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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有一日被人发觉，顶多是落得个不知羞耻的骂名罢了。

    林青玉看都不敢再看来福一眼，慌乱地点头。

    林青玉狐疑地看着他。

    来福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直到男人拿绳子栓他，他才嗷呜地叫起来。

    都是谋生的法子，谈什么高低贵贱？

    男人说，“我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但天天给狗吃馒头可不行，你看，这狗都饿坏了。”

    如今他草木皆兵，任何陌生人都无法让他信任。

    “是这样的，我家正缺一只看家犬，你若是同意，我想向你买下这狗。”

    男人掏出二两，要给林青玉，林青玉颤巍巍地接过，唾弃自己，竟用二两就卖了自己亲手养大的 “孩子”。

    打定主意，那晚林青玉便挑了灯，他不敢让林景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勾当，特地写了几张字摆在旁边，若是林景云问起来，他也可以糊弄过去。

    林青玉揣着馒头，如石雕一般看着男人和来福玩耍。

    绳子拿在男人手中，来福却不肯跟着走，拼了命想往林青玉的方向窜，男人用力想要拽走它，它就嗷嗷叫着，像是在问林青玉为何不要自己。

    果真如赵老板所言，春宫册利润比之普通字画高上许多，他掂量着手中的碎银，想着接下来一日的伙食有了着落，看见路边卖的烧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养了来福半年多，从前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把来福养得膘肥体壮，可这些时日，他却只能给来福吃米饭和馒头，连点肉汤都给不得，他不禁怀疑起来，将来福继续养在身边究竟是不是对的决定。

    “当真？” 男人喜出望外。

    一句话像扇了林青玉一巴掌似的，他慌张地抬起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半天说不出话。

    连着画了三个时辰，天光微亮，林青玉疲惫不堪，也已然麻木，他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册收好藏起来，起身替兄长擦药，一夜为睡，他险些扎下去，眼前发了好一会儿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男人拍拍胸脯，“你信我！”

    “你想的怎么样了？” 男人抬头看他，再三保证，“我一定好好待这狗。”

    男人见他来了，丢下木棍，起身说，“这狗是你养的，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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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玉无地自容，他连自己都吃不起肉，谈何给来福肉吃？

    老板见他踌躇，吆喝着问他到底要不要？

    替林景云煎上药，林景云就偷偷摸摸拿着一小沓图册出了门，他从前抬头挺胸走路，如今却埋着首，如同做贼一般，生怕别人瞧出他的异常，林青玉甚至幻想着，有人扯开他包裹着春宫册的干布，当街给他治个淫。 乱的罪名。

    “我不卖，” 林青玉毫不犹豫地摇头，走到来福前头，戒备地看着男人，“你走吧。”

    到了家门前，却见有个中年男人正在拿木棍逗弄来福，林青玉神色紧张地跑过去，大喝道，“你做什么？”

    来福扑腾到林青玉腿上，吐着舌头直哈气，林青玉弯下身子，拿出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喂来福吃，来福叫了声，显然不想吃这面团，但又实在饿得不行，只得耷拉着耳朵把馒头咬进嘴里。

    他已多日不见荤腥，如同饿昏了的狐狸一般鬼使神差地走到烧鸡店，见到那鸡腿的价格，抵得上十个大馒头，又犹豫不前。

    提了画笔才知晓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他一闭眼就想到与楚衍厮混事的各种场面，整个人犹如在油锅里煎炸一般，每画下一笔，都十足的煎熬。

    林青玉爱怜地摸了摸来福的脑袋，听见男人惊讶地问，“你就给狗吃馒头？”

    男人把来福牵到巷口，来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拼命嚎叫起来，那声音很是凄厉，林青玉转头去看，眼泪刷的一下往下淌。

    林青玉心痛如绞，来福的一声声叫唤如同在控诉他，他拿着那二两，手抖个不停。

    林青玉悲喜交加回了茅草屋，打起精神为兄长擦拭伤口上的血污，他依恋地蹭了蹭兄长滚烫的额头，深吸一口气，顿觉得自己受的那一点委屈不值一提。

    “只要你将这狗卖我，我保证，天天大鱼大肉伺候着，省得这狗跟着你，也遭罪不是？” 男人循循善诱，俯下身来摸来福的脑袋，看着很是喜爱的模样。

    林青玉愣愣地看着来福，要他将来福卖了，无异于让他卖了自己的孩子，他不忍心，可要来福继续跟着他吃苦，他更看不起无能的自己。

    林青玉紧了紧钱袋，将不断分泌的口水咽下去，猛地摇头转向一旁的包子铺，买了五个白面馒头，看都不敢再看烧鸡一眼，揣着馒头快步离开。

    一摸林景云的额头，发觉他体温稍降，鼻头一酸，却是因为欣喜而落泪。

    “我......” 林青玉喉头哽咽，看着皮毛粗糙的来福，眨去眼底的酸涩，“你真能好好待他？”

    终于是挨到话本铺子里，赵老板看他的眼神已然变了味，让林青玉浑身不自在，一拿到报酬，他就马不停蹄地离开。

    林青玉张了张唇，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那，那你便牵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