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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事不成了,才后怕,要真事儿成了,她恐怕也不是这么个态度。
苏枚现瞧她这样儿,大手点点她的额头,“现在知道后怕了?”
她还真“老实”,就点点头,还带着sh意的双眼就那么sh漉漉的瞧着他,纤手轻轻扯住他的宽袖,“表舅,表舅帮帮妙儿,帮帮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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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冷淡地落在她的纤手上,伸手将她的手拉开,“你自个儿有主意,还要我帮吗?”
她一滞,眼见着自己的手被拉开,又不甘心地还是去扯他的衣袖,“表舅,表舅,是妙儿不对,是妙儿错了。”
“哦?”他挑眉,“不对在哪里,错在哪里了?”
她有什么不对吗?又有什么错吗?
一时她被问住了,面对着他的视线,她y着头皮回道,“是妙儿将事情想得太当然了,也是太不小心了。”
“就这样?”他问她。
她被问得都慌了,实在不知道他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答案,眼睛巴巴地瞧着他,就差给他磕头了,“表舅,表舅,您教教妙儿,妙儿实在是不明白。”
他嗤笑,“你都会y奔了,还要我教你?”
她那脸蛋儿又红了,实在是没脸听这两个字,好像打在她脸上一样火辣辣的,也得亏她自有几分“唾面自g”的本事,“表舅,妙儿笨得很,还望表舅、表舅给妙儿指点迷津。”
苏枚现摇头,“这会儿知道要让我教你了,先前怎么就不要了?”
她觉得他到“记仇”,可心里苦呀,知道不能再将人给得罪了,得哄着——这也是她突然间就福至心灵了,“表舅,表舅您大人有大量,就宽宥妙儿这一回吧,妙儿、妙儿这回就听您的,您说甚么都是对的,妙儿……”
“嗯?”他拉长了尾音,“说甚么都对的?你敢说,我可不敢听。”
她就急了,又去扯他的衣袖,“表舅,表舅……您是最好的人了,妙儿一直很感激您呢,表舅……”
他拉开她的手,她的手又要缠上去,缠着他的衣袖,还是被他拉开,衣袖上就空了出来,没了她攀着的手指,好似衣袖上缺了一角似的,“还感激?我瞧你就不像有感激的样子。”
顾妙儿只觉得他这般难说话,心里累得慌,“妙儿感激的,一辈子都感激表舅的。”
他可不信,这边才感激他呢,那边就敢跟人y奔了,他给她安排,她还不用,分明就不信他了,他能不捏着这个事不放?非得叫她看明白这世道,可不是她这样的能几句话就把人给哄住的,“哦,就是说说话而已?说个两句感激就行了?”
她一怔,有些不解,“啊?”
“有你这样儿只是光口头说的?”他接着问她,折扇被他收了起来,“是不是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说过就说过了?”
她自认是懂了,就要给他磕头,头还没磕呢,就叫人拿着折扇给y生生地抬起头,那折扇抵在她下巴处,带着强劲的力道,让她对上自己的视线,不由嫌弃道,“都谁教的你,半点事儿都不懂,平素里在家里头也没人教你受人恩惠要涌泉相报吗?”
她觉得下巴处都疼,折扇又ygbanban的,两手连忙去握着折扇,将它慢慢地推开,下巴处少了那么个坚y的物儿,她说起话来也松快许多了,“母亲有教的,有教过的。”
他哼一声,将折扇收回来,“都是她教的,她教你教得好呀,连教你同你表哥的事都教了,教得真好呀。”
顾妙儿到不想应呢,既觉得他在夸娘,又觉得他这个话不是好话,一时分辨不出来,她不知道他这样还有个形容词,叫做yyan怪气。不过,她也会讲话的,就眼睛亮亮的同他说,“那妙儿将来涌泉相报表舅的大恩大德。”
苏枚现一噎,“糊涂脑袋。”
她可没觉得自己糊涂脑袋,觉得自己聪明得紧,又不敢反驳他,现下儿她给弄怕了,也不敢回庄子上了,谁知道秦焕会不会往那里跑——她实是怕si了,“表舅,您说妙儿是糊涂脑袋就糊涂脑袋,听您的准没错儿。”
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她想也不知道舅舅几时回来,哪里还敢面对舅舅呀,还不如自个儿就跟表哥走了才好,也不用面对这些个——她一来盼着别人帮她,二来她自个儿答应了秦致成亲,现下儿说反悔就反悔了,心理负担嘛有一点,大多数是没有的,眼里头好像只有她自己,有时候也会觉得对不住舅舅,就是一闪而过的。
苏枚现瞧着她这副乖样子,秦致知道她今儿所做之事定会震怒,只此刻他人在边关,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只能是自个儿受着了,朝她招招手,“过来。”
她有些疑惑,“啊?”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过来。”
再重复了两个字,相当的简洁。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移到他身边,“表舅。”
他“嗯”了一声,“去我那院子住上几日,我替你往庄子递个消息,就说你在你舅母这里,要陪她个几天。”
她听到院子什么的,就眼睛就很快地眨了两眼,一丝抗拒一闪而过,她乐呵呵的,好似被赏赐了什么似的,“妙儿谢过表舅。”
又问了一句,“表舅,那桃红与银红呢?妙儿实在是离不得她们两个。”
苏枚现淡淡道,“她们伺候得不好,又不会规劝于你,不若我替你打发了她们。”
她一听可急了,“不成、不成的,表舅,莫要打发她们,她们伺候妙儿很是jg心。”
苏枚现不免重提旧事,“伺候得你很jg心?都叫人哄出来了,一个劝的都没有?”
