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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那是位帝姬,你也敢如此?”

    李心玉被他的视线笼罩,感觉到了久违的压迫感。她说:“可那帝姬,与将军有着宿仇。”

    “只要我想要她,有何不敢?”

    裴漠什么也不懂,干净得如同一泓秋水。自始至终要背负着罪孽深重的噩梦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裴漠久久等不到下文,问道:“然后呢?”

    李心玉无言,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没想到前世今生,对于感情之事,裴漠仍是一如既往的热烈又执拗。

    李心玉骤然回神,收回手,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李心玉一怔,眼神空洞了起来。半晌,她掩饰似的干咳一声,拢紧了身上的兔绒斗篷,面朝着灶火淡淡一笑,说:“不是什么好故事,你不要听了。”

    “方才听公主讲述,那故事中将军已与帝姬有了私情,不管他们之间如何怨怼,若一个男人占有了一个女子,此生就该对她负责,一辈子护着她对她好。如果我是那将军,自己的姑娘变心嫁给别人了,我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将她抢回来。”

    李心玉将指尖伸到灶火前烤了烤,漫不经心道:“你且说来看看。”

    裴漠见惯了她笑眼吟吟的模样,偶然的深沉,竟让他涌上一股莫名的心痛。

    裴漠说:“公主能否给我说说那个故事?”

    李心玉实在不敢再招惹他了,因为一旦招惹上,便是脱皮刮骨也甩不掉。

    以裴漠的年纪做出这番成绩,已是十分了得了。

    裴漠笑了声,若有所思道:“那便将她抢回来,罚她一辈子禁锢在自己身边,让她不能再看别的男人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李心玉,墨色的眸子在灶火的映衬下,闪着明暗难辨的光。

    “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个将军和帝姬相杀不相爱的故事……”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听别人的故事,裴漠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仿佛那轻描淡写的字句,皆是尖刀,刺得他胸膛闷疼不已。

    有了台阶下,李心玉又笑了起来,心道:总算没白疼你小子。

    李心玉有些尴尬。自己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向来只有别人伺候自己的份,好不容易想对裴漠好点,却又好错了地方。

    再睁眼时,她眸中的紧张早已消失殆尽,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明媚,勾起红唇道:“你也知道自己轻敌?再不认真些,下个被打死的就该是你了。”

    第19章 汤面

    他下意识抬手,覆在左胸的红色胎记上,那里烫的很,好像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破桎梏。半晌,裴漠若有所思地说:“如若是我,我不会做出和那将军一样的决定。”

    “公主既已知道我的家世身份,为何还要待我如此之好?”

    裴漠又马上改口:“兴许对内伤也有用。”

    顿了顿,裴漠又道:“公主方才说,看到我就想起了一个陈年故事,故事中的男主人与我十分相似。”

    她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将眼泪逼回眼眶。她转头凝视裴漠,嘴角挂着微笑,故作洒脱道:“然后啊,将军大仇得报,杀死了她。”

    她嘴上责备,但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清楚:白灵打听过了,那个金陵公子的打奴是斗兽场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未尝过败绩,唯一一次失败,就是死在了裴漠的剑下。

    “我想听。”裴漠依旧望着她,眸子在柴火的照耀下闪着坚定的光芒。

    不知为何,李心玉忽然有点想哭。当初即便慷慨赴死,她亦没掉过眼泪,可当着十七岁的裴漠才说了寥寥数言,她便已是红了眼眶。

    将军杀死了作恶多端的公主,大仇得报,这似乎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李心玉在讲这个故事之时,眼中非但没有一丝快意,反而酝酿着淡淡的哀伤。

    灶火快熄了,裴漠低咳一声,随手捡了根木柴丢入灶洞中,又抬眼望着李心玉,缓缓道:“我有一事不明,望公主解惑。”

    李心玉揉搓着斗篷上的兔绒,视线落在跳跃的柴火上,呼出一口热气缓缓道,“帝姬性格跋扈,与那将军乃是生来的怨侣,也不知怎的两人就不明不白的牵扯到了一起。可是有一天,他们的私情被皇上发现了,皇上要处死将军,帝姬因害怕而退缩,便与将军恩断义绝,转而嫁做他人之妇。将军本就对帝姬怀恨在心,遭此背叛,更是怨恨,于是做了叛将,厉兵秣马杀回都城……”

    闻言,李心玉摇头轻笑,挑着眉问道:“如果有一日,你也身处和那将军一样的境地,又凭甚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

    “公主能否给我说说那个故事?”

    李心玉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说:“怎么了?”

    但她断不会奉承的,裴漠这个人恃才傲物,太需要有人将他的棱角抹平,使其藏匿锋芒了。想到此,她又哼道,“上过药了吗?”

    裴漠看了她一眼,说:“公主赏赐的那些药都是止血生肌的,对内伤并无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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