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2)

    李青溦笑言：“我只是用‘术’而已，娘子却是用‘心’。从来用心之作才好束手束脚。柿子同松枝，有事事顺心的意向，正同娘子的顺福兴商会不谋而合。”

    酒壮怂人胆, 况王三郎本就是酒色之徒。听得李青溦这样说, 他眯眼看去，廊道灯光灿灿。面前之人眉梢软长, 一身杏子红纤身窈窕。当下痴痴的半晌才找到的声音。

    “李姑娘这就见了外了。”

    陆珵触及她的目光，半晌开口解释：“您误会了。”

    身旁有瞧了热闹的笑言：“三娘，这小娘子同这小郎君乃是乔郎君的朋友，人家有事寻你，你管不管倒是一句准话，若不成也不能耽误人家另拜山神不是？”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已递过来。陆珵已将她要用到松枝和柿枝递过来，李青溦抬眼一笑接过。

    “某也未给姑娘备上什么见面礼。此雅间里有几十年陈酿, 姑娘若不嫌, 便同我进去用上几杯，我再送姑娘几句吉祥的话，以后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您既有此意，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她长相明艳，说话做事也极其大方，一手插花技艺可比皇城的花匠还要出神入化。最重要的是还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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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在听到好话时总会平白开心几分，落三娘自然不能免俗。

    他是几杯黄汤下肚, 被屋里头几个商户一撺掇, 竟亲自拦了李青溦的路。

    李青溦知道这是陆珵给她递话，她对插花倒是有几分自己的见解，当下笑道：“《瓶花谱》有云：插花之道，若止插一枝，须择枝柯奇古，屈曲斜袅者;欲插二种，须分高下合插，俨若一枝天生者。或两枝彼此各向，先凑簇像生，用外物缚定插之。（1）”

    她正要起身取来花枝。

    半晌方好。

    落三娘思忖片刻：“你家那几间铺子，大多是在青月坊一带，我有几分印象。只是……”

    李青溦轻笑点头，盥手焚香。从案几前取过几小支粗细不一的树枝修剪出形状，又将树枝放入，占满花器。

    他借着酒气正想摸摸面前人的柔荑, 正往前一步，冷不丁被提起后颈。

    她刚开门出了廊厅。突听得对过雅间门微声一磕，一人探出头瞧她一眼。

    李青溦便说了自家铺子的位置，又言明情况：“这几间铺子明面上仍是平西王府的，但暗里是掉了底子。先前我有派人去查探过，倒是一无所知，也不知娘子知不知道什么底细？”

    落三娘垂下一眼：“高低疏密正好，布置方妙，宛如天生。果真比我的要强上许多。”

    几人又说了些闲话。

    “离我远一些，我与你又不相识。”李青溦微微蹙眉, 回身看陆珵。陆珵在不远处, 正微垂着不知和那落三娘说什么。

    正是那王家三郎。

    李青溦看她神色，她也知行商之事错杂复杂，有各种利害牵涉。

    ‘哐当’一声巨响, 他腹部一痛。险些将晚间喝的黄汤具呕出来，后知后觉地抬眼，对上一双凌厉的凤眼。

    “好一句‘货悖而入，亦悖而出’。李姑娘豁达大方，此事是有些牵扯，当也不难，只是需些时间。”落三娘笑道，“过几日吧，过几日乃是月中，我叫人给你送拜帖，你亲来青月坊，我带你去看看。”

    戌时已半，京城的夜才刚刚开始。外面又热闹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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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紫金冠吊梢眉, 一张脸青白，瞧着是有些不足之症在身上。见了她挤出门去油头粉面地笑道：“李家姑娘，可是又见面了。”

    闻言道：“若是三娘不知便算了，古语也有‘货悖而入，亦悖而出’，既有人不明不白地贪了别人的东西，将来自然也会原封不动第吐出来。此事自然有解决的时候。”

    轻笑一声：“你倒是恬言柔舌。如此会说话，如何不教教你身边的小夫君？你瞧瞧他，跟个冬天的知了似的不哼不哈。”她贴近李青溦，捂着罗扇促狭一笑。“寻常人如何能忍，你说是与不是？”

    落三娘哼笑一声，“什么另拜山神，不必舍近求远。”她看向李青溦，又笑道：“先才听你说到我的顺福兴，又说到青月坊。何事，你说便是。”

    李青溦这还是第一次来次画舫，还惦记着登高赏月色，便同众人辞别。

    陆珵将李青溦护在身后, 眉心几分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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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三娘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又看了陆珵一眼，视线才旁落到李青溦脸上。轻笑一声：“姑娘精通插花之道，可否烦请一试？”

    里头的门闭地紧紧的。他正呼天抢地地叫人。一双银纹的翘头鞋已踩到了他脸上。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他这般是极好的，只是…只是他并非我夫君。”李青溦一时有些窘迫，看向陆珵，他倒是从容的很，她以目示意他。

    李青溦细想自己当天未有什么事，便一口应下。

    王三郎酒意散了三分, 哎哟一声, 伸手指他：“你是哪里来的刁徒。竟敢偷袭我！”他在地上扑腾几下, 埻雅间的门，朝里面嚷嚷，“我被打了！你们都是聋子还是好欺负？快出来帮忙。”

    作者有话说：

    王三郎到底是喝多了酒，反应慢了半拍，一只咸猪手兀自还伸着。突被一脚踢开，撞到雅阁门上。

    落三娘听他这样说，哦了一声，笑而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