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个秘密。(2/2)

    这人总出其不意，孟昭索性不顺着他说话了：“那么看不上，你还演？”

    谢家麟看他：“你想问我为什么拍烂片？”

    于是孟昭闷头吃干净碗里的鱼，伸筷子去平锅里夹，夹中了也没看就往碗里送，谢家麟突然道：“你夹的是蒜瓣。”

    孟昭抻着衣襟晾晾汗，索性直接回房洗澡。

    晾了会儿脑子，没有事做，便又从电视柜底下抽出一部厚厚的录像带来看。

    刚才脑子抽筋了才会进来拿这东西。他想着，啵的推开浴室的门，热气汹涌地扑洒到脸上。

    差一点碰到，对方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又不带任何语气的：“你夹了一条葱叶。”

    孟昭把筷子撂在碗上抬起头：“葱叶不能吃吗？”

    “告诉你个秘密。”

    “借浴室用，”他一边走一边套头脱上衣，“外面的热水放不出。”

    浴室的玻璃上蒙了厚厚的水雾，男人的身体也只剩下颀长的轮廓，孟昭硬着头皮，隔着玻璃指指挂在水管腰部的怪色内裤：“我拿挂那儿的……”

    盯着电视屏幕里通红的摩托车。他猛地想起来，自己那难看得要死的半面荧光绿半面荧光红的内裤在洗澡时顺手洗了，还挂在浴室水龙头上没有摘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氤氲，热气熏得孟昭脸上滚烫，他没话找话问：“为什么接恋爱电影？”

    “也不是烂……”

    孟昭盯着那碗，又抬头看谢家麟的脸，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老板，我不想吃调料。”

    现在已是傍晚，孟昭看唯独被剩下的那一小碗调料，睁圆了眼睛看他：“你晚上有应酬还吃那么多？”

    他只好进门。

    烤鱼吃到了，对他有疯狂吸引力的就只剩下谢家麟的嘴唇。

    煎熬着拖延半天，还是站起身准备去把自己内裤拿出来，路上遇见谢家麟扔了一地的衣服裤子，这才意识到，这人不是喝了一点酒，很可能是醉了。

    回去之后，孟昭只把家里地板擦了一遍——未经过主人允许不好进人家房间，至于客厅，压根儿就没有一件乱放的东西，厨房的瓶瓶罐罐也码的规规矩矩。

    就这么倒回去看了好几遍谢家麟说“我喜欢你”那一段儿，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笑声，闹鬼似的，吓得孟昭心脏差点蹦脱胸腔。

    谢家麟把他总夹的那盘红糖糍粑放到他手边儿，说话之前先溢了些笑：“我嘴巴粘了女人口红？”

    孟昭连气都忘了喘，温水哗啦啦从花洒流下来，听见对方轻笑着继续说：“外面的淋浴没有坏。”

    所以收工之后，谢家麟又领他回到中午吃过的烤鱼店。

    他又胡乱捞了一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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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麟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巴，从烤鱼锅里飞快地挑出藤椒八角姜片凑成一小碗递来。

    剧情行进大半，谢家麟骑着亮红色的摩托，拧把手猛轰油门擦着女主角停下车，把黑色的头盔摘下来抱在手里，抬眼看那满脸惊讶的女孩，低头笑了一下，眼里攒了几乎满溢的温软：“我喜欢你。”

    “你睡觉时我回来的。”谢家麟说话带着鼻音，却比平常情绪饱满许多，应该是喝了酒。

    谢家麟正襟危坐，两条手肘平放，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拢在一起，眯起眼端详他：“你的害羞是带开关的那种吗？”

    谢家麟轻飘飘道：“谁让你吃东西看起来那么香？”

    “还人情、赚钱。”他挑了一大块金黄的鱼籽送进孟昭碗里，继续道，“我不用吃饭的么，小朋友？”

    吃到差不多，谢家麟又说：“晚上约了制片方吃饭。叫袁浩送你先回去。”

    刚要说‘算了，一会儿再来拿’，谢家麟又懒洋洋地开了腔：“嗯，来拿。”

    谢家麟倚着墙，并没有搭把手递给他的意思。

    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扔一地的衣服像诱拐流浪狗的肉罐头，孟昭停在门口，蹑手蹑脚打退堂鼓要回屋里，听见声响的谢家麟却在里间出了声：“怎么了？”

    他只能光脚踩进来，伸手臂去够那条湿淋淋的内裤。

    看对方神色，孟昭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用衬衫擦他阳具那时，吃饱了壮着胆子顶撞：“要给你擦干净么？”

    休息时谢家麟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孟昭嘴上说随便，可刚好闻得到不远处店里传出来的烤鱼味儿。嘴巴馋，眼睛就忍不住溜去看。

    吹干了头发，困意涌上来，趴在床上眯眼，一闭眼就睡了半个囫囵觉，醒来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就是烂片，”谢家麟打断道，“剧情逻辑都理不顺。”

    之后的剧情孟昭一直在走神，他忽然溜下床，鬼使神差地戳了几下倒退键，快退的对白夹帧声闪过，摁下播放，谢家麟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孟昭心怦怦跳没完，蹲在电视前一动不动，等浴室里传出淅沥沥的水声，他的脑袋才由一片白重新涂上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