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六、不噁心(2/3)

    「站起来。」亚莱蒂头也不回地说，「我没办法拖动一个站不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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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越骂越激动，完全把亚莱蒂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尖锐的骂声回盪在整个空间中，伴随着一些不祥的低频震动。亚莱蒂向四周环望，只见那些睡着的人们身体各处开始蠕动，紧接着，无数的触手从他们的身上逐渐生长出来。

    但，一直以来，人们却是这样看他的。

    「还不只这样！整天畏畏缩缩的！让人看了很害怕啊！他这种人光活着就是……」

    「还有那个头发！留那么长！是原始人吗！又丑又阴沉！以为这样就能盖住自己的性慾吗？笑死人了！谁不知道他在外到处性骚扰！浑身上下只散发出浓浓的精液臭！」

    亚莱蒂愣愣地看着少女，那恶毒的污辱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就连四周有无数的触手正在蠕动的事实也暂时被她拋到脑后了。

    那女孩用力吸了吸鼻子，扶住一旁的桌子，用那打颤得有如初生小鹿的双腿慢慢站起来，她的手还是紧紧捏着亚莱蒂的衣角。

    「快点站起来，没有多少时间等你。」

    少女未完的话突然梗在喉中。

    「等、等一下啊……哇！」

    「唔噫……」

    女孩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亚莱蒂已经跨出脚步。

    就彷彿——是被少女的骂声给激怒了一般。

    「怎么？你可怜那个垃圾？」她发出一声哼笑，「对了……你看过那个眼睛吗？简直噁心到让人鸡皮疙瘩，全世界没看过人类是长那种眼睛的。」

    「就凭那种怪物——真亏他敢来找你搭话啊？」

    「你、你为什么不害怕啊……」女孩的声音抖得不行，「这、这种的……从来没看过啊……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怪物……」

    「咿呀！好噁心！」

    少女的表情扭曲得令人发寒。

    亚莱蒂压低声音命令，她蹲着身子，扶着吧台当作掩蔽，暗暗观察触手怪的反应，那触手怪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还在视野中的少女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窝里上百颗眼珠不停乱转，显然智能非常低。亚莱蒂转头想看身旁的少女是不是已经能站起来了，却注意到了地上那隻金属製的汤匙，她顺手拾起来，递给少女。

    「别骂了！」

    少女的反击让亚莱蒂愣了一下，话题的走向已经偏离原本的主题，她一个劲的斥责奇路斯·克里尼斯，就彷彿亚莱蒂那句「奇路斯不噁心」戳中了她的痛处一样。

    「奇路斯……」看着越变越大的触手怪，冷汗滑过亚莱蒂的颊侧。

    胆小的奇路斯，害羞的奇路斯，说话结结巴巴的奇路斯，总是想用内裤来擦鼻血的奇路斯，在电话中哭哭啼啼呼唤她的奇路斯，看到她被带走、奋不顾身跑来帮忙的奇路斯——为了她，抬头挺胸面对没有胜算的对象，流着眼泪，却是她所知道最勇敢的人。

    「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那女孩捏了捏被亚莱蒂握红的手腕，「怎么样？这下你知到奇路斯·克里尼斯是什么样的……噫！」

    亚莱蒂抓住少女的手想打断她激动的情绪，未料少女只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亚莱蒂被那女孩跌倒的力道给往后拖，差点没跟着一起摔倒。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要站啊！」那少女的脸上满是眼泪，慌乱地想抓住身边任何可以搀扶的东西，她的双腿颤抖得厉害，尿水从她的制服裙底流了出来。

    「噫……噁……！」

    她震惊地望着亚莱蒂的身后，脸色刷成了惨绿。查觉到少女的表情变化，亚莱蒂回过头，只见无数触手已经脱离了那些沉睡的宿体，蠕动交织着，形成了一团巨大的活物。

    「抓着我的手。」亚莱蒂压低了声音说。儘管通向出口的道路被巨大的触手怪挡着，从吧台后面绕过去的话能到达另一个出口，「准备，要跑了。」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赶紧抓住亚莱蒂的手，踉踉蹌蹌地跟上前方动作敏捷的少女，几乎是同时，触手怪对逃跑的他们做出了反应，亚莱蒂反抓住那少女的手，低头闪过一条横空扫过的巨大触手，一个使劲将少女拉向自己，一条触手就在此时擦过她的后方。

    「他就是噁心！」她尖声痛骂，「偷闯女生的更衣室！偷拍女生的裙底！畏畏缩缩的行为看了就很猥褻！简直就是女性公敌！噁心死了！怎么不去死透算了！」

    「不知道。」亚莱蒂又一次命令，「站起来。」

    眼窝里无数的眼睛看向不同的方向，儘管有着上百条触手，大多只是在空中胡乱舞动，真正对他们的行动有所反应的只有寥寥数条。亚莱蒂咬牙，抓着那少女的手继续向前跑，衝向吧台的后方，脚步声在地上躂躂躂地踩出回音，越来越多触手注意到了逃跑中的少女们，更多隻眼睛朝她们看来，身后的少女吓得尖叫，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她口袋里的汤匙飞了出去，在地上打转了好几圈。

    身后的少女发出有如仔猪般的哭声，紧紧抓着亚莱蒂的衣角。

    「别大叫。」

    「那是什么啊！！」少女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眼前的触手集合体已经渐渐有了形状，它就像亚莱蒂在电影里看过的外星异形怪，交缠扭曲的触手团逐渐有了两颗凹陷的眼窝和一张巨大的嘴，尖利的齿从部分嘴部的触手生长而出，眼窝里的触手则冒出了无数的眼睛，被黏液融蚀的地面冒出阵阵刺鼻的气味，搭配上眼前丑陋无比的景象，着实令人反胃。

    触手的反应比想像中慢。

    熟悉的感觉并没有涌上心头。

    几条触手朝他们袭来，亚莱蒂用力一拉将她扯到吧台后，触手打在她刚才跌倒的位置，在地板上融出了一个深深的洞，那女孩吓得脸色惨白。

    「别再说了……」

    「站起来！」

    躲在亚莱蒂身后发抖的女孩看起来就要承受不住了。

    即使呼唤了名字，触手怪也没有任何停止的倾向。它不断蠕动生长，一条条向外伸展的触手变得越来越粗肥巨大，浓浓的黏液滴到地面，地板被融蚀得冒出了烟。

    「你在说什……」

    那并不是奇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