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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藿香探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即跳开老远,生怕宴淮也抓着他读书写字。

    他同情地看着季安,与他咬耳朵,将一包豌豆酥塞到季安手里:“这个好吃,还热乎着,你快去吃吧。”

    他觉得季安都被少爷祸害一天了,也不能这么没有义气,主动承担起收拾书房的工作。

    宴淮瞅着藿香那模样就来气,一副母鸡护崽的样子,好像自己欺负了季安似的,便故意道:“明日安安歇着,你当差伺候吧。”

    结合现在的情景……

    藿香苦了脸,他可不是认字念书那块料,让他写一下午的字,不如让他去后院砍一下午的柴。

    他赶紧凑过去讨好宴淮,嬉皮笑脸地从怀里掏了本书出来:“爷,小的可没只顾自己玩,少爷你看,是不是前些日子少爷找过的那本书?”

    果真是他找了一阵的那本杂书,是在另外一本书里提到,说这本书中记载了些古怪方子,宴淮好奇,寻了一阵无果才放弃,没想到叫着猴儿崽子找着了。

    宴淮接过来翻看一下,道:“就你机灵!”

    眼看第二日被扣在书房这事儿就被搁下了,藿香努力讨好主子:“那还不是为了少爷开心!少爷开心,藿香就机灵。”

    宴淮越发觉得不能多让季安与藿香玩了,迟早要被带坏。

    他轻踹藿香一脚,说:“卖乖也不行,安安累了一下午,夜里不能再让他守夜了,今儿你守着吧。”

    在季安来之前,其实都是藿香守夜的,这活儿藿香并不觉得为难,只是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季安睡哪里去啊?”

    第24章

    作者有话说:喜欢一些笨蛋老婆。 那个,还喜欢一些海星(扯衣角,忸怩. jpg)

    季安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藿香这话一问,瞬间手里的豌豆酥都吃不下去了。

    自打宴淮知道他一个人不敢睡,便一直都陪着季安。那是季安睡得最安稳的几天,但醒来之后,又总会不安。

    没有哪一府的规矩里有这一条,下人病了就能睡主子的床。

    季安在这种矛盾中挣扎,等到腿上的伤终于结痂长出嫩肉来,季安感觉自己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劳烦宴淮了,小心翼翼提出来,想要按照规矩,睡下人房去。

    当时宴淮在配安神香,闻言顿了一下,对季安说:“说好了安安养好病要报答我,怎么就要跑了。”

    那语气委屈极了,像是季安多没良心。

    可季安就是不敢再睡主子的床,低垂着脑袋,有点无措:“我…… 我没有要跑……”

    他似是很为难,两只脚拼命往一起并,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整个人都绷了起来,细声细气地解释:“我…… 我不可以一直睡主子的床的。”

    宴淮盯了他一会儿,拿了个折衷的办法:“那好,安安就搬到外间去睡,给我守夜吧。”

    那位置原是守夜的下人睡的,只一张板床,铺盖有些旧,宴淮命人换了张雕花大床,又围了丝绸的帐子,铺了柔软的两层褥子。

    这里就成了季安的专属小床。

    宴淮心疼他,用的被褥帷帐全是上好的,床角还特意空出来放安神香料的位置,可季安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辛弛没有收翠禾之前,他也是每日都睡在辛弛的外间,给他守夜。

    关于辛家的任何回忆都仿佛记忆旋涡,一点沾边便会将季安吸进去,他没处可逃,连挣扎都不得,只能陷入对曾经的巨大惶恐之中。

    当天晚上,季安久违地做了噩梦。

    这一次他梦见了更早一些的事情,是个雷电交加的夏夜,那一日辛弛被罚了跪祠堂,季安也跟着跪了小半夜,好不容易老太太得了信来救辛弛,季安一瘸一拐地扶着辛弛回房,当天晚上辛弛便发了高热。

    那夜雨下得太大,管家命人去请郎中来,出去的人迟迟不回,季安等得心焦,一头扎进雨里,去城里几处知名的郎中家里敲门求医。

    梦中的季安出了一身的冷汗,带着求来的大夫往回赶,然而家中却挂上了纸糊的白灯笼,辛府上下的人面目模糊像是厉鬼,冲他说:“少爷死了,被你砸了脑袋,砸死了。”

    季安猛地一下吓醒过来,半天缓不过神来。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做这样的梦了,如今再次陷入其中,更惊恐万分。

    然而或许是他惊恐喘息的动静太大,又或者是宴淮只是恰好起夜,总之本该季安伺候的人执了盏油灯从内间出来,瞧见季安惨白的脸色,只眼眶是通红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在烛火的映衬下有些晶莹。

    他放轻了声音,问季安:“又做噩梦了?”