顾妙儿没觉得这事上与她们两个有甚么相g,无非是她自己的主意,也不肯叫她们两个平白背了黑锅,“妙儿才是主子,她们都是听妙儿安排,哪里能作得了妙儿的主呀……”
“爷,表小姐在院子里等着您,想要见您。”
未等她将话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她一时僵住了,也不知道这表小姐是谁,隐隐想着是不是梁明珠,又不敢去这么想——她就不错眼地看向苏枚现,见他表情依旧淡淡,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却不敢出声了。
马车进了院子,苏枚现下了马车,却让她待在马车里。
他刚下马车,她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三舅舅,您可叫明珠好等,这会儿才见着您。”
那声音听着就很娇俏,好似年岁上同她一般无二,又听得“明珠”两字,果然是梁明珠无疑了——
她偏又不甘心,就悄悄地将车帘子拉开小小的缝隙,只见着一个姑娘站在那里同苏枚现说话,她边上还站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就是不看这男子的举止样貌,她光凭声音也能听得出来那是她的表哥,本应当同她站在一块儿的表哥,却同梁明珠站在一处,瞧上去还有些般配。
她一时有些哽咽,又哭不出来,也不想哭的,就莫名觉得丢脸。
温庭开并未发现有人还在马车里未下来,见着这位人称小阁老的苏枚现,他自是十分景仰,赶紧上前一步,朝苏枚现一揖到底,“学、学生……”
这还未说完,就让梁明珠掩嘴一笑,还去轻推他,“还不快叫三舅舅,甚么学生的,你又不是三舅舅的门生,称什么学生呀。”
她既娇且俏,一句话说得温庭开面红耳赤,还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苏枚现道,“三舅舅安好,小婿前来拜见。”
苏枚现依旧淡淡的,并不见欣喜,扫了梁明珠一眼,“你们还未成亲,怎好在一处儿?往我这处来可是有事?”
梁明珠晓得她这个三舅舅惯来这般冷淡,也不跟他多计较,就拉着温庭开道,“舅舅,温郎的表妹失了踪影,还望舅舅与衙门打个招呼,好叫他们赶紧将人寻回来。”
温庭开早就将苏枚现的生平记得牢牢,记得他当初是苏府庶子,一点都不受重视,如今一朝翻身,苏老阁老致仕,他到成了阁老,还是最年轻的那一位阁老,自让他不由得仰望,“三舅舅,我那表妹不熟京中地界,恐叫人、恐叫人拐了去,还望三舅舅……”
苏枚现却不看他,就只看向梁明珠,“他甚么表妹?”
梁明珠落落大方地就回了,“就是温郎姑家表妹,她一直在京中,好生叫温郎牵挂,偏偏也奇怪,刚去寻她的人,又未见着人,到叫温郎好生担心呢。”
“表妹她……”温庭开难得有面见小阁老的机会,自想多说上一些,才张了嘴,就见苏枚现看了过来,那目光冷淡至极,叫他的话都卡壳了。
苏枚现冷然问他,“听说你在老家有亲事,正是你的姑家表妹?”
梁明珠赶紧替他回答,“不是,三舅舅,您都是听谁说的?”
