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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秉承着少说话,多吃饭的原则,不知不觉把他跟前的荤菜都吃了。

    沈月见谢晗一直不说话,在旁边又假装吃了几口,心里不由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探口风。

    在吉祥镇,她见到他时,她可以理直气壮,现在被他带到燕京,明明她想救父母是昭然若揭的事,却又贸然开不了口。

    主要是,她不懂谢晗目前对沈家的态度如何,如果她问的太直接,会不会激怒他?

    毕竟,他什么事都不会表现在脸上,她对他心里想的什么,根本捕捉不出来。

    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契机的话,或许,她可以改天找个机会,侧面问问章柏尧父亲和母亲关在哪里,然后看看章柏尧愿不愿意帮忙,让她见父亲和母亲一面。

    也好过,她对着这张捉摸不透的脸,要让她说的没有压力。

    沈月想到这里,察觉谢晗撞上了她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谢晗,连忙改口问:“你怎么不吃啊?”

    他顿了顿,放下筷子问:“你有话要跟我说。”

    既然是他主动问的,沈月清了清嗓子道:“我父亲和我母亲……”

    “在刑部大牢,大理寺判决之前,任何人不得探监。”

    简言骇语,沈月盯着眼前的一桌子饭菜,突然就没食欲了。

    “那我母亲了,她有腿疾,受不得潮……”

    沈月翁里翁气嘀咕了句,空气很快安静了下来。

    她偷偷打量着谢晗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刚要起身,只听见他道:“我可以帮你送一些保暖衣物。”

    常喜闻言,连忙道:“送的,大人吩咐过,一直都有送的!”

    话音刚落,正在用饭的俩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到了他身上,大人和小姐难得这么默契,常喜多少觉得自己被盯得有点尴尬,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又默默闭上了嘴。

    谢晗目视着沈月探究的眼神,淡声道:“你可以回去准备两日,后天一早交给常喜就好。”

    第19章

    有了谢晗这句话,沈月不算白来,她低头吃着碗里的肉丝,把桌子上的炒鱼片都默默让给了他。

    这时,门外小厮进来在常喜耳边说了一句话,常喜把人打发出去后,连忙走过去躬身道:“大人,章大人来了。”

    章柏尧三个字,沈月脸上蓦地一红,呼吸都屏住了几分。

    来了燕京有几日了,一次都没见过他。

    沈月拿着筷子佯装吃了一口米饭,安静的等着谢晗回应,只见谢晗莫名其妙的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果断拒绝道:“让他在外厅稍等片刻,告诉他,我待会儿过去。”

    常喜瞥了眼外头明晃晃的阳光,此时正是日上中午,小心翼翼道:“大人,这时候都是饭点,不太好吧?”

    章柏尧特意赶了这个点,说不定就是来蹭饭的,让人在外面饿着肚子空等着喝茶……

    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阵安静。

    谢晗抬眼,幽深莫测的凤眸沉沉目视着他,好脾气的问:“那依你之见呢?”

    常喜顿时语塞,这事当然轮不到他做主了。

    沈月在旁边本来想打个眼色,被谢晗一句话顶回去,也不管用了。

    常喜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想,“额……那我去端点吃的过去,让章大人在外厅用饭。”

    说完,他才发现头皮冒了一层汗,刚抬手去擦,只听见门外传来男子温润的嗓音:“谢晗,你的府邸这么大,我吃你一顿饭能怎么样?”章柏尧走进来佯装打量着他的正厅道,“虽说状元府没有侯府富裕,自打你进宫面圣,陛下流水般的赏赐可从未少过,万两黄金你都装得下,我一个人还能把你吃穷了不成?不是我说你,你这官越做越大,人倒是小气了起来。”

    沈月见章柏尧走了进来,眼底都比平时亮了几分,眉开眼笑的喊了一声:“章大人!”

    沈月对视上章柏尧饱含笑意的眼神,刚要接着开口,只听见身侧一道冰冷的嗓音呵斥道:“吃饭便吃饭,张牙舞爪哪有半分女子模样,坐下!”

    沈月:“……”

    章柏尧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月刚才笑容可掬的打招呼方式,这跟他往日见到燕京大家闺秀女子大相庭径,倒是觉得新鲜又自在,顿时心情大好,执扇道:“沈姑娘也在 ,难怪你义兄不愿意让我进来,是在下唐突了。”

    “我在这……”沈月自嘲的欲言又止,她盯着身侧谢晗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这话说的跟谢晗舍不得让她外人似的,客气的她听的都自觉惭愧了。

    章柏尧坐在俩人对面后,常喜招呼着添了一双碗筷,沈月凭着刚才的经验,介绍道:“章大人,这个鱼肉好吃!”