    季安被吓得不轻,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从喉咙口含含混混挤出来一个 “嗯”,看宴淮坐在了他床边,就往宴淮那边蹭了一点,很小心地抓住了宴淮亵衣的一个角。

    他声音发着抖,明明是依赖,却还要硬守规矩:“少爷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宴淮将那油灯搁置在一边,笑着说:“这样可要罚你。”

    他侧身往季安那床上躺,又伸手叫季安:“过来,给爷暖暖。”

    实际上,此时的季安吓得手脚冰凉,根本起不到暖被窝的作用,可宴淮的话给了他理由,季安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窸窸窣窣钻进了被子里——他实在害怕,恐惧让他暂时变得贪心。

    于是季安又睡回了宴淮身边。

    只不过这一次,是宴淮陪他睡在外间的小床上。

    每一日季安都又乖又老实,他长得瘦,在床边只占一点地方,将大半床都挪给宴淮,但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又总是已经滚到了宴淮的怀里。

    过了五六日,季安才终于不敢再偷偷假装忘掉规矩,忍着心里的不舍,小声提醒宴淮说:“少爷还是睡里间吧,床太小,少爷睡着不舒服。”

    那床的确有些挤,于是宴淮便没有反对,只嘱咐季安:“怕的话就来找我。”

    不过守夜的最新记忆是宴淮抱着他入睡的安全感,季安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他习惯了睡在少爷卧房的外间,虽然宴淮很少在夜里使唤人,可季安就是想守着,于是此时听见宴淮要藿香代替他守夜的话,立即紧张起来,声音有些急,却还是软乎乎的,对宴淮说:“少爷,我,我不累的,可以给少爷守夜。”

    宴淮逗藿香玩的,没成想先把这小傻子吓着了,差点没绷住笑场,强忍着对藿香说:“安安当然睡他的床,让你守夜,今儿就蹲门口守着吧。”

    季安瞪大了眼睛。

    藿香其实对他很好的,每次都给他讲说书先生的新故事,还给他带好玩好吃的小玩意,秋天的夜里很凉,他不想让藿香蹲在门口守夜。

    可…… 他也不想去下人住的厢房睡觉,他也想守着少爷。

    季安很纠结,抓着衣角抿着嘴唇,然而藿香早就听出来宴淮逗他了,哀嚎道:“少爷,你又逗我玩!”

    恼羞成怒的小跟班跳起来跟主子炸毛,气鼓鼓的,一边唠叨宴淮就爱寻他开心,一边手脚麻利地给宴淮收拾书桌。宴淮看书有做注解的习惯,藿香依照着旧例在加了注解的位置夹上宴淮自制的注解签,又将书分门别类放入书架上。

    季安看得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只是在开玩笑。

    藿香同少爷那样默契,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还会机灵地耍宝卖乖讨宴淮开心,他就不一样,他很笨,还总是让少爷操心费力。

    自己是真的不讨喜。

    季安抿着嘴唇自我反省,可他就是学不来那些讨喜的做法,思来想去,他也只有最最笨的方法对少爷好。

    第二日起来,宴淮就拿到了干爽舒适的衣物。

    秋日里向来潮湿,连带衣物上也泛着潮气,往常藿香粗心,从来不知道要帮主子将要穿的衣物烘干,不过宴淮也没有那么讲究,没提醒过藿香要做这事儿。

    那如今,该就只有季安才会这样贴心。

    熏香也不是家中惯用的那种檀香,闻着像是刚从寺庙回来似的,而是带着些淡淡的桂花香气。

    宴淮换了衣服起床,外间睡着的人果然早就起了,床铺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宴淮打了帘子往院子里面去,正看见季安捧着一簸箕桂花回来。

    估计是忙活了一早上,季安鼻尖带了些汗珠,让宴淮想到秋日里叶子上落着的露滴。

    小孩儿见着他便巴巴凑过来一点,声音又乖又软,喊他:“少爷,你起床啦?”

    第25章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以前在辛府,无论寒冬酷暑,季安从来都是很早就起来的。夏日镇冰打水,秋日烘衣捡叶,冬日到了便要早早将暖手火炉添好炭火。

    待辛弛起床,一切都准备好了。

    有时季安也会正遇见辛弛开门,就会乖乖地问一声 “好”,可辛弛从来也只回过他一句淡淡的 “嗯”。

    其实他是有些失落的,他想让少爷对他满意,哪怕只是笑上一下。

    很久之后季安才习惯,安慰自己说少爷只留他一个伺候,就是对他满意的。

    毕竟主子对下人,大抵不就是这样吗?老爷对心腹的万叔,夫人对陪嫁的翠禾,也未见过有多亲近几分。

    可如今他被宴淮惯坏了,心里冒出来一些 “胆大包天” 的想法,望着宴淮的眼睛里都多出来几分不自知的期待。

    落在宴淮眼中,便是如此景象——秋日的初阳下,院儿里立着个小傻子,眼神明亮亮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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