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点拨(2/2)

    进入识海，见到那番场面，姬朝玉才真正确定姬瑶身上一切异样的根源是上古邪咒。

    修士虽能自保，对其中蕴含的奇妙而霸道的天地之力也更为敏感，因而不敢小觑。

    姬朝玉收回目光，看向他们，“你二人可去山海阁内再寻些合适的术法，多加钻研。道途不可埋头苦修，集众家之所长，内化于心，再专攻一路，或可另有一番造化。”

    少女如尘封多年刚刚出鞘的利剑，意气风发。

    姬瑶沉心其中，剑势时刚时柔，剑身却有似真似幻的月影雪光闪过。她闭起眼，不断在玄奥之境向前推进。

    她要如何——

    少女本已阖上双眸，捕捉到一丝端倪，猛地睁开眼，眸光似雪冰寒淡漠，又似月华柔和，身形柔韧轻巧，剑招有形又似无形，无情风月伤不了她分毫，近乎温顺地伴在身侧，供她把玩。

    “你的剑意，十分有意思。水与雪本是同源，方才你已悟到一丝关窍，需再行体悟，或可有不小的进益。”

    姬瑶两人近乎是屏息看着眼前这一幕，随着那抹雪色剑芒刺入虚空，锋芒尽敛，守在一侧的两人才将将开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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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纷纷飘落，看似一致，却各自有独特的轨迹。

    姬瑶早已学会此招，但每观摩一次师尊执剑，便能有不同的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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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你最近练得如何？”

    “施法时结合所处环境，让它对你有所助益，必要时刻能够反败为胜。切记莫要逆行，不然反受其累。”姬朝玉凝眸望着飘雪，对二人道，“剑术一道需勤勉，挥剑出剑，掌心却无剑。剑在心内。”

    姬朝玉见她如此，微有诧异。

    此刻风雪又凛冽了一些，轻飘飘飞至面前，似刀锋划过脸颊。若是凡人攀登此山，只怕早已无法呼吸，被雪掩埋。

    得道成仙者才能凭借仙力左右自然，这白雪轻若无物，随意飞舞，修者竟能以灵力将之定在空中，可见执剑人修为之精深。

    姬瑶的呼吸微微乱了，唯有眼神熠熠发光，清透雪亮。

    以他为中心向外围扩散开去，万物凝结，锁在此刻，宛如生生窃来一片空间。

    姬瑶身骨有异不宜修道。无法使用灵力依旧苦修剑术，这几年，从没有一日懈怠，如此，才能迅速领悟，并于在剑道上更进一层。但一切都无须多言。他柔声道：“很好。”

    姬朝玉久居至尊位，只轻轻定住风雪。叶琅则搅乱风雪。姬瑶又与他们均不相同，自剑身映出几分雪影月色，自己也融于其中，将其把玩于股掌之间。

    她抬眸，浅笑着望向两人。少女沉入剑招时淡然又锋芒毕露，如今收势，神色间则是止不住的骄傲与明媚，嗓音清越，“怎么样？”

    姬朝玉以足虚点一片雪，轻轻跃下，嗓音清冷：“此为第叁式，窃月，可记住了？”

    “还望师尊指点。”她抛开杂乱想法，拔出灵剑，绕过叶琅二人留下的纷乱雪痕，走至一片空地，施展《诏月诀》。

    师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叶琅搅乱风雪亦能巍然不动，她的剑意，又当如何？

    姬朝玉也不知道旁人如何教导徒弟，只是将心中所想，随口说一说。

    两人自知这一番点拨意义深远，一同道：“是，谨遵师尊教诲。”

    叶琅松开握紧的拳头，“嗯。”

    姬瑶不错目地看着师尊演示剑招，眸中是无法掩饰的崇敬、仰慕与熊熊斗志。

    叶琅手持长剑，剑身覆着一层凛冽金芒，似能破万物。

    恶毒诡秘的气息几乎要将人吞噬。正是此物寄居于姬瑶身上，让她道途无望。虽是天生灵体，却被种下上古邪咒，无法调动灵力，强行使用，则要忍受焚身剧痛。

    待他走回来，风雪暴动才渐渐平息。

    入门一月，这是叶琅第一次见她如此。

    不过看了一遍，竟还原十之八九。更可怖的是，叶琅动作虽停，周遭飞雪却全然不曾停下，碎银薄沙似的白雪被一双无形大手拨弄一般，从无序降落变至暴乱地回旋。而叶琅身着玄色长袍，立在风雪中央，衣袂翩飞，神色冷然，面对自己头一遭修习此招引起的绚丽异象亦能不动如山。

    而这不过是《诏月诀》的第叁式。

    姬瑶提息，运转灵力，身法与吐息相合。眼神专注，自腕部至剑尖，无一不在她的眸中心中，皆受她掌控。

    浮空之人手臂一挥，异象皆散，再无半分痕迹。

    同一招剑法，各人性情不同，所习方向也会有差异。

    姬朝玉素来淡漠寡言，见状，眼底也不由划过一抹欣赏之色，赞赏道：“悟性极佳。你身负单系金灵根，却能自发将《御金诀》与剑法融合，相辅相成，更添威力。”

    似嬉闹玩耍，又有杀机暗藏。

    姬瑶心神震动，她只知叶琅剑术不凡，没想到他已将功法使用自如到了不同术法融合相通的境界。师尊一眼即能看破其中关窍，她却一无所知。

    剑起，风波漾，一挥一刺，地面落雪皆被剑气搅动，仿若狂风暴起。

    收剑时，姬瑶身姿笔挺，透漏着一股独自一人亦能挺立天地间的坚定，势不可挡。

    结下咒印，为她压制邪咒，也只能保一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