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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岩辰跟出来,说:“总算回来了。”安不在,呱天天粘着她,都快被烦死了。

    景平安说:“不危险,打赢了。”她把雨从身后抠下来,还给步,又塞了把零嘴给雨,再挠几把雨的痒痒肉,挠得雨躲到步的身后,才比划:暂时放过你。

    雨扮鬼脸,见到姐姐又要进屋子,便没了兴趣,玩去了。大家不让他进屋子,可门敞开着,他能趴在门口看,每次都看到她们坐在那说说说,还要写写写,辰姐姐也是这样的,好无聊。他又捡起自己的小木枪,来到步的跟前,挥舞:我们来打架呀。

    步对安的性子也算了解,估计这会儿镇上估计有热闹,把雨扔到肩膀上坐着,带着娃下了赤岩往镇子上去了。

    景平安进了屋子后,问她俩:“镇上和各村子都还好吗?”

    辰天天忙着观测天象,把今年每天的数据跟以往的相对比,寻找相同点和不同点,验证推算出来的气候变化准不准,对于外面的事情没有太多关注,于是指向呱。

    呱连辰这里都能粘进来,别的地方更是没少走动,说起族里的情况如数家珍。什么木匠那里在打什么桌子啦,吉西那里又来了两个娃,还有三个满十二岁毕业了舍不得走哇哇大哭啊,各村交纳上来的毛皮运到包那里把仓库都填满了,包天天揪着头发烦得啊啊啊,跑去扯厉的头发,让厉派人给她凿山洞当仓库,厉眦牙不干,两人还打了一架。

    景平安觉得呱不仅适合干外交,还适合干情报信息收集。

    辰听呱叨叨完,问安,“我妈,好吗?”

    景平安说:“她忙着安置下游的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你要是想她,可以带上行李,去看她。”

    赤岩辰开心地笑咧了嘴,响亮地应了声“哎。”

    呱立即说:“我也去,我也去。”

    景平安说:“行,过几天我要再去一趟,你俩跟我一起去。”

    步带着娃去到镇上,见到那些女野人的惨状,凑热闹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她以前见过下游掳掠,更多的是见到各个族群投奔亚,当时各族群混战,女野人数量多,有族群保护的女野人并不受欺负,只有族群覆灭的俘虏、落单的女野人落在男野人手里才会被强迫交配生娃。她不是首领,管不了这些。亚是各族间的事,只要不是发生大的族群打斗,或者是抢他划好的领地,他都不管的。如今,她看到眼前的这些人,想到安管过的族群,无论是山崖族、鲁鲁族、游鱼族,还在现在的赤岩族,都越来越富,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而亚带过的族群……

    步深深地沉默了。她知道安一直不喜欢亚,见到亚不是白眼就是当没看见,有时候还会眦牙,以为是因为亚差点杀死安的缘故,此刻才明白,或许更多的是安讨厌掳掠,讨厌亚带不好族群。

    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从头到背上都是烧伤的女野人,有点被吓到了,对步说,“怕怕。”

    步对雨说:“不怕,那是伤。伤,痛痛,呼呼,吹吹。”

    雨想起自己抓烤肉烫到痛痛的样子,于是跑到满身伤疤的女野人身上,说:“痛痛,呼呼,吹吹。”

    女野人不懂雨说什么,可看到长得格外漂亮的小娃娃到跟前,出于成年人对幼崽的呵护,还是蹲了下去,比划:什么?

