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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靠近,小姑娘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吐气如兰:“哥哥,你丢的是只金蜈蚣?还是银蜈蚣?还是这只被锤烂的死蜈蚣?”

    女孩说着,摊开手心,一只巨大的蜈蚣躺在她手心,黑豆般的眼睛冰冷望向他,那种瞧着死物的眼神,分明与眼前的小姑娘一般无二。

    “啊——”

    霍黎卿猝然睁眼,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额头涔涔,布满冷汗。

    “见鬼了!”他小声嘟囔着,“阿嚏…”一声,吸溜着鼻子,裹紧了身上的薄毯。

    竟然能梦到那臭丫头,果然昨儿太吓人,他都开始恍惚了。霍小公爷安慰自己,抬头望去,已是天光乍现,苍蓝色穹顶映在头上,破旧的茅草屋处处漏风。

    一大清早,沈府的下人们捧着新衣、钗饰往西边去了,敲开门,女使婆子们踏着初晨的朝阳,把府中热闹也带入角落的忘月居。

    沈文舒收了礼,随着婆子去各院拜访,将大娘子送来的一应物什挑出些好的送到周姨娘、沈文蔷处。

    沈文箫不在家,她送去了一个亲手做的荷包,不算贵重,胜在一片心意。其他各院都如法炮制,身量小巧的姑娘,办起事来滴水不漏,就连一直在外办公未曾露面的长子沈文翰的院里,都落了她打的如意璎珞。

    她打着王熙筠送的东西太多,自己无福消受的旗号,将王大娘子送进忘月居的东西散出去七七八八,满院都传着王大娘子贤良的美名,连周姨娘都说小姑娘懂事,有分寸,沈文蔷听在耳中犹如刀刺,在房内将沈五送来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华阳斋的老太太到底没出来见她,只让女使告诫她安分守己,自有一番前程。

    沈文舒隔着门在廊下给老太太磕个头,若无其事带着丫鬟离去,脸上也并未见羞恼之色。

    路上,沉水不忿:“说起来还是姑娘入府救了老太太,怎地连个面也不肯见,活像是个陌生人似的。”

    沈文舒在她身边慢吞吞走着,听她说起不忿转首望她,一言不发的严肃神情,让一直滔滔不绝的小女使一缩脖子,小声唤道:“姑娘。”

    “我知你是为我不平,可是在这大宅院里,处处隔墙有耳。”沈五继续走着,一双手放在身前,哪怕四处无人也保持着端庄姿态。“如今不比我们在庄子上,你若一直口无遮拦,我就求父亲把你送回去。”

    “不要!”沉水双手抱住沈文舒的胳膊,情急之下那还顾得上主仆礼仪,“李婶子救了我,我一生一世都要报答姑娘。”

    沈五叹了口气,说来,当初沉水一家逃难到庆城边儿,母亲给了他们几个馒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那家子人竟把最小的姑娘留在她们家,举家离开。

    沉水与她一起长大,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饿的太厉害了,一直傻傻呆呆的,是个直肠子。可就是这一根筋的性子,沈文舒真怕她哪天不在,这傻丫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罢了,你以后切勿呈口舌之快。”她脸上略有松动,对一旁沉水道:“今日祖母的话,我也送给你,安分守己,莫要生事,可记住了?”

    “嗯!我听姑娘的。”转瞬又神采奕奕起来。

    “对了,给二哥哥的东西,可带好了?”

    “带着呢,姑娘你放心。”

    沉水笑着,捏了捏手里的竹篮,上面用小碎花棉布包着,看不清分毫。

    沈文启的院子,在临近前厅的地方,檀香木匾额上用描金墨痕写了“碧霄阁”三个大字。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被院内女使引着,几步走入前厅,沈文启正伏在岸上写字。

    “二哥哥这院子名字真好,气势磅礴,壮志冶丽。”她说着,上前福礼,“那就祝二哥哥来年鹤冲云霄,步步高升啦。”

    “你呀,就会哄我。”

    嘴上嗔怪,沈文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谁不喜欢听好话呢,他从女使手里接过茶壶,亲自给妹妹倒上一杯明前龙井,茶汤碧绿,映得人也明艳。

    吹开浮沫,略微沾了沾唇,沈五将茶盏一放,略微前伸,神秘秘道:“二哥哥,你知道吗?咱们府上,闹鬼。”

    沈文启听罢大笑:“五妹妹,你话本儿看多了吧,这世上哪来的鬼魂一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吓,昨晚我见的真真的,一个黑影出现在竹林前,我还道是沉水呢,喊了一声,那影子咻一下就没了。”

    沈文舒说得绘声绘色,葱段手指比划着,一双杏眼湿润润的,带着一丝惊恐和惧怕,“二哥哥,你往日在那里读书,可曾瞧见过吗?”

