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房花烛(上)(1/1)

    余泽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他梦见自己正站在一个长长走廊的开端,走廊的尽头遥不可知。这地方不知是何处,弥漫着薄薄的白色雾气,高的地方他全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与自己齐平的地方。

    走廊的两边,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柜子,一模一样,都是竖着的黑色木柜,如果是平放着的,恐怕就会被当作是棺木;这些柜子也不知其数。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只是凝望着这场景。

    隔了很久,他自发地往前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让他觉得这恐怕是个噩梦。但过了一会儿,他停在了一个柜子前面。

    凑近了看,他才发现柜门上有一些古怪的花纹。他看了看边上的那个,发现那个柜门上也有一些,不一样的,但又是同样精致而繁复的花纹。

    余泽一时间有些好奇,但他的身体好像并不由他自己操纵着。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境,但好像却是在旁观着他人的真实经历。

    他打开了柜门,还没看清楚里面有什么,就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沉沉醒来,神智不是非常清楚,也看不怎么清楚周围的景象。但过了会儿,他像是慢慢从更深的沉眠中清醒,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他感到一丝惊奇,但又想到自己是在梦中,瞬间就不以为怪了。

    他正位于一间充斥着大红色装饰物的房间里,这房间装饰得精致繁复,颇具古味,并不像是他所处的年代。他正站着,在他身前几米处,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正坐在那儿,凤冠霞帔,还盖着红盖头,俨然是女子出嫁的样子。

    不过那不是个女子,虽然身形清瘦修长,但明显是个男人——其实余泽也不那么分得清,但他获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告诉他,这是个男人,或者说,是个哥儿。

    他这个梦境有着自成一套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女人存在,人们被分为男人和哥儿。在生理构造上,哥儿就像是地球上的双性人,可以生孩子,充当了女性的角色。

    这个时候,是余泽和眼前这个哥儿的洞房花烛夜。

    身边有听不清的声音,在它的指示下,余泽挑了不知名哥儿的红盖头。周围安静了下来,好像其他人都走开了,余泽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看得那么清楚,就好像这不是个梦境一样。

    他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样貌。

    他有一张温顺的脸,因为成婚所以佩戴着一些首饰,但他的脸庞好像比那些珍贵的饰物还要耀眼一般,俊美可人。他才成年不久,脸颊上还有些肉感,增添了些许的青涩。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信服、依恋和柔缓的光,正如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哥儿一样。

    他就像是个模板,是这个世界的哥儿最终会变成的样子。

    他叫温让。从名字里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温柔妥帖,还有贤惠。

    余泽莫名其妙地就知道,温让会是余家主母,会把余氏这个大家庭管理得井井有条,还会给他生下优秀的男性继承人,因为不优秀的都已经被淘汰了。

    ……他惊悚地抖了抖念头,心想这年头,女人都快比男人还强悍了,怎么还有这种观念……这种古老的腐朽的……就像他家老头子一样。

    他没有想更多,这些念头飘忽得就像是风中的尘絮,很快就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他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他要和温让上床。

    这个世界有着一个叫做初夜权的东西,哥儿会在刚出生的时候就与人定下婚约,直到成年时出嫁,洞房时必须要是哥儿的初夜,否则这个哥儿就会被退回,到时候哥儿所在的家族就会蒙上巨大的羞辱和污名。

    哥儿成年前,男方的家族会派出一些年长的人对哥儿的成长进行指导,包括但不限于性事方面的,目的是为了在成婚之后让他们尽快生下优秀的子嗣,当然也是为了取悦夫主。

    哥儿称其丈夫为夫主,不仅仅是丈夫,更是主人。

    他来不及想更多了,身体已经自发上前,坐在温让的边上,摸到了他的手。这明明是个梦,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真的摸到了温让的手,感受到那种细致滑腻的触感。

    温让忍顺地垂着眼睛,没有丝毫逾礼的行为,但在新婚夜,任何意义上的主动也都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哥儿必须要将所有的权力交让给他的夫主,以此判断夫主喜欢怎样的哥儿,并在之后的闺密之趣上进行调整。

    余泽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温让也就只好让余泽继续摸手。

    ……所以这其实是个春梦?余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兴致勃勃地准备探索一下人体的奥秘,但随即转念一想,他的梦里居然会出现这种封建又落后的世界观……他是被他家老头子的观念给洗脑了吗?