    雨便对着女野人身上烧伤留下来的疤痕呼呼地吹,说:“呼呼,不痛痛。”又做了个坚强勇敢的动作。

    女野人明白过来,满心触动,也向雨做了个坚强勇敢的动作。

    雨开心地咧嘴一笑,给女野人看自己的掌心,说:“烫烫,痛,呼呼,不痛。”

    女野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雨,盯着娃脸上的笑容,便觉得,这里真好啊,连娃都这么可爱。她想自己的娃以后也长成这样。

    徵给这些女野人安排了住处。

    赤岩族在缺食物少兽皮的日子,是靠着山崖族的支助度过难关的,如今见到下游来的人比自己当初还惨,纷纷拿出食物招待她们,见到她们裹着烂兽皮,甚至还有树叶、干草做衣服的,又纷纷拿出兔皮给她们。羊、鹿皮贵重,自己都舍不得穿,还要穿着过冬,兔皮却是家家户户都有的。

    男野人怕以后找不到配偶被嫌弃,把羊皮、鹿皮都拿了出来,他们没敢往女野人堆里凑,而是找到首领雁,把东西送给她以后,告诉雁:我们跟下游的男野人不一样,我们富,不掳掠,我们送物资,跳求偶舞,看上了,同意了,才可以。拒绝后,就不能再打扰。

    雁对男野人只剩下恶感,可一个接一个的男野人又是送肉又是用大张的贵重毛皮,纷纷表态,让她不由得有了几分思量。这些男野人在各族间来回游蹿,在旱灾来临间,各族间的男野人没有太多区别,为什么,现在,分成了上下游男野人,又为什么有了这么多的不同?

    不止是上下游的男野人不一样,上下游的女野人也不一样。她们敢男女居混,敢带着娃出现在有许多男野人的方,甚至放任两三岁大的娃随意地满地撒欢奔跑,这是她们以前所不敢的。哪怕是把娃放在窝里,她们也害怕,觅食回来,娃就没了。

    雁明白安的用意。安是在问,你们想不想过上游这样的日子。

    雁的答案是,想!

    她还想看看,上游的人是怎么过上这样的日子的。安她们成天挂在嘴边的养殖是什么?吃不完的兔子、羊肉是从哪里来的,家家户户为什么都能拿出这么多的毛皮,为什么娃可以到处跑,而不怕有危险。

    歇了一夜,下游的女野人便在徵的组织下去参观周围的村子,带她们看养殖场。

    下游的女野人走出镇子,便见到前面是一片大湖泊,湖面上泛着水光,水草丛中有水鸟在飞。河边修建有她们来时走的那样高于水面的路,徵告诉她们,“修得很高,用来挡河水的叫堤坝,小的叫田坎,田梗,是用来划分田地的。有水的叫田地,没水的叫土地。”她带着这群下游女野人走在田梗上,两侧全是鱼虾蟹养殖场。

    赤岩族领地的大鸟都被清除了,对面山里还有,鸟翅膀一扇便过来了,因此,养殖水田的上方也都罩了防鸟网,田梗仅容一个人行走,两个人错身而过时需要侧身,这么窄的缝隙,两侧立满比大腿还粗的用来捆防鸟网的立柱,不到两尺宽的缝隙,大鸟根本钻不进来,走在里面很安全。

    一群从四五岁到十二岁左右的娃拿着鱼叉、长叉,在水田里狂奔,追着一条手臂粗的蛇打。

    蛇要偷吃鱼虾,有些还有毒,蟒蛇对落单的成年人都会造成威胁,更惶论对娃,因此,村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出来,见到蛇、鳄鱼都是不放过的,逮到了拿到镇上卖了,还能换几个果子糖呢。

    徵眦牙,大喊:“上学要迟到了,还追蛇,上来!”

    野人娃娃们听到徵的喊声,纷纷扭头望去,认出徵以后,再看到她身边还跟着许多人,怕被徵派人逮住,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往岸上跑。

    徵看他们一个个滚得跟泥猴似的,眦着牙说:“等到了学院,有你们好受的。”她威胁完娃,又对身边跟着的下游女野人解释,“这些都是周围村子里的娃,有些不愿住在学院的回自己家的,每天清早到学院上课,散学后回家。家离得远的村子的那些娃,夜里赶路危险,都住学院,村里养。赶集时休息,见母亲,跟着母亲回家,第二天大清早,由村里的人护送到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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