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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着一袭梦想中的新娘白纱,正等待着春日早晨举行的教堂婚礼。美丽的脸庞几乎不须过多脂粉,那是何等幸运的新郎,才能有这样前世修来的福气,娶到如此美貌的新娘。她坐在教堂的休息室里,对于即将举行的结婚典礼不免感到有些紧张,再想到结婚以后,家中就只剩老父亲一人,更是觉得有些惆悵;她一度想衝出休息室,只希望能告诉爸爸,这个婚她不结了,只想永远陪在他身边…「傻女儿,你结婚,我也多了半子,以后你跟他一起照顾我后半辈子,岂不是更好吗?」老父亲看着女儿满脸泪水,轻轻抚着她的头说。她掛着泪,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点点头。她未来的另一半,是爸爸相当满意的出色年轻人,肯定会跟着她一起照顾爸爸的后半人生吧…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的眼角又湿了,待会就要走红毯了,可不能带着泪眼又模糊的妆容进场啊!正当她环顾四周,想找找休息室里是否备着面纸时…「这么大的一场婚礼,竟然连张帖子都不肯发给我,好像有点小气啊!」休息室外的走廊上,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不!怎么又是这个声音?这个她在梦里不知几度梦见,每每都会让她吓出一身冷汗的声音?她慌张地站起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已在休息室门外,她顾不得一身白纱与脚上的新娘高跟鞋,只希望自己动作够快,来得及衝到门前把门上锁,或许还能挡住对方…「关小姐,你这么急着要去哪儿?待会就要走红毯了,是你太心急?还是想要逃跑?」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男人的声音和脚步声,就在休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剎那,随着窗外的阳光一同踏入了休息室里。不知外头的阳光为何突然如此刺眼?门一打开,闪的她几乎无法直视,只能下意识的举手去挡,想要看清楚来者何人!她眨眨努力想要张开的美丽大眼,被手稍微挡住的阳光只让她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对方的下巴稜线、还有向上扬起的嘴角弧度…他的下巴稜线很是鲜明,模糊之中似乎还能看见中间的美人沟,嘴唇并不算单薄,微笑时,嘴角还会在脸上推挤出好看的弧线…虽然她只能看见对方三分之一张脸,却大概知道他长相不差,只是,他现在的笑容不管多迷人,都只会让她觉得全身发寒,脚步也不自觉一直往后…「你…你倒底是谁?」「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的新婚大礼,你可不能拒绝。」对方看她几乎站不稳的默默退后,倒像是有机可乘,也跟着往她的方向迈出一大步。她虽然害怕的想尖叫,可是心里却叫自己冷静下来,像是知道自己如果慢慢往后退,对方能够被阳光掩饰的机会就愈来愈少了,届时,她一定可以看清楚这人的长相!果然她愈往后退,那满室的阳光,就随着他慢慢往她的方向接近,渐渐从他身上褪去。她冷汗直流,愈是往后,愈觉得对方彷彿恶魔撒旦,高大挺拔的身材,罩在黑暗中,一对可怕的蝙蝠翅膀会从背后展开…就在她慢慢能看见对方高挺的鼻梁时…男人停下脚步,不再往她的方向靠近,这个距离顶多也只能看清楚他半张脸。就在她还想再多记住对方的一些特徵时,却见他从怀中,慢慢掏出一把黑亮亮的枪,枪口对准她的方向!她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的胸口看去,半暗中,白纱的精緻蕾丝上,竟出现了一颗明显的红色准心点?「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是胸口的红点仿佛是个诡譎的记号,眼下只要对方扣下板机,她定血染白纱。背上那股凉气让她知道身后已是休息室的墙壁,根本无处可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想把自己撑着,却无法阻止全身像是被寒冰笼罩的恐惧感。「我不是说了,我是来送新婚大礼的,只不过,这份礼物是要送给你爸爸,还有你未来的新郎,所以只好委曲你牺牲一下,作为我的礼物了。」他的笑容似乎又更加明显,还能够隐隐看见雪白的牙齿,明明暗暗之中,却是极度的冷冽阴森。只可惜,她的恐惧感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胸口的一阵剧痛给取代…他开枪了,但因为枪管上装了灭音器,所以只听见闷闷的像是「咚」的一声,一切就结束了!她发现自己慢慢全身无力,视线随着她不自主地向后仰倒而上翻,她始终没能看清楚兇手的面貌,最后视线所及之处,只剩教堂休息室天花板上的灯泡…「记住,这份礼物是青龙…」她的感官愈来愈弱,隐约只听到兇手留下最后的口信…「青龙!他说的是青龙!」剎那间似乎回光返照,她用尽了人生最后的一口气力,终于大声喊叫出来!好一会,她发现自己的嘴角似乎能再度嚐到味道,疑似是额头上滚落下来的冷汗,视线所及虽然还是半黑暗的,但周围的摆设已不是教堂的休息室,而是她自己的房间…「我怎么…又做了那个梦…」她觉得双腿好像还是有点无力,索性用手把自己撑起来,这下倒能确定自己还是在房间里,因为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上半身的白色棉质睡衣,早被满身的冷汗给浸湿。

