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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像是替林景云道谢的,可贺棠有什么立场为林景云道谢呢?
贺棠和林青玉越听越心惊,生怕这次旱灾重蹈覆辙二十年前那场大旱。
他的兄长,不是神明,胜似神明。
林景云望着赖在自己身上的林青玉,抿了抿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俯身亲吻那两瓣微张的红润的唇,还未有动作,忽而听见身后有响声,林青玉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连忙松开搂着林景云腰际的手,端正坐好。
林景云说得不错,一旦饥肠辘辘的流民抵达,谁家坐拥米仓才是众矢之的。
林景云笑意浅浅,“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他三两步来到林家兄弟面前,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林青玉的唇。
一颀长身影慢条斯理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正是贺棠,他不知已到此多久,目光若有所思地从林景云脸上看到林青玉脸上,最终只是化作爽朗一笑,“我听闻下人说,景云你可以下床了,刚到府中,就急忙忙来瞧你。”
林青玉插嘴道,“哥哥是怕南方亦会有灾情,可三日前才下过一场大雨。”
贺棠心神大振。
“林家自发家之际便做的是大米生意,我听父亲谈起,二十年前南方曾有一次旱情,情形与如今很是相似,先是北方干旱,南方一切如常,众人皆以为旱灾不会殃及南一带,岂知约莫一月时光,南方亦无降水之兆头,” 林景云谈起灾情,语气沉沉,“百亩天地,因无水而毁于一旦,颗粒无收,商贾哄抬米价,穷人家买不起米,只能挖草根果腹,可旱情足足维持了三月,草根被挖尽,就连林子里的树也都没了皮,可尽管如此,依旧饿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说到这事,贺棠正色说,“确有此事,如今黄河北一带情势极不明朗,若依旧没有好转,再过两月,怕是有大批流民往南方而来,届时恐怕连北阳镇都无法幸免。”
贺棠无奈一笑,“人祸天灾一并齐来,今年怕是难过了。”
林青玉没想到,遭受过世人恩将仇报的兄长时至今日还能记挂天下人。
“你且说。”
贺棠目光灼灼,伸出一掌,“今日得君一言,醍醐灌顶,贺某在此起誓,倘若真如你所言,灾情会至,贺某赚取的钱财,三分归你,三分归我,四分赠与天下无家流民。”
“我听你兄弟二人道谢听到耳朵都要长茧了,” 贺棠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为你摆个三天的流水席庆贺!”
“当年大旱至,粮草尽,众多商贾大肆搜购白米,再高价卖出牟取暴利,后南北流民汇聚,不满商贾将米藏起,闯入多家米仓,将大米哄抢一空,” 林景云抬眼,音色朗朗,“天灾之下,流民眼中只有果腹之食,什么道德伦理皆可抛却,而官家派不下粮,为安抚百姓,也会对流民强抢米仓之事视若无睹,拥有再多粮食,到了绝境时,不过只是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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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玉心中岔岔不平,猜测贺棠依旧对兄长有旖旎心思,语气微扬,“本就是我分内事。”
林青玉气结地闹他,整个人往林景云身上扑,闹得出了一身薄汗,他才微微喘着气说,“我也在想哥哥,明明你就在眼前,我还是想你想得不得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林青玉在旁连个字都插不进去,一个是他血脉相亲的兄长,一个是与他有不可明说关系的贺棠,他不知为何,见他二人如此亲近,心中竟有些许酸涩,好不容易将这点怪异压下去,便听得贺棠道,“青玉,这段时日你亦辛苦了。”
林景云沉思片刻,“自古以来,夏旱皆是一道难关,我是怕,这旱灾不单单只在北方横行。”
贺棠亦深深看着林景云,他向来赏识眼前青年,也肯定他的才华,可他自然也知,走至绝境的林景云是在做一场豪赌,要拉他这个赌徒下场。
“你有心了,但不必如此铺张。”
林青玉怔怔然地看着兄长,他并不是没有瞧过兄长谈生意之时,可却是头一回见兄长这般言之凿凿地分析,盛夏的骄阳都掩盖不住兄长的耀眼夺目,他心口发热发烫,为能拥有如此绝世惊艳的兄长而感到激昂。
言至此,林景云所说已明朗。
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有一点没有说错。
倘若不是苏家私盐一事将兄长困于这小小天地,兄长早已发光发热,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贺棠同意地颔首,“景云你有何看法,不如说出来。”
“可有什么法子规避?” 贺棠问。
林景云瞧出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一时又察觉不出什么,主动移开话题,“我听闻北方大旱,已连着一月未下雨,消息可灵通?”
他眼眶骤然湿润,心口生热得有些发疼。
林景云沉吟道,“倘若真能探知天灾是否抵达,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说得情真意切,为这本就磨人的夏日再添几分燥热。
赚百姓的钱,赚想从百姓身上捞钱的奸商的钱,皆是银钱,却大不相同。
“今日我斗胆献计,你若信得过我,现在便开始收购市面大米,待灾情将至,转手卖给黑心商贾,从中获利,” 林景云面不改色,“我所求不多,只抽取其中两成,够我与青玉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再者,三成用于赈灾,能救得一个,便是一个。”
“人祸可躲,天灾难避,” 林景云摇头,“不过,我这些年对庄稼有几分研究,再过半月,你差人去田地里问问农夫,地底五尺泥是干是湿,若是湿,说明地下河还未干涸,可若泥土是干的......”
字字震耳,林青玉心胸激荡,看见兄长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贺棠的掌,笑得如空中夺目之阳,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