    谢晗闻言,握着筷子故意从鱼肉旁边挪过,随便夹了一块素菜,没好气的放到了碗里。

    他抬眼,那双深邃的凤眸目视着章柏尧,淡声道:“什么事,说吧。”

    “测字。”章柏尧开门见山。

    闻言,谢晗直截了当的回道:“我不会。”

    说完,把他跟前的鱼肉又夹走了,章柏尧抬手夹了一个空。

    沈月在旁边对视上章柏尧尴尬的视线,点了点头,他确实不会,谢晗师父是个道士,不是算命先生。

    这下,章柏尧有些坐不住了,他明显感觉出了谢晗的敷衍,“你前段时间私下给镇北将军测字,我军大胜,早就在燕京传开了,你测个字连太后的雪球都能找到,为了你我真挚的友谊,你当真不打算帮我?”

    谢晗吃饭不语,并不愿意。

    “长安街上的……”

    沈月正想听他找谢晗测什么事,她对视上章柏尧略有顾虑的眼神,意识到是朝堂之事,赶紧低下了头吃饭。

    假装事不关己,不听不问。

    “长安街地下钱庄发生的命案你听说了吧。”

    说到这里,谢晗眉心陡然一动,只听见章柏尧继续道:“从搜出来的账簿看,这地下钱庄的幕后之人似乎与我朝官员有所勾结,陛下表面上让人封了钱庄,实则把这件事秘密交给了我。”

    “这不是京兆府分内之事吗。”

    章柏尧敛眉,惋惜道:“我前脚过去抓人,那人后脚就服了毒,现在我连人证都没了,我着实无从查起,不好办那。”

    “我知道了。”

    章柏尧火烧眉毛见谢晗这么平静,“你别知道啊,你倒是帮我测个字,我该从那儿下手?”

    他当着父亲的面话都说出去了,要是十日之内破不了案,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谢晗见他说的这么辛苦,“不如,我送你个字。”

    测字,一般都是求测之人写字,从未听过测字之人送字的,章柏尧不明所以,谢晗已经沾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这个字很简单,就算是章柏尧在对面看得也很清楚,户,户部的户。

    沈月就看不见了,刚把头伸过去,被谢晗挡了回去。

    章柏尧若有所思道:“那这范围就小了许多,目前能做到把控地下钱庄的只有三个人。”

    沈月见他们说得有模有样的,忍不住扒头看了眼,被碗碟挡着,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虽然没避讳她,但说的很隐晦,半天沈月也没听到关键信息。

    这时,章柏尧凝神想了想,下定决心道:“要查,就查那个最大的!我打算今晚就去碰碰运气!”

    “祝大人一切顺遂,手到擒来。”

    章柏尧并没有急着风风火火的离开,他将注意放到了一旁吃饭的沈月身上,对着谢晗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神,顿了顿道:“我的意思是,不如让沈姑娘……”

    话音未落,谢晗打断道:“她不行!”

    沈月吃着饭,不知道怎么就被冠上了不行,她敛眉看着他,她哪儿不行了?

    “侯府到处都是精兵良将,你随便派一个,哪个不比瞎子好。”

    沈月瞪大眼睛目视着谢晗一本正经的谦虚,却在诋毁她。

    章柏尧及时道:“他们身强体壮,打架还行,但是轻功比起令妹就略逊一筹了,侯府的人,出手的招式痕迹太重,此事干系重大,稍不留意就会被发现的,再说,你我在外面接应,能出什么事!”

    沈月不等谢晗开口:“我去吧。”

    听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且关键是他们也相信她,那就证明她能做好。

    她轻功是不错,查找凶手是好事,要是能帮忙再好不过,总比她一直寄人篱下,什么都不做好。

    谢晗眸色一凛,沉声斥道:“尚书府戒备森严,稍不留意就会被人撞见,你想好了?到时候你逃跑挂在树上可没人救你!”

    话音刚落,章柏尧喝水被呛了下,脑海中莫名其妙的被谢晗的话带入了奇奇怪怪的画面。

    沈月被当众揭露幼年糗事,尤其听到章柏尧的咳嗽声,没好气道:“哪有那么严重!”

    她晚上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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