    数不清是多少个夜晚了,她总是时不时的会做这个可怕的梦,好像是从她家宣布要办喜事开始,就不断出现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内容…只不过梦里面那个人,最后留下的话或有不同,有点像挤牙膏一样,慢慢留下线索。「青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跟青龙会有关?」真的不是她想像力丰富,那是她身为警察人员子弟的本能,黑社会各路帮派的名称她打小就瞭如指掌。儘管担任警察的父亲每每下班回到家中,都儘量不在她面前处理、甚至谈到任何公事,可是他一生都在香港警察单位服务,她多少还是会涉猎。而且,她还知道,当年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过世的原因,似乎也跟父亲的工作有关…只是这个伤疤对父亲来说太痛,以至于他除了毕生奉献给警界之外,就是拚尽全力绝不让这唯一的女儿涉及任何跟他工作有关的事物…这样极其的保护,最终目的是不希望女儿步入她母亲的后尘,可是他家的社交圈就仅仅如此,当然女儿成长之路上会认识的对象,不外乎就是警察人员的子弟,或是他一手培养的部属。后来她父亲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觉得能保护女儿一辈子的人,除了优秀的年轻警察外,再也没有了;于是,在那位年纪轻轻就一路升到高级督察,甚至已经是内部提名下任警司的人选—罗逸凡,毫不畏惧的表示要追求女儿后,他终于点头答应让他们交往看看。关若涵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漾起一丝微笑…她的父亲关文贤,最后是在处长任内退休,真可说是警界之光;想当初她听到罗逸凡竟面不改色的在父亲面前,说要请她外出赴晚餐之约时,父亲脸上那一阵阵的喜怒变化…父亲原本是绝不可能答应她跟警察交往的,但是罗逸凡毕竟是他的得力部属,又是相当优秀的警务人员,能够一路升职,靠的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关文贤想到这里,不免微笑的松开了纠结的眉头。关若涵又想到了罗逸凡…该怎么说,他刚正不阿的个性,又是警校榜首毕业,天生就该吃这行饭。人除了长的体面,更为了要更有效处理勤务,坚持每天运动的习惯,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体能当然也是他快速升职的助力。交往的过程中,罗逸凡对她的呵护无微不至,虽然有时候她也觉得罗逸凡把她看的太过柔弱,但是父亲显然很满意他这样几乎保护过头的照顾,所以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跟好友方愫梅提起,她那点洩气还是会真实流露…「小涵,你现在是跟我这个单身女子炫耀吗?你男朋友年轻帅气又前途光明,你竟然还有得抱怨啊?」方愫梅好像突然想捉弄她一样的故意高声的在人群中说,搞得她美丽的双颊迅速漾起一片红霞…「愫梅,你小声点嘛…我没有说逸凡不好,他什么都好,只是我…」她赶忙把方愫梅拉到一旁。「这是你自己说的喔,他什么都好,所以,如果他这么好,那让你嫁给他,你愿不愿意啊?」方愫梅不知为何突然话锋一转,偏偏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本以为只是四周来往的人群,却突然全部向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好像也把她团团围住了,现在这是…拍电影吗?她突然有点愣住!只是,惊喜就像海浪拍打上岸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冲的她都快要站不着脚…这时,把她跟方愫梅围在中央的人群,又突然像是被摩西分海那样的自动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好几只气球向她这里慢慢飘过来,有爱心的图案、有邱比特的样子,也有英文字母,似乎看的到是「」、「a」、「r」、「e」等等几个字…正当她想开口问方愫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那条小路的尽头突然出现罗逸凡的身影,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配上卡其色的长裤,帅气的脸上漾着一如往常的温柔微笑,他缓缓的向她走了过来,而且看的出来他好像一边走,一边从长裤口袋里要掏出什么东西?正当她感觉又惊又喜,脸上也早已红霞满布时,罗逸凡已经来到她面前,从容不迫的面对她就这么单膝下跪,然后她才接着看清楚他方才从口袋里掏出的东西,是一只红色的皮革盒子,现在正躺在他大大的手掌心上。他笑着,在眾目睽睽之下,将盒子打开来,盒子里厚实的白色衬里中央,嵌着一只有银、玫瑰金、金色等三种顏色的三环戒…回想至此,她突然感觉手在床边撑有点麻了…刚才那个故事最后当然是继续发展下去,一直到关、罗两家终于宣布要办喜事…而她,就像她的父亲、她未来的老公、她的好友闺密说的那样,明天也将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子。这一切本来都是很甜蜜、很符合所有人期待的那样进行着,一直到不知多久前,她开始做那个噩梦,梦境全都是一模一样复製贴上,最后那个兇手,也总是看不清楚样子…她不禁想起那个人最后说的〝青龙〞,到底是不是跟香港四大黑帮之一的〝青龙会〞有关係,她真的不知,可是撇除她的父亲、她的新郎外,她自己倒因为这两个男人的极力保护,跟香港黑帮半点搆不着关係。虽然说他们的婚礼最有可能闹场的人,当然就是父亲竭尽毕生之力所打击的黑帮,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梦里面的那个兇手,既然跟她素昧平生,又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先不说黑帮要派人到满地都是警察的婚礼闹场,是何等的愚蠢;再说她个人跟任何黑帮分子,更是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为何那个兇手最后总是…她摇摇头,突然觉得相当口渴,便下了床,摸黑想走到厨房去找水喝。黑暗中,靠的只有窗外偶尔洒进来的皎洁月光,她轻手轻脚的,就怕吵醒父亲。她进了厨房,悄悄开了一盏灯,看到桌上的水瓶,顾不得昨天方愫梅还千交代万叮嘱,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喝太多水,免得隔天水肿,就可惜了她天生美丽的模样,她当下只是觉得口渴至极,一定要喝一大杯水才能平復。她脑袋里那些什么当新娘子会紧张、维持美丽的叮嘱都没有盘旋太久,唯一一直消散不去的,就是那个噩梦。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梦,因为她对梦境有太多太多的疑虑,就怕解释不清楚,到时候也让身边的人穷紧张。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个她发誓从没有见过面、听过声音的陌生男人,在梦里面的嗓音会是如此清晰?而他的身影好像也不太像是她做梦就可以捏造出来那样,尤其是…尤其是他的半张脸,那半张带着美人沟、高挺鼻樑的冷峻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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