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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宓嗔他一眼,挣脱他手臂,红着脸下地来,“你上次回家,便为她说下一门不靠谱的婚事。这一回一个照面,又要喊打。哪有你这般当爹的?只怕她将来长大,要爬到你头上造反呢……”

    等许多官吏醒悟过来刘镇这一招,却已是大势已去,悔之晚矣。身上的职务不知何时已成虚衔,机要之权已尽数落入位卑的寒门之手,并不再在自己的管控之中。

    王鉴煞费苦心,才终于熬到这一步。原本取得刘镇与臧宓信重,临门一脚,却被妹妹的野心坏了大计,气得将案上杯盏全部扫落在地。一只白瓷杯竟未打碎,在他脚下滴溜溜打着转,王鉴又伸脚将瓷杯跺碎,嘴里不住骂道:“蠢材坏我大事!”

    可小山狸却全无惧意,因见刘镇抱着臧宓不放,与他争怀,将他裤腿打得啪啪作响。

    臧宓从刘镇怀中抬起头来,这才见外头站着许多人,不由羞赧,女儿又催得急,不由挣着想下地来。

    臧宓并不知他想到什么好法子,但看他这些日子以来,每为朝事忧心震怒,这时却精神焕发,一扫颓色,心情也为之轻松几分。

    第93章 、谏言(捉虫)

    臧宓将手指伸进他鬓发间, 轻轻揉按,思忖片刻, 试探着建言道:

    要推行土断,就有人敢在太极殿外触柱死谏,指责刘镇是昏君。

    原本以为睢宁侯府自此没落下去,哪知多年后王鉴父子竟有本事赢得交州刺史信重,最终等来大赦天下,携家带口回了京中,向天子求娶小山狸,此是后话不提。

    “我从前读史,记得一位权臣想要揽权, 嫉恨政敌也被得以重用,出言讽刺‘一时宰相竟有二人’。如此看来,大权若集中在一人之手,必然对上对下都极为不利。若能将之分散出去,未必不是个行之有效的好法子。”

    刘镇蹙着眉, 躺在臧宓膝上,任由她手法不轻不重,为自己按捏着额头, 舒缓解乏。

    刘镇点头又摇头, “如此虽能微妙平衡各方势力,但时日一久, 难免造成党争内斗,虚耗精神……”

    “族叔是元帝旧臣,对他兄弟下了毒手。可我冒着极大风险将他夫人藏在府中,也算大功一件,如何竟落个流放交州的下场?”

    如此军权与朝政大权都落入刘镇的实际掌控之中。世族的余晖虽仍耀眼,却早已是落日黄昏,早不复前朝翻云覆雨,能左右朝政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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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镇蹙眉,俯首与小山狸四目相对。

    如此不出半月,朝纲废驰,台城各处官僚态度也都松散懈怠。那些有恃无恐的大臣也便开始明目张胆缺勤,甚至连点卯都让家中奴仆代劳。

    “依你之见,这等棘手的局面,当如何破解?我听闻桓奕从前也想要整顿吏治,革命维新,却遭遇极大的阻力, 最终竟不行。”

    只是诏书既下,刘镇根本不想再见他。王鉴也不得不尅日携带妻小与父母,踏上流放的征程。

    刘镇却搂着她不肯放手,略一躬身,提着小山狸的衣领将她抱起来。小家伙恰抿着嘴巴不断扑出口水,喷了刘镇一脸。

    “我瞧着这小东西与我小时候一样,皮厚且痒,惯爱为非作歹,将来少不得要吃竹笋肉片。”

    刘镇朗声大笑,将女儿放到脖子上骑马。此时王鉴被人抬过来,却睡得如死猪一样。刘镇令人朝他面上泼一盆凉水,正要审他,却觉脖子上一热,被孩子尿了一身。

    次日开始,刘镇对各世族高官态度便放纵起来,即便有人迟到早退,也一概不追究过问,甚至连从前的罚俸也都取消。一连旬日,每日只赖在臧宓宫中,造成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假象。

    刘镇面色一变,匆匆攥着臧宓的手疾步往睢宁侯府外去。

    他心中气恨妹妹为一己之私,毁掉自己前程。其妹王氏自也恨当日分明到了小岭村刘镇家门前,哥哥却不允许自己下车与刘镇打个照面。临行之前,王鉴以交州环境恶劣,九死一生为由,将这个妹妹草草嫁出门去。

    刘镇见许多人无心政务,只与朋党游山玩水,放浪形骸,便趁势让寒门出身的各种小吏掌理庶务机要,以减轻世族官员的负担为由,架空其实权。

    王鉴被人泼醒,脑子仍有些钝痛。他隐约听得刘镇到府上,心中一喜,以为这回表功,自己必定将得新帝信重。却见家中人人哭丧着一张脸,仿佛大祸临头一般,仍有些惘然不知所以。

    直到阖府流放交州的诏书发下,王鉴仍有些发懵。

    如今刘镇初登帝位,十分为世族势大,尾大不掉烦忧。他虽锐意改革,但政令却不出太极门。要轻徭薄赋,尚书台的老臣必然一个个出来哭穷,要求先裁撤军费。

    且她家世出众,刘镇初登基,朝中政令推行,事事离不得世族支持,往后在臧宓之前诞下儿子,将来储位落在谁头上,还是两个字。

    臧宓见他为此事烦忧,谏言道:“世族手中动辄有良田千顷,奴仆数千。这些家族掏空朝廷的底子,方才能富可敌国。若国君实力稍弱,其势力足以左右朝政,令人难以抗衡。你骤然间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部吐出来,人家自然要与你拼命。”

    片刻之后, 却又灵光一闪, 骤然坐起身,拊掌笑道:“阿宓你这法子极好, 如今世族务虚, 尤好附庸风雅, 以性好山水,藐视庶务为荣。从前我每恨这些人占据尊位却耻司职事,公然渎职,如此看来正是我的可乘之机!”

    又因朝中多是世族旧臣,每有新政推行,总有不怕死的据理力争,与他针锋相对,刘镇脾气愈发暴烈,动辄大发雷霆。宫中上下总是战战兢兢,平时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得咎,惹得君王不喜。

    如今旁人哪敢与刘镇对视,因着这些日子心情笼罩在臧宓或许早已亡故的阴霾之中,刘镇自从领兵南下,脸上从不见半丝笑模样。

    这一次次针尖对麦芒,刘镇每日上朝总惹得一肚子气,叹恨天下人才难得,而朝中皆是一帮硕鼠,总不能每日都将人推出去砍头,让人骂他是个寒门出身的匹夫暴君。

    等从妻子口中得知他母亲与妹妹竟做着皇后梦,以为自己才学出众,又有殊色,只要能哄得他沾染她的身子,未必不能笼络住刘镇,将来自可与臧宓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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