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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裴漠拇指按着剑鞘，拔出一寸剑刃。
“你……”裴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盛安露出欣喜的神色，道谢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忘。”裴漠后退一步，“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复仇。您知道的，我不喜欢任人摆布。”
裴漠脚步微微一顿。
裴漠皱了皱眉：“你们？”
第36章 变故
既然盛安不说，李心玉也不再追问，只朝屋内唤了声：“嬷嬷。”
他担心柳拂烟将他引来此处，是因为有人要杀李心玉，他得回去救她！
“这么晚了，还在做什么呢？”
两人对峙，裴漠率先发问：“大火是你放的？”
李心玉穿过前院中庭，便见一条清秀的身影拿着一张一人高的铁锹，正躬身费力地铲着什么。
见到是他，星罗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是又如何？”
那四个禁卫本就是临时叫过来的，既是已送她到大殿门口了，便不再久留，抱拳行礼后就回到各自所属的队伍中巡城去了。
红芍应了，替李心玉铺好床榻，便出去安排事宜。
他足尖一点，跃下屋脊，在柳拂烟面前站定，半晌才低声开口：“我以为您出事了。”
“傻孩子，我哪那么容易死？”柳拂烟伸出一只苍白柔嫩的手，轻轻抚了抚裴漠的脸颊，叹道，“你有多久不肯来见我了，嗯？若不是这场大火，你怕是还舍不得离开李心玉罢……幸运的是，我赌赢了。”
“公主殿下。”盛安匆忙伏地叩首，掌心额头贴地，是个极为虔诚的姿势，“天冷地面结冰，小奴怕公主回来会脚滑，便擅做主张将冰水铲去。”
“她和裴漠有事，我派他们出去了。”李心玉在热汤盆中洗净了手，捻了块栗子糕吃着，吩咐红芍道，“你去告诉外头的侍卫，让他们给裴漠和雪琴留个门。”
“你杀了三娘子？”裴漠猛地拔剑，眉毛一压，浑身气场全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苍狼，狠声道，“你杀了她！”
掌事嬷嬷‘哎’了声，擦着围裙从侧殿出来，笑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李心玉借着檐下的灯光，发现他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有纵横的伤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出的痕迹。
“去拿些外伤药来，赐给小安。”说罢，她朝盛安抬抬下巴，“地上冷，别跪着了。”
裴漠瞳仁一缩。
李心玉进了寝殿，掌事嬷嬷早已烧好了炭盆，屋内暖洋洋的。红芍替李心玉解下斗篷，问道：“雪琴怎么没和公主一同回来？”
终归是个清秀听话的小郎君，李心玉心生恻隐，蹲下身去摸他的手腕，问道：“你受伤了？”
李心玉不是傻子，哪个摔伤能摔成这样？
亥时已过，狂欢的人渐渐散去。李心玉到了清欢殿门口，对身后的四个禁卫道：“本宫到了，你们回去复命罢。”
李心玉笑了：“本宫不是公公。”
“想要你回来，孩子。”柳拂烟目露怜悯之色，面容在火光的勾勒之下，越发艳丽。她说，“你忘了谁才是裴家的仇人，也忘了，我才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像是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星罗仰天大笑，目光疯狂道，“这长安的繁华盛况之下，隐藏了怎样腐朽肮脏的灵魂，这一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这个国家穿着最华丽的外袍，可是里头的灵魂早已蛀空，同类相残，剥皮嗜血，人们都叫这里是‘欲界仙都’，可对于我们而言，却是不堪回首的地狱。”
“欲界仙都藏污纳垢，它本不该存在于世上，所以我杀光了他们，放火烧了这里。”星罗眼中满是仇恨，却笑得风华绝代，眨着眼问道，“他们毁了曾经的我，我就要毁了现在的他们，有何不对呀？”
说罢，他不再恋战，掉头就往皇宫的方向跑。
盛安双肩一颤，忙收回手，将袖子拉下去一点，小声道：“小奴不小心摔伤的。”
“不错，我们。我，还有你们裴家的……三娘子！”星罗呵呵低笑，“想不到吧，裴漠，我和三娘子一样，都曾是金笼子里没有自由的、屈辱的金丝雀！”
裴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街道的阴影处，一位红妆美人逆着滔天的火光，款款朝他走来。
“裴漠！”柳拂烟目光一寒，喝道，“你想清楚了！这是你离开她禁锢的天赐良机，错过了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柳拂烟道：“若是你知道她曾对你做了什么，你还愿回去救她吗？”
不会是自己宫里的下人排挤虐待他了吧？
“裴漠，你被她迷晕了脑袋，不辨是非了。那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的内心绝对没有她的外表那么单纯。”
“别紧张。我与她共事一主，惺惺相惜，又怎会杀她？”星罗收了软剑，盘腿坐在屋脊上，朝下面的街道扬了扬下巴，“你瞧，她这不就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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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玉好奇问了句，盛安却像是一只被惊扰的兔子，放下铁锹磕磕巴巴道：“公、公……”
“这场火，是您和他一起谋划的？”想到此，裴漠目光一凛，躲开柳拂烟的手沉声道，“你们将我引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走近一看，原是新来的小太监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