    她一说起竹林,沈文启便晓得,她约莫是碰上自己那位兄弟,来他家避难的霍小公爷了。

    “哎呀,五妹妹,你忘了吗?前几日我同你说,我一好友住在咱们家,就在你竹林前的那个小屋里。”

    沈文启拍着脑袋,缓声解释着:“怕不是他惊着你了,我就说让他少出门。”

    “哥哥的朋友,哪里能一直呆在屋里呢,况且那小屋又旧又小,怕是慢待了客人呢。”

    她用手绢擦擦嘴,略带歉意说着。

    “他呀,是霍国公的独子,霍黎卿,原与端和郡主定了亲……”

    半真半假的试探下来,沈文舒将昨夜那人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看来是个有身份的人,倒不能随意处置了。她捏着帕子,若有若无想着,定了亲还要逃婚,想必,端和郡主此时恨他入骨吧。

    见沈五神情厌厌的,沈文启以为她昨夜是受了惊吓,站起身道:“走,五妹妹,咱们找他给你赔罪去。”

    “算了二哥哥,若因舒儿让你们好友不和,舒儿会愧疚难安的。”沈文舒拉住沈二的袖子。既然探了底,今日目的也是达到了。她起身,让沉水上前,“二哥哥,这是舒儿配的醒脑香,里面放了冰片、薄荷、松针,用来提神最好,想来哥哥平日读书也是用得上的。”

    “五妹妹,你会制香?”

    沈文启惊喜道,越过她掀开沉水手提的篮子,小心掰碎一点,捻在指间细闻,入鼻前味清新,有松针青香,深吸一口,薄荷、冰片的味道蔓延出来,原本昏沉的脑子骤然清醒,冰凉吸入肺腑,连吐气都带着凉意。

    “真是香中珍品,若是夏日用上,才叫凉爽呢。”沈文启喜滋滋收了,同沈文舒道:“五妹妹,你有这手艺,怎么不参加兰香阁举办的品香大会?”

    “粗使方子罢了,叫二哥哥见笑了。”

    沈文舒推辞,她方与沉水说过安分守己,自己也要遵守下来,凭香去沽名钓誉,她不愿去做。

    “第一名有一万两奖金!”

    沈文启说着,凑到她面前不好意思笑道:“还送一个青玉砚台,五妹妹,我想要那个砚台,还是诗圣用过的呢。”

    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她在京城开一个香料铺子。等拿回香典,这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她现在没钱开店,而这是个机会。沈文舒想着,又状若为难道:“大娘子治家严厉,家里的女孩定不能随意出门的,二哥哥,还是算了吧。”

    “这有什么难?”

    一想到有机会拿到那方青玉砚台,沈文启简直热血上涌,恨不能现在拖着她出门。“我去同她讲,兰香阁的比赛备有厢房,只需在房中调配香料,制好拿出让人品鉴就是,算不了抛头露面。”

    “那就麻烦二哥哥了。”

    小姑娘想来也是爱玩的性子,眼睛里流露出对外面的向往。

    一听有戏,沈文启又是急匆匆出门,奔去主居找大娘子报备,遥遥回头对她喊:“五妹妹,你等我啊!”

    ……

    “爷,沈五姑娘出门了。”

    霍黎卿身边的小厮良吉悄声回禀,手里提个面布口袋,里面鼓鼓囊囊,还在不停蠕动。

    “出去了?”

    霍小公爷哑然,揪着垂到脸前的小辫儿,暗自咬牙,也不晓得沈泽怎么教养的女儿,天天往外跑。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下手。

    “去,将这袋好东西放到沈文舒房里,看她还怎么横。”

    良吉面露迟疑,自家小公爷在家骄纵惯了,现在躲到旁人家里,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反倒欺负起主人家来了。

    再想想这家二哥儿与小公爷交情匪浅,这一大袋东西放出去,可就彻底得罪沈家了。

    想罢,他站在原地未动,再次劝说道:“爷,那毕竟是姑娘闺房,别再真吓出个好歹,我这…”

    沈五是个姑娘?霍黎卿气笑了,她就是个魔鬼,满京都谁家姑娘能扛着砖头去砸蜈蚣?

    “快去放!出了事爷给你顶着。”

    他骂骂咧咧交代着,拄着拐杖跟在后面,生怕这小子一时心软把这一口袋好东西半路扔了,这可是他花大价钱求得。

    “走走走,爷跟你去。”

    霍黎卿说着,一瘸一拐跟在后面。一推门,忘月居竟然忘了锁门,那个一直守着的小丫鬟也不在,霍小公爷心头大定,连老天都在帮他。

    良吉进去把东西放好,就见他家爷站在门口,摸着下巴一脸诡异的笑。

    瞧他出来了,霍黎卿道:“走,咱们也出去,看看沈姑娘去干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做梦了做梦了,傻儿梦到女鹅了。

    霍黎卿:呸,晦气!

    第12章 别的不行,就是钱多

    兰香阁作为京都最大的制香贩香场所,位于城中玄武大道中央位置,沈文启自说与阁主相熟,走侧门直接进入二楼雅间。

    下方已是人声鼎沸,有专门品香的雅士,也有前来凑热闹的白丁,更有好事者,已在角落开了赌注,押哪一位才是最终的优胜者。

    高台最前面挂着刻有参赛选手数字排名的木牌,牌子下方挂了碧纱材质缝成三角状的香囊,里面放着已然制好呈到前楼的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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