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1)

    刘据抱起小狗,冲公孙敬声“汪汪”。

    公孙敬声:“学狗叫?”

    刘彻摇摇头:“这小子也就瞧着机灵。”

    刘据无奈地“喵喵喵”几声,一手托着小狗,一手拿着小狗的一条前腿冲他“汪汪汪”。公孙敬声试着一手托着猫,一手拿着猫的爪子冲他招手“喵喵喵”。

    小孩笑了。

    公孙敬声翻个白眼:“幼稚。”

    说什么玩意?刘据眨了眨眼睛,虚岁才两岁的小孩不幼稚,几岁幼稚。

    这小子要不要出去看看旁人家刚满周岁的小孩在做什么。不是叫父母奴仆抱,就是又哭又闹又要吃奶。

    他敢打赌公孙敬声两岁的时候比他幼稚。

    “汪!”刘据气得大叫一声,拿着狗爪子朝猫爪子上拍一下。

    公孙敬声吓一跳:“说不得你了。”拿起猫爪子还他的狗一下。

    刘据抬手反击,公孙敬声用力,猫狗都疼的弱弱地叫一声。

    春望没眼看:“陛下,不能这么玩儿吧。”

    刘彻点头:“玩死了该又哭又闹了。叫人缝两个猫狗,反正据儿自个会叫。”

    春望给宫女使个眼色,宫女立即去织室。

    刘彻又等片刻朝儿子走去:“据儿,累不累?”

    小小的身体以前没抱过猫猫狗狗,虽然狗不大,托这么一会他的小胳膊也有点发酸。刘据把狗狗放地上,一脸无奈地瞥一眼他的小胳膊小手,何时才能长大啊。

    公孙敬声一见幼稚的游戏终于结束,往地上一坐,长舒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以后休沐日再来宫里找幼稚鬼玩,他就是小狗!

    刘彻瞥一眼少年,扯了扯嘴角,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他明知故问:“敬声累不累?”

    公孙敬声连连点头:“陛下有喝的吗?”

    有茶有果脯,前者幼儿不能喝,容易亢奋睡不着。后者刘据咬不动。春望冲小黄门招手,快去准备。他倒两杯温热的水,一杯递给公孙敬声,一杯送到刘据嘴边。刘据多想自己接过来,可他两只小手抱得住也弯不过弯。

    他就着春望的手喝半杯,春望不吝夸赞:“小皇子真乖。”

    公孙敬声嘴一撇,喝两口水就乖?真该叫二姨母看看谁更宠孩子。

    刘彻轻声问:“据儿还喝吗?”

    小孩摇头。

    刘彻:“饿吗?”

    离早饭有一个多时辰了,小孩有点饿,乖乖点头。刘彻亲亲儿子,这孩子是老天送给他的吧。要不然怎么这么可人。

    公孙敬声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天哪,陛下不怕宠出个败类吗。

    记得伯母跟母亲说过,以陛下对去病表兄的纵容,哪天表兄当街打死人,陛下也能昧着良心说人该死。

    母亲觉着她多虑了。伯母说谁都觉得自家孩子最好。陛下从小看着他长大,一定也觉着霍去病千好万好。

    去病表兄还不是陛下的亲儿子呢。

    要是据儿小表弟以后无恶不作,陛下也认为都是人家坏,逼的小表弟不得不打人杀人……公孙敬声打个寒颤,不行,不可,长此以往下去表弟绝对得变成秦二世。

    太学博士讲过秦朝的故事。表弟被杀,他也别想独活。谁叫他是皇后的亲外甥呢。

    别看公孙敬声小,亲戚关系捋的清着呢。

    皇帝姨丈和皇后姨母一定不舍得训小表弟,太后病了,去病表兄得练骑术学兵法,二舅舅得打仗,看来只能靠他了。

    公孙敬声抿着嘴,暗暗给自己鼓劲,你行的,公孙敬声,为了卫家,为了天下百姓,不行也得行!

    天家父子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公孙敬声,他神色变来变去干什么呢。

    刘彻低声说:“不必管他。”

    以防天子饿了,膳房常备易克化的点心。厨子挑一份米做的蒸糕,小黄门端来直接放到刘据面前,刘据伸手去抓,刘彻先一步放到他嘴边:“父皇喂你。”

    公孙敬声看过去:“陛下,不可!”

    刘彻停下:“不能吃?”

    小黄门急了:“奴婢亲眼看到厨子从笼屉里拿出来的。”瞥一眼公孙敬声,不懂别瞎嚷嚷。陛下气得打我板子,你替我挨啊。

    公孙敬声人小考虑不周,小黄门的打断叫他有时间思索:“据儿都两岁了。陛下,您该叫他自己吃。此时不学何时学?上太学再学吗?”

