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_纠缠(2/2)
他打起精神,等对方一离开医馆,走出数十丈外,急急上前捉住了沈异生的手。「异──」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甩开,沈异生冲到一户人家引着雨水的水盆边,拼命清洗着手,直把手背洗得发红。
只是自己的指头罢了,不是哪个男人的阴茎,也没有精气进入体内,沈惑弦却止不住的激动起来……光是想到对方的脸泛着薄红,一双眼睛乍似繁星,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就呻吟着射了满手白浊。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想跟过去,「不要过来。」沈异生说。
而到後头,每当他擦拭过那根软软垂着的性器,却生起了一股渴望,满心满眼的渴望着让对方插进来……无关情爱风月,他只是想被沈异生占有,想用最直白的联系,占有沈异生。
门忽然被敲响了。
「异生……」
楼道处,传来一连串脚步声,踢踢躂躂,将木板踩得嘎吱作响,男女老少,各种不同的音调交织成片。夜幕悄然而至,家家户户点起了烛火,贫穷些的,便都早早睡了。
房里当即散开了淡淡的花香气味,沈惑弦下了床,拿块布将手草草拭净。半晌,自嘲般的笑了起来……真真是痴心妄想。
虽是往事,但梦中沈异生冷淡的模样,却是令他心下惶惶不安。离约定的三日尚有半天,沈惑弦决定不再等,主动上道观寻人。
他弓起背,蜷缩着双腿,一只手伸入亵裤,跨过阴囊,探入後方,想像着是沈异生的阳物,在那里头来回捣弄侵犯。
片刻後,走出来,朝他摇摇头,「他不见你。」又说:「对不住啊,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兄弟俩出了什麽事……可小沈年纪虽小,却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既决意如此,我做为一外人,实是不应掺合。」
又过了一段时日,终於盼得了一个机会──沈异生欲送药到王家大宅。
他嫉妒他们不论在异生失忆前或失忆後,都能拥有沈异生真心的笑容。而他已经没机会了,他醒悟得太晚,早已将沈异生的爱意消磨得乾乾净净,沈惑弦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每每一想到对方厌恶至极的神情,甚至连对他的碰触也恶心反胃,他就心痛如绞。
只是这回,沈异生再没有出来过,接连数日都睡在医馆。即便街上行人也觉得他怪异,看着沈惑弦端坐那处窃窃私语,沈异生却只作不见。偶然,他见四下无人,沈异生正垂着头解开药包,便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想同异生说话,他一靠近,对方扭头进了内室,换另一个人出来看顾柜台。
妖物擅入清修之地,估计还是头一遭,被假道士鞭笞过的地方还隐隐残留着痛意,若是玉阳关的道人愿意让他进去,再被鞭打一顿却也没什麽,就怕嫉恶如仇者,当场将他设阵伏诛。沈惑弦咬咬牙,一边穿戴衣物,一边思索着对策。
这回被更大力的撞开,沈异生蹲在地上,紧皱着眉头,强烈的恶心感让他胃中翻搅,不得不捂嘴乾呕。
沈惑弦坐到桌前,一口口将冷掉的菜肴吃了。今日也没来……他怔怔的看着窗外,竟是从未感到如此孤寂过。
遇到沈异生前,人类只分男女,更统一的归类,便都是他吸取精气的粮食。他从不在乎他们的姓名身分,遑论谈及其他。
张大富下去时,他已经巡视过一圈,又到了大堂外仔细瞧了几眼。回头看到那小二,沈惑弦抓住他,「那位道爷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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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惑弦於是求着江秉,他红着眼眶,神色哀戚,江秉犹豫了下,掀了帘子进屋。
沈异生却不一样,就像有一根线,将他的情绪好坏、心思如何牢牢嵌在他的心上。也因此,在沈异生头也不回的离开时,他不敢同以往一般,嘻闹着靠上前去。思来想去後,只得故技重施,安静的坐在医馆外的台阶上,望着柜台处忙碌的人影。
「啊?」张大富愣了愣,「这个……这……应该已经走了吧?他大清早就来送得信,嘱咐俺过日中天後,才交给你。这算算,也有个把时辰了。」
他连忙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个、这是一位道爷让俺送上来的。」
自他开得灵智起,便一直是独自一妖,等修得人形,夜夜笙歌,被翻红浪,入幕之宾来来往往,偶尔帐中空荡,清静下来时,却也不曾有过这般感受。
──此生爱恨已了,望来世再不相识。
看沈惑弦接过,张大富转身想跑,哪知有人跑得比他更快,一道风从他身旁掠过,他晃了晃眼,就看到那男子已经在楼下。
他的声音原先是少年独有的清澈,如今却有些嘶哑,像是被逼急了的野兽。沈惑弦见他扶着墙站起身,身形似有些不稳,脚步虚浮,下意识的就揽住了他的肩膀──
短短一句话,他却像不识字意般,反覆读了好几遍,脑子却越来越混乱。他深吸一口气,拳头抵在心窝,缓了些许後,欲待再看,信笺上,却晕开了一圈圈湿迹。
刚救起沈异生时,这块木头拼接的人身有呼吸有心跳,却怎麽样也醒不过来。於是他便每日每日的替青年翻身搓澡,怕他生了褥疮,隔一炷香就会翻上一遍。洗澡时更是仔细,从发丝到脚趾,全都清理得乾净,自然也包括了那处。
就算再蠢笨,也该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沈惑弦慢慢得往後退。察觉到他的动作,沈异生长吁一口气,似乎舒服了一些,再次扶着墙起身,快步走了。
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沈惑弦走出店外,一路直行至碎石小路。他看着远方山峦叠翠,云雾缭绕,中央立着几许红色,恍惚的想着,偷来的时光,终究已经到头。
他停下束发的手,快步过去开门,待看清外头穿着粗布麻衣、头上绑着块巾子的人时,一腔喜悦之情登时消散无踪。
沈惑弦松开手,慢慢的展开那封信,心脏跳得快极。上头只有一行字,墨笔乾涸,他认得字迹,正是当初握着沈异生小小的手,一笔一画的教习。
他背着药袋,挺直脊梁,目光直视前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沈惑弦一眼。
一句话便将他所有希望通通打散,沈惑弦垂着头,半晌道:「是我的错。」
张大富看着这年轻男子脸色如同翻书一般说变就变,周围气氛冷得几乎要掉冰渣子,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嫉妒。
沈惑弦是流着泪醒来的。
初时,惊惧、恐慌与心痛占据了他所有情绪,无心多想。一日十二时辰,除却给异生买米熬粥,不得不离开外,他都将这人抱在怀中,亲吻着他完好的部位,不动时,正像极了两株共生的草木。
然而直到沈异生醒过来,他都没有附诸行动……他已经让沈异生伤心难过那麽多回,无法恬不知耻的再多做上一件会让沈异生不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