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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二人在喧嚣的风中相拥，许久才松开。

    两人此时心境很是微妙，分明是在搭着话，却都心不在焉，原先色香味俱全的吃食如今嚼着竟也不觉得美味了。

    他只在乎魏临会不会后悔，成为佞臣被万千百姓唾骂，真的值得吗？

    他此时也摒弃了其它什么念头，大快朵颐地吃起来，吃到一半，魏临就到了。

    马车启程，他强迫自己收回眼光，终究忍不住落泪。

    林青玉勉力笑着，不让自己流露出不舍，只是一瞬也不动地注视着魏临冷峻的面庞，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一口饮尽魏临斟的茶。

    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了，林青玉渐渐地有些疲乏，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而一阵剧烈的颠簸，林青玉顿时惊得清醒，扬声询问发生何事。

    他仍有一丝期盼魏临能在最后的关头与他说真心话，可直至上了马车，魏临依旧是那幅雷打不动的模样，林青玉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碎。

    马蹄声哒哒，驶出竹林，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过了郊外，再行两个时辰，就可以离开京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青玉心生畏惧，他佯装镇定道，“来者何人？”

    魏临墨色的瞳孔倒映着千百竹木和神情黯然的林青玉，他一瞬不动地看着，像是只要挪开眼睛，眼前的一起就会如同烟散，他喉结微滚动，音色沉沉，“跟随你南下的四个护卫皆是我的心腹，你……”

    一股浓烈的酸气直奔林青玉的鼻尖，他看着魏临，眨去眼尾的湿润，忽而猛地扑进魏临的怀中，双臂牢牢抱住魏临的腰，哽咽道，“魏临，前路艰险，多加保重。”

    “蒋相爷有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他与魏临，终究有缘无分。

    魏临一怔，眼底浮上浅浅的痛色。

    他心下奇怪，惴惴不安地打开车门，只见马车前停着四匹高大的棕马，马上皆是劲装打扮的冷肃男子，而魏临派给他的护卫已察觉到危险，纷纷拔刀相向。

    下人皆识相地离去，屋里剩下魏临和林青玉用着吃食。

    魏临闭了闭眼，身躯微微颤抖，终是伸手将林青玉用力拥入怀中，“珍重。”

    秋风瑟瑟吹人寒，二人端坐于马车内，谁都不愿开口打搅着剩余的宁静，整整一个时辰，林青玉都不敢直视魏临一眼，他怕忍不住询问，亦怕自己舍不得离去。

    林青玉吸了吸鼻子，透过半透明的车帘看站立在竹林中的魏临，他周身墨色，犹如一根百折不屈的直竹，是凛冽风骨支撑他屹立不倒。

    魏临站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气质肃杀，眉眼有化不开的冷意，可林青玉还是在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些许愁绪，正是因为这一丝不同，让林青玉心生无限勇气。

    抵达竹林时，圣医陈参已在等候，林青玉恭敬将他迎上马车，一只脚已经踏到了马车上，却又转头看魏临。

    再相别，无所见。

    二人不吃不喝跪了两天，早已精疲力尽，林青玉甚至没有食欲，匆匆洗漱过后，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回应他的是陌生的声音，“林青玉可在？”

    秋日离别时，最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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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玉惆怅地放下筷子，鼓起勇气看着魏临，“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可惜魏临深色如墨的眼瞳里瞧不出半点儿情绪，最终只是斟茶，一杯递给林青玉，语气沉沉，“今日以茶代酒，祝你早日带圣医见到兄长。”

    林青玉头也不敢回地跳上马车，眼睛通红。

    林青玉在马车上闷闷不乐，揪着一张脸不说话，陈参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取笑他了，又打开药箱倒腾叫不出名字的奇珍异草。

    魏临诧异地看着林青玉，眉眼的冷意有如融冰，化作一腔春水，他露出个淡然的笑，说出的话却犹如泰山之重，掷地有声，“纵是千万回，我亦一往无前。”

    林青玉骇了一瞬，竟是蒋望胥的人，他抿嘴道，“我与相爷素不相识，恐难从命。”

    他探进车门，道劳烦圣医稍等片刻，就跳下马车站在魏临面前。

    天光未亮，林青玉就再也睡不着，他脑海里回旋着的尽是与魏临的点点滴滴，往事今时交错，如一幅幅绵密针脚的绣品，印在了他的心中。

    他心中仍存着希冀，也许魏临会在这最后的时刻，将所有都告知他，不管是有没有喜欢过他，还是他为何要与蒋望胥同流合污。

    林青玉摇摇头，打断魏临的话，“我不想听这些。”

    魏临许是吩咐过，他一醒来，下人就张罗着大鱼大肉往屋里断，八菜一汤，香气勾得林青玉的肚子叫个不停。

    陈参撇他一眼，“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又偏头，哼道，“眼不见心不烦，你哭个够吧。”

    作者有话说：小柿子！

    浅薄的秋日下，林青玉面容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但这样的光亮远远比不上他璀璨异常的眼，他定定看着魏临，清脆道，“我只问你，如果重来一回，你还会不会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