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阳鸟 第155节(2/2)

    直到电话挂断，周淮又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打开微信，找到一个窗口，发了这样一句：“你说得对，我不该太执着维护他的形象，不该强求他是个无暇的受害者，我只是想找真相，他生前是怎样的人并不重要。”

    是啊，身为儿子，怎么可能不问呢？

    周淮：“崎哥，我想再跟你要几个人。刚才黎湘来找过我，她决定查靳寻。”

    大概是应了那句爱之深责之切, 越曾经相爱，越无法忍受对方的背叛。

    周淮心里又多了几分排斥感，直到他想到另一个人，终于在黎湘起身离开之前忍不住问：“你对我爸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他在牢里和狱友聊天时，偶然得知父亲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虽然那些描述只是转述，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在那些故事里，周长生是有手段，且曾经奉命令一些人痛不欲生。

    他也不打算告诉黎湘，其实她认为的好人周长生只是她看到的一个面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是不会协同几个女生设计杀害张大丰的。

    周淮对这样的说法十分排斥，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理智也在一遍遍敲打他，令他看清现实。

    两人在酒店配备的茶室里喝茶聊天，话题围绕着二十几年前的那场旧梦。

    事实上黎湘出过门一次，却是去见于先生。

    靳寻回国在即, 周淮的调查仍在继续。

    但话说回来，“好人”是原罪么，好人就该被人利用么？这对好人不公平。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刚才有工作，才看到消息。你能明白就好了。就算他做错过事，他也是咱们的父亲。我当然也希望他是没有缺点的，但他是个人，是人就有缺点。无论如何，事情咱们还要继续，这是身为子女该做的事。”

    周淮又道：“我要听实话，你骗不了我。”

    周淮没有回应黎湘，直到黎湘离开，周淮坐下来沉思许久。

    再说靳疏。

    崎哥：“对了，老张说闻铮留了一些东西，但不知道在哪儿，你找机会问问他女朋友，或许她有线索。”

    但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的感情因为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原因产生裂痕, 而且完全没有弥补的可能, 关系快速破裂。

    坏人也是有好的一面的，也曾经对他人有过善意，做过好事，所以当这些人作恶时，他身边那些感受过善意，认为他是好人的人，会无法接受事实。

    在网上成山成海的消息中, 黎湘也看到了一条, 关于林新副市长被查的消息。

    直到刚才黎湘也用“好人”二字来形容周长生，周淮一时觉得讽刺，一时又觉得可悲。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竟然稍稍明白了父亲的选择。

    姐姐还说，大部分坏人都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坏人，除非那种天生的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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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周长生能对当年那个“郗晨”坏一点，大概能躲过一劫吧？

    不说别人，就说姚家、靳家，有一个算一个，有谁是痴情种子，对爱情、亲情要求完美无瑕的么——没有。

    周淮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辛念提过这茬儿：“好，我会问问看。”

    他刚开始听到时无法接受，因父亲的形象一向是光辉正面的，他是无辜的受害者。

    黎湘站住了，看他的目光似乎并不惊讶，显然她也预设过他会这样问。

    电话那头并没有沉吟太久：“好，但你要小心，靳家的水深，你不要牵扯太多，查到你父亲尸骨的下落就收手。”

    黎湘低头笑了下，随即收敛了些，说：“对我来说，那是我溺水的时候唯一一根能抓住的浮木。我知道他也会被拽进漩涡里，但我权衡之后，认为自己的利益更重要。或者这样说吧，如果你父亲的为人和张大丰一样，那么就算他如何照顾我，我都未必做出那样的选择。他是个好人，后来我甚至在想，他为什么要是个好人……我不想为我的行为解释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周淮：“放心吧，我明白。”

    窗口另一边正是周淮的姐姐。

    坏女人是罂粟，有毒，但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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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淮静坐许久终于动了，先是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后来靳疏不知从谁那里拿到她的联系方式, 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见面, 她只说自己这几天身体不适。

    直到某一天姐姐来探视，通过言谈感觉到他的愤世嫉俗，姐姐劝他不要被自己的观感蒙蔽，多角度去看待父亲。

    于先生非常肯定地说，姚仲春和谢柯是曾经相爱过的，因他见过两人的甜蜜时刻, 也听过他们对对方的形容，几乎都是美好的代言词。

    “背叛”二字引起了黎湘的注意，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当然她也曾经想过，以姚仲春的骄傲和出身，她对于自己都是那样力求完美，对待感情和另一半的选择必然也是精挑细选，大概眼睛里是揉不下沙子的？

    黎湘知道, 这就是靳寻当初承诺的解决方案。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里靳疏的人登门送过几次礼物, 都是一些衣服和珠宝首饰，盒子里还塞了一张磁片卡。

    这条消息还是杨隽先发现的，官方新闻只一语带过，全然没有提到内情原因, 当然这种事也不会对外说。

    第121章

    关注消息的网友寥寥可数。

    春季第二月

    黎湘收下东西什么都没说。

    按照于先生的说法, 他对当年的事知道的也不多, 有听当事人自己表达的部分, 也有道听途书来的消息, 七七八八拼凑在一起，经过自己的分析才得出现在的版本。

    黎湘却将大部分时间都拿来休假，住在姚家深居简出，只偶尔上网冲浪回复粉丝消息。

    看清现实是为了更客观地追寻真相，令自己不要做出错误判断，然而随着调查推进，随着那些碎片式线索逐步走入视野，周长生的多面形象也开始完整。

    不过这样的念头刚生成，又被黎湘推翻，这似乎太顺理成章，也太理所当然了些，和她所接触过的豪门圈大相径庭。

    只是这样的道理说起来简单，事实却不会按照道理去运转，反而总是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