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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的事,背后之人做得仓促,虽没被太子抓到马脚,到底心中起了隔阂。沈老夫人看了眼沈文舒,不紧不慢道:“小五,你是个老实的,祖母同你交个心,万不能学你三姐姐,她有大娘子护着,还落个如此下场,你且要引以为戒。”

    王熙筠与家中关系并不好,当年她不顾脸面入沈府做妾,与家中断交绝义,最后挤走主母,做上大娘子之位,王家才慢慢与她再有关联。

    王熙筠说着顽笑话,席间女眷笑成一团,面上和乐一片,若不知详情,真道这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呢。

    第二日的春日宴没开成,前一日晚上出了事,没人有心情玩乐,听说那宋家姑娘,硬生呕出几口鲜血,可见事态严重。

    未来太子妃,绝不能出自三品官宦人家,哪怕沈氏父子为国效力,终究是后力不足,兵权和财权,只有牢牢握在手里才是重要的,一个文臣能有什么用?没时间等宁晟儿女情长,皇后尊贵如斯,绝不许自己儿子吃亏,强撑着一口气,神色晦暗朝门外走去。

    王家当年做得太绝,甚至在官场上极力打压沈泽,老太太也是那时吃了苦,后来王家上门,她也是淡淡的,能不见这些故人就不见了。

    她跟在银杏身后不声不响,心中盘算起来,若再提制香,她就拿皇后禁她制香做由头拒了,总归宫里传了话,她心里还有把握。

    王家来人不多,安排了两间屋子,男女分席,沈文舒到时,一个中年女人正拉着沈文蔷说个不停,几厢往门口望去,女人站起迎了上去,拉住沈五胳膊:“哎呀呀,这就是你家小五吧。”

    “唉,这可说不好。”沈老太太成精了似的,眼睛扫过她搅的茶汤,戏谑道:“万一真有求人的一天呢。”

    沈文舒点头,闲赋在家这些时日,她日日与老太太吃茶抄经,陆陆续续将宫中王家与李家之事说了,老太太原是知道些缘由,听她说不准备再取香道,心下大安,家和万事兴,她懂事就好。

    沈文舒执棋落子,女使通报,宫中来人了,老太太垂眸,淡声道:“终是尘埃落定了。”

    奇怪的是,王家女眷并未同她提香道的事,一个上来问的都没有,她小心翼翼防备半天,竟是空等着。

    沈文舒记得,王仆射是太子近臣,虽说良妃死了,但如今沈文箫嫁入东宫,他常来走动也是寻常,不过,大娘子叫自己过去做什么?她想了想,也只有与香典有关了,许是王家不死心,想来试探一二。

    皇后坐在宝座上,身形晃动,不成了,宋家老二这是气病了,宁晟手里的筹码,又少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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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眉昭回府后再无消息,等再知道她,是外出养病,远离上京,此乃后话。

    沈文舒笑得勉强,王氏刚嫁了个女儿往东宫,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与女人一同站起介绍起来:“这是我家最小的丫头,也过了及笄。”她指着人道:“这是我娘家大嫂,你叫大婶婶就好。”

    老太太沉吟着,“莫不是…他想求你父亲做什么事儿吧。”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竹枝从外间进来,说霍家郎君来看望二哥儿,给家里的两个妹妹带了礼物放在院里,请姑娘们得空赏玩。

    银杏并不意外,侧身请沈文舒:“五姑娘请吧。”

    第50章 王家婶婶

    沈文舒因沈三一事被赋闲在家,她乐得清闲,不时去华阳斋找老太太抄经,祖孙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关起门来一抄就是一天,极其神秘,沈泽来问,老太太也是一句不过修心养性打发他,日子久了,沈泽落得无趣,他近日烦得,还是自家三女儿的事,春日宴后,东宫没了声息,今上与皇后也不提,他心里总悬着,入宫想要请罪,到底此事不光彩,忐忑几日,终于,这日沈府迎来大内旨意。

    沈文舒装傻充愣,也不应答,让竹枝煮水,重新制茶。

    哪知小公爷下了值就往沈家钻,也不是来找她,就来看望沈文启,沈文舒生怕他疯病犯了再次翻她的墙,只能日日在华阳斋藏着。

    难道真是太子疯魔了给自己下药?皇后这下有些摸不准了,掺杂汁液的香粉确来自宁晟香包,这下,说不清了。

    沈文舒还觉不对,虽说是良娣,这也太仓促了,不过六礼就罢了,连结亲队都没有,更遑论送嫁、宴请宾客。

    沈文箫被封为太子良娣,与封为太子妃的户部尚书孙女孙琼岚同一日入主东宫,太子妃宫仪准备繁琐,大礼定在七月,而太子良娣,则在宣旨后三日内,以一顶软红小轿抬去东宫。

    老太太慢悠悠饮了口茶,“我年纪大了,没这个精力,你们姐姐妹妹聚一块儿玩闹罢。”

    老太太挑开一点儿鼻烟闻了闻,诧异道:“往日黎哥儿也没这么客气,这些时日怎么回事,金银玉器不要钱似的往咱们家堆,莫不是……”

    事关东宫,若真是宁晟胡来,女—干淫官眷,今上如今对宁远宠爱颇深,此时宁晟犯错,就是灭顶之灾,甚至太子之位不保。

    沈五莫名,依样行了礼,那妇人忙拉住她手臂往席间引,口中笑道:“是个好孩子,模样周全不说,还懂礼数。”

    “大嫂嫂若是喜欢,叫文舒文蔷都领回家去,我也好清静几天。”

    还是老太太点了她,并非良娣就如此简陋,是太子故意给沈家落脸。

    皇后捏着额间,头痛欲裂,挥手把她们驱散,将自己关在殿中,不许旁人接近。

    她连声喊女使在她身边加个椅子,将沈文舒引到身边,这一来原本挨着她坐的沈文蔷被挤到下首,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父亲官阶不比霍公爷,能…能求什么。”沈文舒说得心虚,她房里堆满了霍黎卿塞来的玩意儿,自从听完小公爷的话,沈五再也不能理直气壮说霍黎卿是个好人,同她哥哥一般这样的话了。

    她长长吸了口气,李嬷嬷在门外回禀,宋二姑娘夜犯急症,吐血昏迷,急需送医。

    沈文舒正拿着茶筅击沸茶汤,面上清冷平淡,实则手腕僵硬,手不稳,茶沫难出景,她哆嗦着,搅得一片混乱。

    外间王熙筠身边的女使银杏打帘进来,客气与老太太见礼,道:“王仆射带着家眷做客,大娘子在前厅张罗宴席,要老太太姑娘们过去呢。”

    席间觥筹交错,王家婶婶还在夸沈文舒,“我呀,就想要个女儿,连着生了四五个儿子,个个都要把我气死,我这一见女儿就欢喜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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