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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胁迫的女子像是认清现实,很快冷静下来,甚至主动带他去了药房,是个识时务的。

    潜入朝阳宫的,是两个人,除了拿剑指着她的,还有一个身负重伤。

    沈文舒冷眼看着黑衣人胸口深色加重,他在不断流血,还在强撑,想到此处,她将药粉呈上去,拿出香炉,轻声道:“需要燃香吗?血腥气会散出去。”

    男人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祭祀之地,面前的宫女,是个贪生怕死的,竟开始讨好起他们了。他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盒香膏:“你们上京有什么好香,用这个!”

    手中的致幻百香散被放置一旁,沈文舒的计划落败,捡起男人扔来的香料,这语气,像在哪听过。

    第55章 装病

    沈文舒揭开那盒香膏,挑出少许放在香炉中,气味钻出,是轻微的辣,里面放了梨汁,栗仁,在指尖搓动有细小橙花颗粒,燃起,辣中带甜,又透着一丝酸,浓郁沁满殿内,很快覆盖掉那丝血腥气。

    是极好的遮味香。沈文舒抱着香炉,放到那受伤较重的人身边,拿着刀的黑衣人看着她的动作,意外道:“你也懂香?”

    点香时手法娴熟也就罢了,只闻气味就能辨认出是止血药香,眼前宫女,不容小觑。

    男人收了刀,坐近几分,黑布蒙面,眼神阴郁,见沈文舒点头,接连追问:“你都会什么香?”

    “粗浅法子罢了。”

    沈五身形流转,不动声色离人远了些,一时无话。

    外间风雨交加,黑衣人见同伴情绪稳定,感叹道:“没想到北齐皇宫卧虎藏龙,我曾在上京见过沈家人点香,那才是一绝。”

    沈文舒僵住,又听那人道:“不若你跟我回去,我们那儿最敬重有本事的…”

    话音未落,身后他的同伴道:“卡…撒…”

    那人回头,身后同伴面目狰狞,双眉紧皱,口中喷射出一口黑血。

    殿内香雾袅袅,如梦如幻,外间风雨暴动,犹似地狱。蒙面黑衣人骤然明白,是她!身边的宫女动了他的止血香。

    刀锋还未抽出,一直安默不动的小宫女开门出去,高声喊起来:“救命,朝阳宫有刺客!”

    声音尖利刺透雨幕,随着她的叫喊,各宫纷纷亮起灯笼。

    这哪是止血香,分明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毒香,黑衣人暗骂一声,已是脚步踉跄,身后的同伴昏迷不醒,他咬牙追出去,就是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下来。

    沈文舒顶着暴雨跑了出去,来人不是北齐中人,料想对皇宫分布不熟悉,她只要跑出朝阳宫,留置那里的阿栀和香兰就是安全的,此处往西百步,就是侍卫所。

    她在殿中将一切计划好,却独独忘了,身后之人,也是善于调香的。

    男人往嘴里塞了颗解毒丸,咬牙追上,前面的宫女腿脚不慢,到底体力不好,速度越发慢下来。

    几步之遥,他撑着一口气,扬手甩过刀剑,“砰——”剑尖儿穿过后裙刺入石砖,轰鸣不绝。

    沈文舒摔在泥水里,衣裙被剑封着,难以前行半步。

    她回头看去,艰难喘息,雨水如小溪从脸颊滑落,黑衣人转眼已到眼前,拔下钉在地上的长剑,高高举起。

    被困住的宫女不断后退,手掌在粗粝的石板上磨过,一片空白。

    来不及了,长剑反射出一片银光,朝着她眉心扎来。

    沈文舒不自觉闭眼,“珰”地一声,想象中的刺痛并未传来,一柄宽刀横穿而来,挡在剑前。

    是霍黎卿。

    见她无事,霍黎卿挥刀就上,纵身飞跃间招招紧逼,他刀速极快,劈砍间及近将雨幕斩裂。

    反观黑衣人,本就受了沈文舒的毒香,抓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对上提刀的青年,当先卸力。

    来人狡诈,见此不敌,回身就走,霍小公爷紧追不舍,那人抬手一镖,迎面而来,霍黎卿侧身躲过,镖行向转,竟是朝着沈文舒去的。

    霍黎卿暗骂一声,放弃追赶,往那枚铁镖游去,黑衣人见脱险,回手又是一镖,正是霍黎卿的方向。

    “小公爷,左边!”

    沈文舒出声示警,霍黎卿置若旁闻,猛冲过来,一息间落到她跟前,腰折成一柄弯弓,将她捞到怀里。

    同时,两枚铁镖擦着霍黎卿的袖口呼啸而过。

    脸上被蒙了一层黑,沈文舒不敢挣扎,只听到声闷哼。

    霍黎卿受伤了?

    她被人箍在怀里,什么都看不到。

    外面打斗声停了,霍黎卿半天不动,沈文舒心头打鼓,试探喊道:“小公爷?”

