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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沈文蔷简直要怄死了，胞兄不替她说话也就算了，还处处维护着从乡下来的小贱人，她忍不住大吼大叫：“二哥哥，你打我就罢了，可她克病了祖母啊！”

    “啪——”

    听说女人声音里的厌倦，沈文蔷慌了神儿，紧紧拽住女人的袖子：“大娘子莫恼，蔷儿不说就是了。”

    ……

    这是沈文舒第一次见到王熙筠，他阿娘此生劲敌。约摸三十来岁，细而媚的一双丹凤眼，琼鼻樱唇，眼角几丝看不出的细纹，更添几分岁月风韵。

    沈四姑娘狠狠抹掉眼泪，留下一句“我要告诉父亲”，扭头就走。

    “你技不如人，跟我哭也没什么用。早知你这么没用，我也不管你。”女人长出了一口，“别哭了，叫你父亲瞧见，免不了又要问。”

    王熙筠放下心，想来是沈四口无遮拦，与沈文启争闹，他们两兄妹惯会是窝里横，瞧瞧这新来的沈文舒，自己还未发话，她站在原地抖的不成样子，是个好拿捏的。

    沈文启拍着她的头安慰，又恢复了尊荣威严的兄长风范，低声哄着，让她不要害怕，一切有他。

    沈四姑娘手忙脚乱的抹着眼泪，嘴角强撑出笑，再不敢在王大娘子面前诉苦了。

    “二哥哥，父亲会生气吧。”

    女人站在暗处，未看到脸，听声音是一中年妇人，嗓音温婉，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儿。

    “嚎什么丧？大晚上的也不嫌晦气！”

    沈文舒碎步上前，与这位嫡母见礼，杏眼眨巴，贝齿咬住下唇，怯怯声道：“见过大娘子。”

    简单一句话，让自己摘了个干净，错处都归结于沈四身上，致使沈文蔷对她怒目而视，王大娘子当真好手段。

    脸上的热辣不断提醒她，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胞兄，当着一个乡下女人的面打她！

    沈文启在五姑娘纯善的目光中豪气冲天，心里那点殴打妹妹的胆怯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提着灯笼，带着小姑娘去往主屋，赶着去向父亲分辩，绝不能让沈文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沈文蔷凌乱了，她挨了一巴掌，兄长还在安慰别人？一股屈辱从下自上涨上脸颊，沈文舒还冲她甜甜的笑。

    沈文启也就是这个时候拉着沈五出现，实在是听不得沈文蔷在这里颠倒是非，他将沈文舒领到王大娘子面前，直言道：“大娘子，分明是四妹妹领着人去找五妹妹的麻烦，一帮家丁围在屋子里，四妹妹好大的威风。”

    想罢，她上前几步，抚过沈文舒的头发，语气热络：“今日事忙，未能给你接风洗尘，是你四姐姐不懂事，好孩子，你多担待。”

    她带来的家丁跟着鱼贯而出，留下房内的沈二、沈五并沉水面面相觑。

    一声清脆的掌掴声，沈文蔷倏然住口，她捂着脸呆住，不敢相信家里的兄长因为三言两语就要打她。

    王大娘子微讪，还道是个怎样的人物，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尚有几分清秀，只是这发髻并厚重的刘海儿，都透着一股从庄子里来的土气。

    “不，不。”听了王熙筠的话，沈文舒急急摇头，小鹿般的眼睛里蕴满感激。她像是听不懂王大娘子话中的挑拨，小心翼翼回道：“是舒儿命小福薄，叫大娘子费心了。”

    沈文舒点头微笑，乌黑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如今的当家大娘，是由妾室王熙筠扶正得来的。沈文蔷大张旗鼓带人来闹事，怎会没人通报当家娘子。这事儿说起来，不定是王大娘子在背后挑唆。

    王熙筠满意点头，还算她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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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蔷十四年来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她愤恨地看着两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揪着沈文启的袖子，手指还在发抖，像只受惊的兔子，纤长的睫毛低垂，细看还有些颤抖，可怜极了。

    还想堵她的嘴？沈文蔷气疯了，一个乡下丫头，敢使唤她？反驳随即脱口而出：“你懂什么？不识货，大哥哥的文采才叫好呢。庄子上来的小瘪三。”

    “无稽之谈，我看你这样大声说话，才搅得祖母不得安宁。”

    兄妹俩说笑间走到王老太太主院——华阳斋，听到门口暗处传来呵斥声。

    沈文蔷双手抱在胸前，不屑道：“就他，还…”

    她身子微抖，嗓音里还带着颤，身量不足，上前见礼时还要微扬着头，露出粉白的脖颈和纤细的下巴，小白兔似的。

    小姑娘咬着下唇，忐忑地看向他，乌黑的瞳孔里全是依赖，看得沈二热血上涌。

    “怕什么！咱们去父亲面前说个清楚。”

    沈文蔷见兄长还在替外人出头，不由急火攻心再次与他争吵起来。

    “沈文启！你疯了！”

    沈文舒也是惊呆，她拉住沈二的袖口，带着小女孩的天真和无措，娇声细问：“二哥哥，你别生气，四姐姐不是有意的。”

    两人走在路上，沈文启不断安慰着她，不外乎当家大娘子是一等一的良善，此事是沈文蔷先挑起来的，定不会责骂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