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六、死別ziw(2/3)

    葬礼仪式本身很简单——致词、祝祷、追思、瞻仰遗容，送火化。

    亚莱蒂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指轻轻抚摸小银鸟的脑袋。她不知道利瑟比是什么感觉，亲眼目睹自己的葬礼，看着生前许许多多的亲人朋友为生离死别的痛苦而流泪，可除了亚莱蒂，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他。

    「什么叫做过去的事情！说得好像是别人的事一样！那是你的妻子和儿子啊！」罗伦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威廉必须要更大力才能拦住他。

    「很抱歉让你听了不愉快，但是……」奥里洛缓缓地说，「那的确是别人的事。」

    亚莱蒂望着投影幕上正在播放的利瑟比生前的影像和照片，不禁这样想。

    她还能感受到利瑟比坐在她肩头的重量，知道利瑟比还存在于此，他们能够对话、聊天、互动，他们在往后的每一天都还能见面，但利瑟比却已经「死」了。

    「是，那么，我就此告退了。」他脱帽向亚莱蒂行礼，再次戴上绅士帽，向身旁几人点头致意，接着便跨向出口。

    「嗯，所言即是。」说着，奥里洛旋身，看向不远处杀气腾腾的阿伯辛主教，「不过，容我进言，不建议您与教会扯上任何关係，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当拉卡·瓦萨尼清醒时，已经是深夜了。

    罗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怒目瞪视着威廉，拳头抡得死紧。

    儘管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场与氛围完全不像是以前的奥里洛?艾凡西斯，但他看起来还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还站着、呼吸着、双眼有神，威廉很难相信奥里洛已经不在世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恶声恶气道，忍了一整个下午，终于等到宾客散去，罗伦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多年不闻不问、连妈的葬礼都不来！你现在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来二哥的葬礼……！」

    「——行了，朕知道眾卿求好心切，只是想给朕捎个好消息，朕已转达奥英子，会亲自謁见那名叫楠小百合的女人。」打断拉卡的谢罪，玛尔基抿唇微笑，「这僵化无味的数百年始终只有朕一人，但看来……局势总算有变。」

    「嗯……过去的事情实在令人遗憾，请你就当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吧。」奥里洛只是微微一笑，「我已经和过去的奥里洛·艾凡西斯不是同一个人了。」

    「如果你对人类的文化有兴趣，最好学会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亚莱蒂不高兴地蹙眉，「我还是不觉得你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作为遗族的一员，亚莱蒂与威廉、罗伦、芙雷雅站在一起，接受宾客的临去前的安慰与祝福，奥里洛·艾凡西斯保持两步的距离站在他们身后，而阿伯辛锐利的目光正死死瞪着他。

    ＊

    利瑟比终于忍不住飞离遗照边，躲到亚莱蒂的肩头避难。

    「葬礼结束后，我们可以再好好聊聊，毕竟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有过像样的对话。」说着，威廉转身，看向后方的奥里洛·艾凡西斯，「很抱歉，我们不会再与您见面，请谅解。」

    「父亲……真的死了……？」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银发男人。

    「离开吧。」亚莱蒂冷冷地道，「就算是不同人，你那张脸在这里不受欢迎。」

    「这……！」拉卡的脸色一僵，慌忙低头，「陛下请恕罪，臣绝不是知情不报，而是……」

    「没关係，可以理解。」奥里洛回答。

    威廉说不出话来，只是抿了抿唇，撇头离开。

    阿伯辛主教随着他的脚步追去，但奥里洛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反倒加快了速度。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接连消失在出口，亚莱蒂才回头。发现罗伦和芙雷雅目瞪口呆看着她。

    他对亚莱蒂那过于恭敬的态度使罗伦和芙雷雅愣住了，那完全不像一对父女应有的对话。

    「死亡不算完全正确的说法。」梅菲斯托道，「肉体还活着，灵魂已经不在了。」

    「稍安勿躁，拉卡，卿的身上仍残留其他恶魔的能量。」男人悠悠地说，「朕传唤过奥英子，大虫的事朕已听说了。」

    ＊

    仪式结束，人们纷纷离开会场，毕斯帝被他的眷族们带去聚餐，奇路斯被费欧娜纠缠，阴裘和瑟裘则趁着阿伯辛不注意，正在和一名年轻驱魔师交谈。

    罗伦的脸色刷得惨白，明白其中深意的威廉也背脊发凉。

    「——够了，罗伦，是我发讣闻给他的。」威廉厉声道，拦住差点朝奥里洛衝去的弟弟，「再怎么说都是我们的父亲，都几岁的人了，别那么不成熟！」

    说到底，死亡又是什么呢？

    他心情很差，不发一语，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少女的颈边，双眼不安地紧闭。

    「我之后再和你解释。」威廉向罗伦说，搭上亚莱蒂的肩膀，向正在接待处收拾的秘书招手，「勒费小姐，帮我送这孩子回家。」

    「我会自己判断。」少女态度冰冷，「离开。」

    亚莱蒂没有回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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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这样吧。」直到送走最后一名宾客，威廉才转身看向亚莱蒂，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我接着会去火化场，罗伦也一起。你就别去了，我让祕书送你回家。」

    罗伦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承蒙指教。」奥里洛向她微笑，「今天我确实学习到很多，也感谢您的包容。」

    他正躺在恩拜斯之眼的总部，他按着发疼的脑袋吃力地起身时，注意到了黑曜石像脚边的人影，那个绝美的男人坐在那里，墨绿色的长发随着窗外吹进的夜风轻轻飘动。注意到拉卡起身，那人侧头，美丽的双眼平静地望向他。

    「陛下……」拉卡?瓦萨尼匆忙起身，「我怎么……」

    入场时还在笑闹自拍的人们在仪式开始后都变得肃穆起来，到了追思阶段，几乎人人都哭成了泪人儿，就连奇路斯也开始忍不住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