钝,终于想起自己是在蒸酒呢,赶紧从竹椅上跳起来。
“完蛋了!爷你可不能告状!”说着,急急忙忙跑到厨房中把酒曲拿出来,快速撒到晾凉的糯米饭上,再搅拌均匀后放入大瓦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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