    刘彻想说,朕的儿子以后是太子,有太傅,上什么太学。

    “陛下,据儿被您喂的懒得自己动手,以后再想改就难了。我母——我祖母说的!”母亲不会教孩子,搬出母亲不如搬出年迈的祖母。

    刘彻奇怪:“你是怎么了?”

    怎么了都不能叫陛下知道。否则陛下不许他入宫,以后还怎么教小表弟成长啊。

    公孙敬声夺走刘彻手中的米糕塞刘据手里:“自己吃。”

    刘彻看着八岁少年跟个严肃的长者似的只想笑,他玩的是哪一出啊。

    刘据同样闹不明白,看着他咬一口米糕,公孙敬声笑容灿烂,夸弟弟懂事。刘据看看米糕,难道是他做的。

    公孙敬声有灶台高吗。

    刘据吃完,望着公孙敬声,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公孙敬声把他的手帕给表弟:“擦擦手擦擦嘴。”

    刘据擦干净还给他,还有吗。

    公孙敬声哪懂得教孩子,他不过有样学样——早两年用饭的时候奶姆喂他,父亲叫他自己吃。公孙敬声当时可不乐意了。

    如今用饭不假人手,他便认为自己被教的还不错,浑然忘记他嫌奴仆不懂他,想吃鸡肉给他夹羊肉,不如自己动手顺心。

    公孙贺也曾念叨过父母和妻子,别成天抱着敬声。公孙敬声冲小孩伸手:“过来。陛下得处理政务,别整天叫陛下抱。你两岁了,可以自己走了。”

    刘据转向父亲,他被猫狗刺激了吗。

    刘彻摇头,不要问他,他不懂小纨绔。

    “敬声,你是不是想抱抱据儿?”毕竟是心腹兼连襟的长子,如此反常,刘彻做不到视而不见。

    公孙敬声想翻白眼,没看到他教据儿成长吗。

    陛下个当父亲的没救了。

    幸好有他!

    公孙敬声点头。

    刘彻好笑:“早说啊。”抬手把儿子递过去,“慢慢走,别摔着。”

    公孙敬声接过表弟放在地上:“据儿,还想去哪儿玩?”

    人小容易累,据儿犯困。椒房殿三个字太困难,刘据喊“母后”。

    刘彻闻言想说什么,春望先一步提醒:“陛下,一会还有事。”

    刘彻叮嘱韩、吴等人照顾好刘据。公孙敬声大声说:“有我在陛下尽管放心。”

    有你在朕才不放心。谁知道你过会儿又出什么幺蛾子。

    刘彻招个小黄门跟上。

    刘据牵着小表兄的手下了台阶到地上,冲小黄门伸手要抱抱。公孙敬声一把抓过他:“自个走!”

    刘据震惊,丧心病狂啊。

    他才一周岁。

    高高的台阶下来累得身上冒汗,再走下去纵然腿脚无碍,明日也难受。

    前世他乃宗门奇才,甫一出生就听得懂话,这么小的时候师尊也没折磨过他。

    刘据望着他,你小子认真的吗。

    公孙敬声拽着他的小手:“走啊。”

    走啊走啊走,走遍青山莫回首,少年壮志不言愁?

    要不是身后有奴仆,公孙敬声也懂事了,怕他长大后意识到孩童脸上不可能出现鄙视之类的表情,刘据想送他一记白眼。

    刘据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他腿不稳,走得快身体晃呀晃跟个不倒翁似的,吓得身后的小黄门伸出双手护在他两侧,跟母鸡护小鸡似的。

    公孙敬声跑步越过他,到他五丈外停下,转过身拍手:“据儿,到表兄这里来。”

    刘据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个月前学走路,母后把他放在一步外,然后冲他拍手鼓励。那时候刘据有心学走路,也愿意配合。如今犯得着吗。

    刘据到公孙敬声跟前,不等臭小子欢呼,他往地上一坐,本皇子不走了。

    “据儿累了?”公孙敬声难以相信,才走多远,十丈有没有啊。

    整个皇宫谁敢不疼天家独苗苗。

    哪怕心里,明面上也很在意。

    小黄门没好气道:“小皇子才两岁,脸都热红了。”

    公孙敬声蹲下看看表弟,小脸白里透红很可爱,想咬一口。

    难怪陛下那么喜欢亲亲表弟。

    公孙敬声坐下,低头,在表弟脸上吧唧一口,“比捏着软欸。”

    刘据装不下去了,瞳孔地震。

    小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越发可爱,公孙敬声又在他脸上亲一下。刘据回过神,一把推开他。然而他忘记自个力气不大,此时又很累,公孙敬声的身体只是轻轻往后晃一下。

    公孙敬声捏捏他的脸:“陛下可以亲,我不可以啊?”

    “小——坏!”刘据说不出太多话,这个理由足够了。

    这个理由确实够了。

    公孙敬声没觉着自个多坏。既然表弟认为他坏不给亲jsg,以后不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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