苏枚现冷哼,“我不是问你,我是问他。”
他声音略高了些,马车里的顾妙儿也正听着呢,方才她眼睁睁地看着表哥站在梁明珠身边,还听见表哥都唤了表舅为“三舅舅”,更自称“小婿”,已经让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了,此刻听得这样的问话,她的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
“只是姑母生前的戏言,并未真正定下亲事,”温庭开朝梁明珠摇摇头,他自己开口道,“表妹失了双亲,我实不忍见她无依无靠时常照顾于她,才叫她误会了我的意思,都是小婿的过错。表妹一片痴心,小婿实不忍辜负,也是明珠大度,愿在我们成亲之后将表妹纳进家里,也好叫表妹有容身之所。”
马车里,顾妙儿却是不肯哭了,好似一下子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甚至还有些在梦里的意思,偏表哥就在外头,她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别人,这是表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表哥,甚至都不想嫁入英国公府,也要出来跟着表哥走。表哥的话仿似冬日里的冰水,冻得她说不出话来,耳里只听得见表哥与她撇清的话,她却没有力气将车帘子撩开,让表哥亲见自己在也在此处。
一时间,她有些茫然,不知自己非要出来作甚?外头没有待她如一的表哥,只有要纳她入温家的温庭开,她即使是再不懂,也知“纳”字的意思,她是温家正经的表姑娘,没的廉耻了,才要去作妾,即使是良妾也是罢,哪里亲表妹为妾的?
她表哥熟读诗书,竟要这般羞辱于她,这让她心里头一直攒着的心气儿顿时就散了。
她不想听到这些声音,可外面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让她不得不听,便是捂了耳朵,表哥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楚,让她面有挣扎地放下双手,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苏枚现往马车处瞥了一眼,收回视线,不看温庭开,只看向梁明珠,“哦,明珠,你这般想的?这还未娶你进门,便有意纳妾了?还要纳亲表妹为妾?”
这让里面的顾妙儿听得心里火热起来,分明是这般的,就连表舅都要替她说上一句好话,自个亲表哥却不将她当回事,她暗暗咬着银牙,也不是没有脾气,脾气是有的,是有些娇气,但也晓得好赖。
温庭开待要说话,就让苏枚现一个眼神制止,“你还不是我家的nv婿,不必你替明珠说,就让她自己说。”
温庭开有些讪讪,可他到底未觉着自己有做错事,将来既有贤妻,又有美妾,美妾又是自个儿心ai的表妹,他还想着这事儿都过了明路,在父母跟前也好替妙儿说上一声,也好叫父母都把这事给应下了。他这般打算,自是觉得十分妥帖。
梁明珠笑着道,“三舅舅这话是为着我说的,是怕我受委屈,我是知的。表妹孤苦无依,我实不忍见温郎为着这事苦恼,自是不想再想温郎为着这事烦心。”
这话听得温庭开心底最后一丝防备都松懈了,满眼儿瞧着梁明珠,只觉得她是天上圣人一般,对她竟是一揖到底,“多谢明珠t恤,我必当竭诚以报。”
苏枚现失笑,好似真正一位长辈似的看向跟前的年轻男nv,他摆摆手,“罢了罢,你们各自情愿,我也不拦着你们,你们上有父母,也用不着我一个做舅舅的拦了你们。”他看向温庭开,眼神锐利了几分,“你说要纳表妹为妾,要待明珠入门才成,若是明珠未进门,你便要纳妾,便是有辱斯文。待明珠进了门,你可要有纳妾文书才好。”
一句话说得温庭开有些错愕,甚至有些未曾掩饰的狼狈,只觉得自己面前的小阁老给看穿了心思,心中一片苦涩,就听得梁明珠说道,“三舅舅呀,这事可使不得,表妹是良家nv子,又是温郎的嫡亲表妹,何必……”
岂料,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温庭开打断了,他朝着苏枚现恭敬道,“多谢三舅舅提点,小婿定当做到,决不食言。”
梁明珠面露担忧,“温郎,这岂不是委屈了表妹?”
温庭开口中g涩,方才说出那番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了,未曾想,还能得到梁明珠这般善解人意之妻,觉着将来就算再疼ai表妹,也不将她冷落了去,“不会的,表妹知我的心意。”
知他的心意?知他的心意,就要给他作妾?马车里的顾妙儿初始还有些茫然,多年以来的信念一下子被打破,多少是转不过弯来,但听得外面苏枚现纳妾文书的话一出口,她便是再想替表哥说话,也全都熄了那念头。表哥既要娶贤妻,又要纳妾,她不由苦笑,想得到是极好,偏她不会自甘堕落到为妾去,就此断了念想吧。
却叫一时心中难免有几分苦楚,待得车帘子被撩开,外面光线进来,她眨了眨含着泪意的眼睛,一gu泪意涌出,她忿忿地用帕子替自己抹了眼泪,将下巴高高抬起,作一副未曾在意的模样。
只那倔强的小模样,到叫苏枚现失笑,到起了几分逗趣的心思,就要来问她,“方才那是你心心念念着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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