    抱着她的人随着这声呼喊,轰然倒地。

    ……

    东瀛人这场刺杀无疾而终,朝堂上,有人指出这群刺客从宣武门跑出,离得最近的东宫黑甲卫却没收到风声,太子没有护好皇城安全,当受罚。

    德隆帝驳回这道奏折,上朝时大赞太子贤德,听闻刺杀,已经入宫侍疾多日云云,而另一道旨意,则恢复了十五皇子宁远的宫城护卫权。

    官家在两个儿子间一碗水端平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这一次,一边是太子,一边是母妃都没有的皇子,圣上竟同时顾全,这就耐人寻味了。

    外间局势风卷云残,朱墙一隔,朝阳宫内,除了备香,沈女官关心的,还有另一桩大事。

    那夜霍小公爷身中数镖,躺倒在大雨中,又染上风寒,结结实实受了场大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壮硕如牛的霍小公爷坚持要在沈女官面前强撑脸面去当差,直言这点儿小病看不上眼里,可很快,他就发现这生病的好处了。

    首先,他长这么大才知道,原来人是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其次,能日日见到沈女官,还能享受精心调配的饭菜,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看着日日长好的伤口,霍小公爷长吁短叹,恨不得来个人当场再给自己两刀。

    朝阳宫内,沈文舒托永徽带些冰块过来,天气越加热了,霍黎卿胃口不好,吃不好饭,伤口就好得慢,沈文舒除了在燃香时给他多加几分薄荷清凉驱蚊,又多方寻求,找些冰块将瓜果冰凉给他开胃。

    永徽不忿,“你又不是他娘,管他吃不吃呢?”

    远在霍府的霍夫人此时狠狠打了个喷嚏,香兰冲永徽摆手,等沈文舒远去了,才捂着嘴笑道:“公主,这叫情趣。”

    永徽晃动胳膊,企图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接着,唇角僵住,楚鹤轩带着阿栀从虫祟殿出来,两人又说又笑,不,应该说是楚鹤轩在说话,阿栀边笑边听。

    楚国师还从来没有对永徽这般亲近过,小公主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亲密从面前经过,压根儿没看到她似的,一股巨大的屈辱腾上脸颊,她咬着唇,将眼底热泪憋回去,脚步极快走了出去。

    “你,不开心。”

    阿栀戳了戳发愣的楚鹤轩,打着手势说道。

    等宫道上没了永徽的身影,楚鹤轩冷下脸色,平静说道:“没有,你多想了。”

    可他紧抿的唇角,藏在袖筒里的双手,无不昭显主人的心绪。

    阿栀伸手将头发撩到耳后,想到宁远最近说起,永徽公主今年十七岁了,官家皇后要为她挑选驸马,将楚国师列在其中,国师拒绝了。

    “公主,伤心。”

    阿栀做了个哭泣的动作,楚鹤轩扬眉,甩下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啧啧,说别人多管闲事,自己的背影倒很萧瑟,阿栀撇嘴,不远处,男人像是感受到哑女的不满,回身,眼神冷冷瞥过:“不要逼我把你的秘密告诉文舒。”

    阿栀原本看热闹的神色转至惊恐,男人这才得出一丝趣味儿,扬长而去。

    沈文舒提着食盒往侍卫所去了,两处相隔不远,不过百步,她有些发愁,不知道是不是当日镖上有毒,霍小公爷的伤总不见好。

    前些日子刚有起色,后又筋脉阻塞,气血倒逆,几乎站不起来。她找来邵睿太医,与自己的医案对比,皆是同样的内容,内伤所致,又加外毒。

    二哥哥说过,东瀛人阴险狡诈,霍小公爷救她身中两镖,那镖上有毒未可知呢,沈文舒想到这里更加愧疚,侍奉伤员也越发殷勤。

    手腕搭上侍卫所大门,竟从里面开了,崔宏瑾从门内走出,看见她也是满脸意外。

    太子近日在朝中接连收到攻讦,他也无暇见她,“文舒,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文舒屈膝福礼,还未答话,侍卫所里面传来声音:“是五妹妹吗?咳咳,我今日疲乏得紧,不能迎你了。”

    听这声音,霍小公爷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

    不欲与崔宏瑾多言,她绕过人提步进去,霍小公爷半倚在躺椅上,桌边还有半碗未吃干净的汤药,临近就是一股苦味儿。

    沈文舒放下食盒,从中掏出两碟蜜饯并几样爽口小菜,轻声道:“我猜你今日药没喝完,定是嫌苦,带了酸杏和桃干。”

    “还是五妹妹体贴,咳咳,我也想早点好,给官家效力,可身体太不争气,是我没用!”

    沈文舒原还怀疑他是装的,可见霍黎卿如今岑然泪下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哪会有人这么糟蹋自己的形象呢?她心中一软,捻了块儿桃干递给霍黎卿:“小公爷,吃一口压下苦吧。”

    崔宏瑾在后面听得直皱眉,见沈文舒的表情,对霍黎卿受伤早有耳闻,又带着食盒赶来,两人似乎,别有亲密。

    沈家姑娘来之前,他奉太子之命来说服霍黎卿归顺太子,霍小公爷可是翘着二郎腿格外嚣张,拿着紫砂壶顺着壶嘴往嘴里灌,连给他倒水的客气都没有,那股子嚣张劲儿,恨不得捅破天去。

    他忍了几忍,实在看不惯霍黎卿那股矫揉造作的样子:“小公爷身子不好了?方才点心果子可没少吃,怎么文舒来了你就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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