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飞逝的时间与难以接受的条件(1/1)

    魔族只有月色,血红的月长升不落,带着铁锈味的风拂过每位魔族的脸,云层很厚,永远是血红色。这样厚重的云如果放在光明神或许就是晚霞后的火烧云,但放在这浓烈而炽热的魔族,只会变成让人联想到血腥味的工具。几只乌鸦偶尔飞过,强劲的威压几乎让弱小的魅魔魂飞魄散跪在地面,它们抓过几只无法反抗的魅魔径直离开,才有人发现这乌鸦竟是硕大的宛若秃鹫。

    魅魔皇的城堡是传说中距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所有魅魔路过的时候总会虔诚的仰望,此刻这座城堡的背光面坐着两个人——如果他们还能被称为人的话。

    风从脸侧划过,教廷的领地里,日升月落,总会有教皇所属的大祭司一次次死板的卡着时间切换日月,使得信徒们能够继续领会教皇的宗旨,看着所谓的神迹。

    教廷的十五次日升,十五次月落,魔族依旧还是血红的月。云会在领地上飘过,也会有魅魔巡逻,只不过那月永远都是血红色。

    十五天的时间,他们没有移动一次,宛若雕像一样,只不过却不会有任何灰尘落在他们的身上,两件黑袍依旧厚重的如同黑夜,话语已经彻底不必要了,只有风还在呼啸。

    这十五天对于克里姆来说算不上浪费,但总是有些迷茫的事情需要去静坐的,于是他便这么做了。只不过那位魅魔皇大人肯陪他胡闹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看够了?”却是魅魔皇先开口了。克里姆偏了偏头,大脑开始思索,却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但不等他回答,魅魔皇继续开始叙说了起来,语气缥缈,像是在回忆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本座一生共十三次轮回,在第三次轮回时,本座已经触碰到神的边缘,便建立了此城,此月。本座第三世时最喜欢坐在殿中,一边享受魅魔女子的侍奉一边赏本座的江山。第七次轮回时,本座有了野心,那次本座打到了光明教廷的最核心,却被神力所伤,高阶神的神力,沾上一丝,便耗费了一整个苟延残喘的轮回去驱逐。

    “第九次轮回时本座自以为触碰到了一界的核心,但神开始追逐这片大陆,所属的神陨落了,我便输了,只能龟缩在这城堡中,一步都不敢踏出。

    “第十次轮回时本座无聊便创造了月魅魔,刚才被你杀的那小家伙论辈分估计和始祖差不多了,本座便失了信心,一直到千年后神才退走,但本座根本不敢触碰光明神的任何东西。

    “本座确实挺喜欢娱乐,荒唐事干的也不少,说起来你也算我干的一件荒唐事了。精灵族那女皇竟然是个双性,月魅魔还被改进了不少,只不过你被她封了三千年,要不然就可能陨落了。”

    克里姆抬了抬眼,慢条斯理的道:“如此算来,那小家伙也算是你的孩子了。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魅魔皇的位置至少有几千人坐过,哪一世才会是你的轮回身?”

    那位皇者便抬起手臂,触手间天地尽在掌控之中,道:“那又如何?魔族向来不在乎那些伦理,本座阿斯雷德,如近距离上位神不过是一步之遥,还有什么值得本座眷恋?倒是你——不知该怎么形容,总是特别的。”他随即凑近,眼角微弯,痞痞的笑道,“与本座签个契约如何?前尘旧事尽可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不在束缚你,你也无需被束缚。”

    克里姆回头,有些惊愕于这个要求。自从感受到那种压力后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希望的种子还是悄悄被种下了,他道:“什么契约?在下本就愿为王上付出一切。”

    “倒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东西,人老了,就见不得别人要死要活的。和我玩三天?或者,玩我三天?”阿斯雷德玩味的道,嘴角略略上挑,眼睛微眯,带着丝凉薄的弧度。

    “什么?”克里姆有些惊愕,这比之杀人更不能让他接受。就算是让他在三天内屠尽平原,挖空星罗山脉,他自问也会用尽全力做到。可王上在他心里的神圣地位不容动摇。

    “本座说,你操我三天。如果双方有一方不同意就是强迫了,我还是想让这变成契约,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七天。”阿斯雷德似笑非笑,深红色的眸子里盛着满是玩味的笑容。

    相对于其他种族来说,魔族是最不在意伦理的,所以克里姆在犹豫纠结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他伸出手,露出掌心的紫色纹路。

    阿斯雷德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一撮紫烟凭空诞生,随后双方便都感到灵魂多了丝奇异的束缚,来自面前的对方,相近的气息互相束缚。

    克里姆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阿斯雷德,面前魅魔皇有着一双凤眼,细长而凉薄,唇很薄,色泽很浅,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深邃,肤色是魔族特有的惨白色,身材高大而修长,斗篷被风吹起时隐约可见宽厚胸膛上的红色斑纹,宽肩窄腰,腰带松松垮垮的搭在胯上,使得贴身的亵裤勾勒出身下硕大的形状,足底却是一双镶金的靴子,隐隐约约可见功德之气盘桓。

    功德代表着什么克里姆再清楚不过,阿斯雷德远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甚野心,实际上他每一世都搅起无数风云,整个神界都曾经因他一个人乱成无数漩涡。

    但这又如何呢?阿斯雷德只是阿斯雷德,他面前的克里姆也只是克里姆。无论他们曾经有什么身份,在此刻,他们刚刚签下契约。

    “在这之前你似乎还有点事,本座上一世建的那什么圣堂最近出了点事,卡迪拉找了个理由打过来了,光凭拉斯特不行,其他几个小家伙这时候还有点事,本座又不想离开这,所以,伊卡洛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吧,然后你就可以和圣堂一刀两断,算是一点点利息。”阿斯雷德从手镯里掏出一只酒杯,倒满血液,轻轻地摇晃着。

    克里姆苦笑,道:“如您所愿,在下这便前往圣堂。”说罢他便打算离开,水晶球已经蓄势待发,空间传送也准备好了。

    “等等,”阿斯雷德叫道,于是空间传送便被强行停止下来。阿斯雷德向前几步,掏出一枚戒指,执起克里姆苍白的修长的手指,套上了无名指。“我不想给你束缚,这是我的本命禁咒,你应该用不上,毕竟这东西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你如果真的用上了,后果恐怕不怎么美好。”

    克里姆微微鞠躬,做出最标准的致谢动作。那枚戒指通体宛若秘银构成,刻画着与阿斯雷德身上同样的纹路,在内圈还镶有一颗极小的银钻,却不影响触感。

    克里姆重新激发传送法阵,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空间波动,甚至就连一片衣角也没能留下,传送很成功,那枚戒指就这样被戴在了伊卡洛斯的手上。

    克里姆看了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揉了揉太阳穴。他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甚至他从未想过断绝自己和圣堂之间的关系。和圣堂的敌人战斗确实是他的职责,为了圣堂和王上他也绝对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真正的王上却让自己和圣堂脱离。

    但他已经认定那是真正的王上,就不会再悔改了,哪怕现在还有一名王上,可是他记得阿斯雷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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