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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玉大快朵颐,对林景云露出个甜笑,“哥哥是人中龙凤,我比不得,只得赖着哥哥做个米虫了。”

    “景云,你母亲去世时要我照顾好你,爹无能,” 林山不知想到什么,忽而悲从中来,“十五岁那年,你本该参加乡试,都是爹,让你承受这么大的......”

    “爹,” 林景云打断他,面挂浅笑,“今日是青玉生辰,不开心的事便不要提起。”

    林青玉以为林山只是喝醉了说胡话,连连拍拍自家老爹的肩膀,“爹,有哥哥在,你安心养老吧。”

    林山又叨叨絮絮说了很多,都是说思念亡妻之事,林景云见吃得差不多,让管家扶林山回院子去歇息,再一转头,林青玉正把来福抱在膝上逗弄,一人一狗,皆吃得肚子圆滚,一脸的满足。

    深秋后,日落得早,来福已经睡着了,林青玉把它交给了徐姐儿,与兄长乘着月色步行回院落。

    月明星稀,秋风乍起,林青玉饮了酒,身体热风却冷,他被吹得哆嗦了下,打了个喷嚏。

    身侧的林景云忽然停下步伐,绕到林青玉前头弯下腰来。

    林青玉也不客气,三两下趴到了林景云的背上去,舒服得长叹一声。

    儿时兄长便总是背着他,虽然林景云只年长林青玉三岁多,但在林青玉眼中,兄长是不可撼动的高山,无论他长到几岁,他似永远都会是林景云臂膀下栖息的幼鸟。

    喝了酒,林青玉微醺,嘟囔道,“方才爹喝得好醉,他定是想娘了,我也想娘了,前些日子娘还托梦给我呢。”

    “是吗?” 林景云步履稳重,背着林青玉丝毫不显吃力模样,“娘都和你说了什么?”

    “娘说让我别惹爹生气,还说要替你分担。” 林青玉伸手去揉林景云的脸,把脑袋埋在林景云的肩头汲取兄长身上的清香。

    “青玉只要平安顺遂就好,无需为其它事烦忧。” 林景云的脸颊被揉得微微泛红,他却没有去阻止在他脸上作乱的掌。

    “哥,” 林青玉闷闷道,“你累吗?”

    世人都赞林景云年少有为,把兄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可偌大一个林家,兄长定撑得很辛苦罢。

    林景云的靴子踩到落叶,清脆的一声,伴随着他的回答,“我不累。”

    林青玉嘟囔着,“我以后会有出息的,哥...... 要真有那日,换我来照顾你。”

    话落,放在林景云脸上的掌缓缓落下,已是睡过去了。

    月色如倾泻的银河,照亮着林景云背着林青玉的身影,那样幽静、安然,林景云步履稍顿,托实了林青玉,似将毕生之重都压在了自己肩上,却无怨无悔。

    ——

    魏府灯火通明。

    魏临一身鸦青色长袍伫立在院前,身前跪着的是他的贴身小厮。

    地上摆着红色纹花锦盒,借着烛光,倒映出其中已经碎了的玉壶的光泽。

    “公子,奴才奉命去给林公子送贺礼,岂知路上有几个小孩冲了出来将奴才撞翻在地,奴才一个不留神锦盒就掉在了地上,里头的东西便碎了,公子,是奴才办事不力,您责罚奴才吧。” 小厮说得哽咽,也知晓自己误了大事。

    魏临沉默良久,月色把他素来冷清的脸照得更添寒意。

    玉壶碎成两半,露出里头用红丝线缠绕着的宣纸。

    魏临弯下腰去,抽出里头的宣纸,试了两次,才将红丝线绕开。

    宣纸在指尖摊开,苍劲有力的笔迹跃然纸上,只短短六字——缘聚此,必相思。

    玉壶碎,心事了,天意竟如此,要他连将情意告知的机会都剥夺。

    魏临忽而轻轻笑起来,把宣纸揉碎了,望向天边皎洁明月,身影凄清,许久,一声罢了、罢了被秋风吹袭,四分五裂。

    第19章

    饮了酒的林青玉做了场梦。

    他梦见初次相见时的魏临站在起司院门前,月白的学子服被裹上一层淡淡的黄晕,彼时的魏临面容还有些稚嫩,但已是气质超群,林青玉第一眼便决定要与他交好。

    他笑吟吟地跑上去想抓住魏临的衣袖,岂知魏临却冷淡地拂去他的手。

    林青玉顿感委屈,在梦里像是被团团的迷雾围住,渐渐的,魏临的身影变得飘渺,他再如何伸手都抓不住了。

    “公子,公子,” 徐姐儿轻唤着,“该起了。”

