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来电(2/2)
她闭上眼，任由身体和四肢感受那微不足道的漂浮感。
在墓园安顿好一切后，申水禾又送姑姑去了高铁站，澳洲那边的商务电话一直不停的打过来，姑姑无奈之下只能选最近一班从上海出发的航班提前离开。
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她不确定对面到底是恶作剧，还是不良记者，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
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电话显示在屏幕上。
真不愧是老申老陈的女儿。
事件发生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媒体盯着，没有什么比「新晋影后父母惨死不明女子家中」更劲爆的头条了，娱乐版报导，社会版也报导。
“申德同志你啊，把女儿教育成了一个雌鹰般坚强的女子，连伤心都做不到外露，可烦死我了！我明明是很伤心很伤心了！媒体还说我是绝情不孝女！他们知道个屁！他们还攻击钟老师！他们知道个屁！”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
但下一秒，眉心就遭受了姑姑下狠手的一指禅。
“你可以来吗？”
指责的话从姑姑嘴里滔滔不绝的往外说，申水禾的脑袋和心脏快要爆炸了，她真的不想这样，却也无法反驳，反驳意味着要伤害唯一亲人的心。
延啸又陷入了沉默，这让申水禾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她自己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青少年沟通好吧！
“四点半，高二十一班，第五组第三排是我的座位。”
？
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申水禾从厨房里翻出来一小包瑞士卷简单的对付了两口就放了一浴缸热水往里头钻。
姑姑的表情有些厌烦，申水禾可以理解。
姑姑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伸手抱住了申水禾，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千万别累着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悉尼找我，我和姑父都欢迎你，那里是你在澳洲的家。”
申水禾叹气，“你应该休息的，老师不会不同意的。”
“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想问你到底怎么才能包好冬瓜虾仁馄饨，我明明记得小时候吃的馅里没有猪肉，你上个月非说有，可最后我连带猪肉的都没吃到，那我明天想吃的话到底该不该放呢？我不知道答案怎么办？”
25岁的人了，天天自找麻烦。
此地不宜久留，申水禾穿上睡裙擦了擦头发立刻钻出了浴室。
申水禾疑惑了几秒钟，还是接听了。
脑子绝对是抽筋了，圣母心绝对是发作了，泡澡的时候水绝对从耳朵里钻进去了。
“你是？”
甚至直接打听到了火化日期，准备冲到殡仪馆拍独家，不过最后都没来，听姑姑说，是老申那个军衔大的老战友动了一些关系才消停的。
“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明天去上学。”
“怎么了？”
她明显听到了对面张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总算等到了延啸的回复，“明天有家长会。”
不幸的是，低血糖发作差点晕了过去，也好在整个人扑向了洗衣机，在洗衣机上趴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了。
热水澡能消除疲惫是真的。
“延啸。”
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出手相助，她今天可能会被气死。
延啸回答的算是干脆，只是声音有些不寻常的低沉，印象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申水禾皱了皱眉头，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可我英语很烂，洋姑父说话我听不懂哇。”
“梁高对吧？几点钟？哪个教室？”
姑姑轻笑了一下，抱着申水禾狠狠的摇摆着，“那这个家只允许说中文，他学不好我就离婚！”
“那姑父不努力不行了。”申水禾破涕为笑。
从今往后就要一个人了呢……
“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对吗？我在听。”申水禾尽力扮演着一个知心大姐姐可靠成年人的形象。
申水禾躺在浴缸里不停的念叨着，说到最后水温已经接近体温，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胸口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迫着，才连忙从水里爬了出来。
“嗯……”
延啸的声音突然有些激动，申水禾吓了一跳。
但她可以学习那些大人的感觉，谁让她是个演员呢？不对，她本来就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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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申水禾疑惑，“你外婆或者舅舅没时间吗？”
她准备让对方自报家门，结果对方也沉默。
悲伤貌似暂时停止了。
“想多啦。”申水禾叹了口气，不知道姑姑怎么会这么想。
“我是担心你受欺负，万一我回澳洲以后，那家人上门来找你麻烦怎么办？往媒体那里颠倒黑白怎么办？那男的家里万一还有疯子出来杀人怎么办？你的职业你的声誉你的生命经得起折腾吗？”
“你可以帮我开家长会吗？”
“长点脑子吧你，那女的被家暴那么多年，娘家和死了一样不管不问，一出事立马和记者说自家闺女是和明星爸妈一起被害的，什么意思啊？骗关注还是骗捐款？你爸妈难道不是被她闺女连累的？媒体大肆报道又是伤的谁的心？”
“你应该不是来通知我现在可以去和钟老师告别的吧？”
“行，我知道了，明天见。”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出嗡嗡叫的振动声，应该是手机响了，申水禾以为是姑姑到机场了，飞快的移动到沙发旁，从包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申水禾挂断电话愣了一会儿后猛地拍了拍自己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