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2)

    刘据是个真小孩，刘彻这模样或许有用。可惜他不是。他指着窝在姨母怀里哭的少年大声说：“坏！”

    大汉官员五日一休，公孙贺乃九卿之一太仆，五天在府衙，回家一天得沐浴洗头，很难有空管教儿子。祸害表兄头顶雾霾，大姨母功不可没。

    公孙敬声母亲看着儿子变红的小脸，心底不快：“表兄怎么坏了？”

    卫子夫先说：“不曾欺负他。”

    刘据转向一旁的表兄。

    一脸稚气地公孙敬声弯腰：“表弟，看什么呢？”

    刘据舌头不直，说多了只剩咿咿呀呀叽叽哇哇：“就坏。”

    须臾，一声喷笑惊醒众人。霍去病倒在二舅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卫仲卿一脸无奈：“很好笑？”

    小人儿点头：“最坏！”

    刘彻怀疑他不懂，可儿宝男老父亲很给儿子面子，配合他问：“姨母怎么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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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字说得困难，小孩儿口水直流。刘彻不嫌弃地拿出手帕给他擦擦，心下纳闷又好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公孙贺不清楚，但先请罪没错了。

    皇后卫子夫大姊儿子公孙敬声怕他二姨母家的表兄霍去病。霍去病辰时想打他绝对不会拖到巳时。公孙敬声不等他吩咐就冲小表弟伸手：“据儿，表兄跟你玩。”

    刘彻没有辜负儿子的期望，走过来提起他，板起脸：“去病才说你脾气大，你就大给我们看？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刘彻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说公孙敬声：“他坏？”不确定地看向公孙敬声父亲公孙贺，又看了看卫子夫，“敬声欺负他了？”

    霍去病吓得一下跳起来：“还来？！”

    刘据对金光闪闪的二舅和表兄更感兴趣，他从老父亲怀中挣脱出来，走的不甚稳当的小人儿跑向卫仲卿。卫仲卿慌得伸手：“慢点！”

    去年刘据出生前后卫仲卿忙着练兵，后领兵三万长驱而进大败匈奴。班师回朝，卫仲卿忙着安置俘虏，找俘虏打听匈奴的消息，最近又忙着练兵，为下一次出征做准备。

    卫仲卿情不自禁地笑了。

    刘据扑到二舅怀里，伸出小手探到他头顶，蹭一蹭他的金光。可惜啥也没蹭到。小孩儿无法控制面部表情，肉眼可见地失望。

    “你坏！”刘据指向姨母。

    众人愣了愣神，这话又怎么说。

    难得看到姨母吃瘪，霍去病故jsg意问：“舅舅坏？”看向身边二舅。

    啪一声，惊得众人失语。

    小人儿果断摇头：“舅舅好好。”

    刘彻这才发现一眼没看见儿子又跑了：“据儿，去哪儿？”

    “父皇！”刘据冲儿宝男老父亲伸手。

    卫子夫起身抓过儿子：“表兄要跟你玩，你不想玩就不玩，怎么可以打人？”

    卫仲卿好奇：“你又想做什么？”

    公孙敬声又羞又气嚎啕大哭。

    大祸害是由小祸害变的。少时循规蹈矩，日后不可能作恶多端。

    不细看没感觉，仔细一看吓一跳，去病表兄身上光芒多么刺眼，敬声表兄头顶就多么昏暗，他这日后得干多少缺德事。

    刘据朝他脸上一巴掌。

    刘据不喜欢大姨母，回回过来念叨个没完，跟全天下她懂得最多一样，偏偏全是车轱辘话。

    刘据六个月前没见过公孙表兄，近几个月见过几次，不过没等他走近刘据就先睡了。他年幼体弱，走不稳，不装睡只能被母后抱在怀里听废话。以至于这是刘据第一次看清表兄长相。

    打他便宜他了。

    卫子夫细想想，对刘彻轻轻摇头，确实没有做过什么。

    儿子知道“坏”是何意吗。

    卫子夫长姊卫孺怀疑孩子太小说不清，试探地问：“我坏？”

    刘据挣开母亲的手，卫子夫把他抓回来：“说不得你了？”

    皇帝的儿子，打不得骂不得，给一周岁小儿讲道理又如对牛弹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皇帝面前也敢耀武扬威的霍去病怕了他，连连后退，喊他大姨母家的表弟：“公孙敬声，过来！”

    霍去病打小被天子刘彻养在身边，跟大姨母一家不常往来关系很淡。霍去病跟刘据一样烦她不懂装懂，占个“长”真当“长姊如母”逮着谁都数落两句。

    由于他太忙，这一年只来过椒房殿三次，一次刘据在宣室，一次去了东宫，还有一次呼呼大睡。今日是舅甥二人头一回四目相对，小皇子却说他好。心思缜密的卫仲卿隐隐明白了：“陛下，微臣觉着不是对据儿做过什么。大姊是不是对别人做过什么，叫据儿听见或看见了。敬声，又捉弄人了？”

    前世渡劫失败，刘据仍然坚信人定胜天，出生不等于一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反之亦然。

    霍去病早慧，也信一周岁的表弟分得清好坏，不然方才也不会亲二舅捏他脸。霍去病要的也是这句话，闻言转向姨母，“你和敬声背着我们对据儿干什么了？”

    如果不是太小，早慧也不该懂那么多，刘据想鄙视他。“玩！”刘据说得很大声，说完还使劲点一下头。

    刘据固执地说：“坏！”

    卫孺顿时觉着百口莫辩，找卫子夫：“我哪次来碰过据儿。皇后，你可得为我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