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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仙鹤起舞完成祭祀,并将永耀加注在皇帝身上,这个马屁拍得好,让德隆帝一腔怒火发无可发。

    祭台之上,捧着香膏的女官抬头,一双水杏眼亮的惊人。

    沈三自是闻到祭台上的气味儿,她毕竟年长永徽两岁,事临近前尚能面不改色,安抚地拍了拍永徽手背,嘴角低声劝慰:“再等等,这毕竟不是正统请神香。”

    越来越多的质疑声在台下响起,高台之上,楚国师面沉如水,一旁燃香的沈文舒则面无表情,两人像是未听到下方议论一般,神情冷凝等着香膏燃尽。

    北齐最重礼仪正统,她话音刚落,已有文官上奏启报,祭香惯例用的是祭请猎神香,规矩体统一向如此,贸然改立,恐怕会动摇国本。

    楚鹤轩念完兀长的请神祝辞,起火,宣纸上的黑字被火焰逐次吞没。身后,沈文舒跪伏在地,额头抵伏祭台,伸出皙白手腕,揭开请神香盒。

    永徽几乎要绞烂手中丝帕,十根青葱细指紧紧捏成一团,恶狠狠看向身旁的沈文箫:“这就是你说得全都毁了?她在燃什么?”

    众人的目光皆粘在半空中仙鹤身上,这可不是点香化龙的幻象,而是实打实的燃香引鹤。

    群臣山呼,永徽哪怕心有不甘,也跟着跪倒欢呼,国事面前,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这一动作,引得站在最前方的德隆帝和永徽略微探头去看,原本香盒中放置请神香粉,木盒揭开,里面一团乌黑饼状物置于期间。

    王帐内,徐徐燃着龙涎香,德隆帝手指敲在宝座上,不动声色观察坐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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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隆帝神色难辨,嘴角现出一丝隐秘的微笑,沈家姑娘到底是年幼,就算托大能将祭祀完成又如何呢?

    永徽这才安心,没了香粉原料,沈文舒就是翻出花儿来,也无法完成祭祀。

    此话一出,迎来两道火热目光,霍小公爷眼睛瞪得滚圆,怒道:“哪里般配了?”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一丝轻微的枣肉香气充斥鼻间,沈文舒点燃盒中香膏,白烟袅袅升起,祭台设在上风口,越来越多的气味弥漫过来,植物花香和食物甜香混在一起,闭上眼睛,犹如置身林海田间,畅闻硕果气息。

    站在最前方观礼的德隆帝抿紧嘴角,满脸不悦,他也注意到了,沈家姑娘惹来祸事,托大承诺完成今日祭祀,她就拿手里那坨黑膏药进行祭神?

    哪里还有什么香粉?霍黎卿心里一沉,知晓要坏事儿。他虽不在这些礼仪上下功夫,却对这些物什司空见惯。

    议论声停了,自南边下风口,一道乌云渐次飘过,那速度极快,转瞬即到眼前,是黑白羽鸟儿,头顶鲜红,长腿笔直,正是北齐少见的丹顶鹤。

    此刻,年迈的帝王神色复杂,静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官,她是个聪明人,但太过聪明,太过显眼并非好事。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咦,你们看,国师和那女官站在一处,好像神仙眷侣……”

    秋风凛冽,将祭台上的香气吹散,气味浓郁,压住祭祀火烧的焦糊味儿,让人闻之心生暖意,通体舒畅。

    此时,楚鹤轩登临祭台,一身白衣飘飘欲仙,头戴羽冠,青丝翻飞。而他身后,是捧着香盒的沈文舒,身为随行女官,同样身穿白衣祭祀服,脚踩木屐,跟在楚国师身边,走上祭台。

    沈家姑娘是个聪明人,再次借了他的势,以皇恩浩荡招来仙鹤恭贺逃脱问责,外间不能多问,两个聪明人互相对视,就知对方想法。

    以往燃香前,会由专门的侍仆抬上香炉,以银勺撒入香粉点燃,何时直接将香盒呈上,掏出一块儿莫名黑饼。

    众人神色各异,而队伍中的永徽公主,则咬着唇,压不住嘴角喜悦,能看到情敌在众人面前出丑,是个不错体验,哪怕楚鹤轩未曾亲口承认过对沈家姑娘有何特别照顾,但在小公主看来,接近楚国师周围的任何女性,都是假想情敌。

    面对群臣激昂,德隆帝伸手制止,还未开口,只听天边一声鹤唳。

    这群鸟儿目标明确,直冲祭台而来,在香气最浓的祭台高空翩翩起舞,秋风怒吼,仙鹤展翅,一声声清朗鹤唳听在耳边,振聋发聩,渐渐的,议论的声音小了。

    德隆帝抬头,与祭台上的女孩视线交接,香膏燃毕,楚鹤轩带人跪伏,高呼:“天降祥瑞,北齐万岁。”

    祭祀高台,仙鹤飞舞,这是活生生的祥瑞啊!

    礼部侍郎钱墨白上前提出异议:“为何今日没有请神香粉,连香炉都不曾摆放?”

    一大清早儿,霍小公爷顶着俩熊猫眼长吁短叹,好不容易逮到沈文舒后,她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将他堵的死死的,没了香粉,她拿什么进行祭祀?

    所有香粉都俱毁损,她到底从何处寻得香料?

    秋猎之后,惯用的就是祭请猎神香,贸然换去,哪怕你说破了天,也是失了体统,她年少无知,敢以性命担保,生人活祭,可是她亲口应下。

    台下,霍黎卿紧紧盯着上方,昨晚他要留下来帮忙,沈文舒将他们赶走,一个人留在那个破了洞的帐篷里,没过多久,里面的灯便熄了,楚鹤轩倒是走的干脆,他在夜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净做了些沈文舒犯事儿被杀头的梦。

    而站在前面的永徽公主,则生生掐断了半根指甲,她上前两步,将流血的手指藏于袖袍:“父皇,群臣众怒,当以生祭平之。”

    “放心。”沈文箫用手绢挡住嘴角,小心道:“浅川浪人与我家妹妹有大仇的,他正愁找不到报仇门路,又怎会对她手下留情。”

    这是,仙鹤?

    自台下望去,楚国师与沈女官身着同色祭祀官服,两人甚至神情冷漠的弧度都是一般无二,宛如立与苍穹之上的神明,静静注视凡人喜怒哀乐,同样的目下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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