    这么一想,余泽又颇受打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有这么清醒的思考认知,却一时半会儿无法从梦中醒来,而且他的思维波动如此剧烈,这场景还是稳固在那里毫无动弹的意思。

    他想反正不过是个春梦,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温让有着一张和煦温婉的脸,让人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个好脾气,宜室宜家。他始终乖乖地坐在那儿,安静、沉默,直到余泽的手摸到他的脸颊,他才有些慌张地抬眸,轻声叫他:“夫主……”

    那一瞬间余泽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紧缩,有那么一种奇怪的、酸涩的感觉忽然浮上心头,但随后又是眼前一晃,温让的脸变得十分清晰,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变得十分清晰,仿佛他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穿越了一样。

    可他又清晰地知道这是在做梦。他清楚地知道他可以离开这里。有一些……有一些信息……在他的大脑中浮浮沉沉,但是因为一些缘故,他却无法知道。

    他只是惊讶了一瞬间,之后就更加兴致勃勃起来。

    这一天是余泽的18岁生日。他才刚刚成年,刚刚脱离父母长辈的羽翼,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上大学。他对一切不熟悉的事物都抱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就好像此刻,他丝毫没有恐慌,只是觉得惊讶和神奇。

    他的思考对于温让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温让小心翼翼地凝视着余泽,目光中透露出不可抑制的依恋和爱慕。他是这个世界中最典型的那种哥儿,俊秀、乖巧、懵懂,在成婚之日才真正接触到外界,并且由他的夫主来引导着他进行成人礼,此后就成为夫主的禁脔,完美依从夫主的意志。

    ……其实余泽也才刚刚成年……算了。

    余泽有些生涩地把温让抱过来,温让的身材与他相仿。他试探性地侧头吻了吻温让的唇瓣,感受到一阵温软香腻。他隔了会,意识到温让毫无反抗,甚至还小心地握住了他的衣角,静静地看着他。

    余泽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个春梦嘛。他想。

    温家是书香世家,因此培养出来的哥儿也格外内敛温雅,温让在情事上甚至称得上生涩,全程都由着余泽来掌握主动权。

    余泽有些不熟练地亲吻起温让的唇,先是吸吮唇瓣,然后慢慢挑开,舌头钻进去,挑逗着温让的舌头。温让张着嘴,由着他胡来,唾液已经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让他形象全无,但他也一言不发,温顺得像是个玩偶娃娃。

    不过慢慢地,温让也从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眼角泛湿。毕竟是新婚之夜,先前做好的准备让他的身体一直处于极端敏感的状态,现在只不过是被余泽亲了两口,就已然情动,身体一阵发软,靠在余泽的身上。

    “呜……夫主……”

    他小声的呜咽和求饶并没有让余泽停下动作。余泽好奇地摸索着温让的身体,从小到大养成的教养让他罕与他人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更何况是这样私密的、充斥着情欲的抚摸。

    余泽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处男第一次做春梦,还是这么真实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美人……这么总结下来,余泽就更兴奋了。

    他激动得手都有点发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又回忆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生理知识,小声地对温让说:“是要先脱衣服吗?”

    温让有些惊讶,但随即轻声笑道:“我为夫主宽衣。”他笑得极美,眼睛一瞬间弯起来的样子温润又柔和。

    看得出来温让很开心,毕竟这个世界里,男人们不比严苛禁欲的哥儿,大多数都在成婚前有了通房。温让原先也并不在意这个,但是余泽能为他守身,他也十足的高兴。

    温让站起来,却又半跪在床沿,手顺着余泽的肩膀便来到了领口,余泽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穿着十分繁复的婚服,同样的大红色,极为喜庆。温让给他一颗一颗解着扣子,他动作轻柔,没有让余泽感到任何的不适。

    房间里极为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蜡烛静静燃烧的声音。余泽近距离打量着温让这张脸庞,不得不承认他有着极为醒目的美貌,但因为自身修养和性格的原因,整个人又显得格外温和有礼,像是块打磨温润的玉石。

    温让帮他脱了外衣,又服侍着他脱掉内衫,上身便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背心。余泽浑身不自在,也不想让温让继续帮他脱衣服,就说:“裤子……嗯,裤子我自己来,你、你也脱吧。”

    他声音有些僵硬,磕磕绊绊的,因为不太了解性事而显得格外青涩和羞耻。

    温让顿了顿,垂眸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柔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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