    林青玉猛地张开眼,意识却不甚清明,缓了好一会儿才摸摸自己不知为何微微濡湿的眼角,慢吞吞地起床。

    前日他生辰,魏临并未如期送来贺礼,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做这样的梦罢。

    院落的花木落了一地,林青玉被秋风吹得一个哆嗦,才察觉到盛夏已经过去,秋日接替,寒意来。

    林青玉的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风风火火和元宝上了马车,赶在晨钟之前抵达学堂。

    进落雨轩时,下意识去看魏临,魏临正襟危坐,执卷默读,头也不曾抬起来。

    林青玉忽生怯意,不敢再跟魏临打招呼了,倒是他一入座,楚衍便亲昵地挨过来询问他来福的情况。

    说起来福,林青玉顿眉飞色舞,抛却了那点萦绕在心头的异样。

    读圣贤书还是一样的枯燥,林青玉听得昏昏欲睡,听见夫子提起下个月的乡试。

    已通过乡试的学子隆冬便可启辰前往京城,迎接三月末的科举,倘若能一举高中,便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林青玉不由得想到魏临。

    魏临早已在乡试拔得头筹,再过两月定要离开曹县了,他非池中之物,曹县是留不住魏临这条蛟龙的。

    想不到与魏临相处的时日竟不多,而他与魏临却不再交好。

    林青玉难免惆怅,不知为何会与魏临走到今日这一步。

    散学后,林青玉与楚衍相约春风楼。

    春风楼热热闹闹的,人声鼎沸,林青玉是春风楼的大客户,自有特定的包厢,披着白布的小二弯腰热情地将两人带到二楼,问林青玉要些什么。

    林青玉出手阔绰,丢给小二一锭碎银子,豪气道,“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本公子上齐了。”

    “得嘞!” 那小二扬声,高高兴兴地跑下去张罗。

    楚衍倒了茶,见林青玉眉心隐隐的郁色,问道,“可是在为了下月的乡试烦心?”

    林青玉一听见乡试就一个头两个大,他撑着下巴,把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别提了,我哥不知道又要怎样折腾我呢?”

    楚衍把热茶推给林青玉,笑道,“以青玉的聪明才智,定能取得个前三甲。”

    林青玉噎了下,心虚地看着楚衍,没好意思将去年乡试倒数第七的事告知,连忙扯开话题,“别说我了,你呢,你参加乡试吗?”

    楚衍摇头,轻描淡写道,“十五岁那年已上了榜,自是不必再考一次的。”

    林青玉一听他这轻松的语气便气得牙痒痒。

    “青玉若不嫌弃,接下来一月我便替青玉查漏补缺如何?” 楚衍眉眼微弯,底气十足,“我不敢说对考题了如指掌,但也是有过一番研究,只要青玉认真听讲,此次乡试定没有大问题。”

    林青玉不免心动,“当真?”

    他虽游手好闲,也阻止不了自己做高中的美梦。

    楚衍意味深长道,“不假,不过要向你讨点利息便是。”

    林青玉愣了一瞬,在楚衍促狭的眼神里面颊微红,抿了口茶掩饰自己的羞赧,正想出言反击,忽而听见元宝在外头与人说话,二人皆看向门外。

    “李公子,楚公子是在里头,但是我家公子与他有约在家,你还是等我进去......”

    话未落,大门便被用力推开了,林青玉狠狠皱了下眉,见到李勋大摇大摆往里走,嘟囔了句,“怎么是这个讨厌鬼?”

    楚衍听见林青玉的低语,唇角往上翘了翘,李勋已来到他们面前,目光黏在了楚衍身上,分明是图谋不轨的眼神,林青玉看得犯恶心,起身把楚衍挡在身后,露出个假笑,“没想到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心里却想,狗皮膏药甩不掉。

    李勋伸着脖子越过林青玉的肩膀看身后的楚衍,嘿嘿一笑,“我听闻楚兄弟在此,特地来问声好。”

    楚兄弟?林青玉回头看向楚衍。

    楚衍无辜地眨眨眼睛,却因林青玉挡在自己面前而心情愉悦。

    他起身拉了下林青玉的手,两人的袍子宽大,掩饰了他的动作,林青玉吓了一跳,想要挣脱,楚衍却握得极紧,甚至与他十指交缠,他拿手肘碰了碰楚衍,楚衍仿若不知,朝李勋道,“李兄找我所为何事?”

    李勋痴痴看着楚衍,“上次与楚兄弟饮酒作乐,我怀念至极,今日听闻楚兄弟在此,特来作陪。”

    林青玉瞪直了眼,脚不轻不重踩了楚衍一下。

    楚衍眉心微皱,握着林青玉手的力度更甚,却还是笑着的,“李兄如此看重楚衍,楚衍倍感荣幸,只是今日我与青玉要温习功课,恐怕要辜负李兄一番美意。”

    林青玉听不下去了,他本就讨厌李勋,没想到楚衍竟瞒着他和李勋饮酒,此时一个挺胸跃到楚衍身前,扯了下唇角,对李勋道,“我与楚衍有要事,你还是别打扰我们,” 扬声,“元宝,送李公子出去。”

    李勋气恼,“你......” 又碍着楚衍在,不得不做出一幅善解人意模样,干笑了两声,“既然你二人有事相商,我就不留下了,楚兄弟,改日再聚。”

    楚衍淡淡笑着,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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