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浪荡货(1/1)

    “杜蘅,你嫌牛粪臭?”许蔓蔓点头认同,“是该改造改造。”

    “要不怎么说批判到田间地头?”

    “和队长比,你差远了。小资产阶级世界观,精神上的落后面貌,不是嫁个指导员就能改造好的。”

    这可太好笑了。

    华红霞呵的一声。

    牛粪肥刚推来的时候,眼神嫌弃最厉害的,可不就是这一二三嘛。

    还击的话在舌尖立正,刚准备迎宾,杜蘅捏捏她手掌心。

    偷偷打暗示。

    有落后必然有先进。

    一向先进的梁唯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为了轻视杜蘅,愚蠢的许蔓蔓带头,把他捧到一个思想先锋的高度。

    他不怕脏活累活,脏可以换来先进,但他不能忍受额外的脏污。

    这些牛粪,他本可以不捧的。

    难道他的出身还不够证明他肮脏吗?

    这天,出院后在土房养伤的王喜春看到的,是一个有点陌生的梁唯诚。

    他正在收拾许蔓蔓送来的糖果,准备丢掉。

    一个讽刺昭芸的人,见他挨了打,事后愧疚给的一点甜头,他不要。

    正收拾,梁唯诚回来了,一声不响,身上有股很冲的臭气味。他喊他,梁唯诚并不回应,端起脸盆去院子里打井水,洗个手,洗出了冲澡的动静。

    这之后回屋,坐着也不说话。

    王喜春看出他心情不好,不多话,出去丢个垃圾回来的工夫,坐在土炕上的人居然哼哼在笑,手里攥着杜蘅的手绢,一边嗅一边笑。

    腿边铁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旧毛巾。

    王喜春知道这条毛巾的来历,这是杜蘅用过的。

    所以杜蘅给他包扎的手绢,他转交给了梁唯诚。

    梁唯诚洗过,珍惜地把手绢放进铁盒,和毛巾躺在一起。

    洗澡水事件后,华红霞把自己的毛巾剪一半给杜蘅用,那条梁唯诚献过初吻的毛巾被无情抛弃,他捡了回来。

    他对杜蘅,又惧又怕又爱。

    想讨好她,实在不知怎么讨好。

    怨恨她,也办不到。

    所以他篡改了愤怒,把下午的牛粪篡改为:杜蘅与他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想通之后,一通百通。

    心里只剩高兴。

    毕竟,她愿意与他玩闹。

    于是,丢垃圾回来的王喜春在他脸上看到了这种笑容。

    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怪笑容。

    如果听到华红霞将之形容为痴汉,浪荡货,骚花公才会有的笑法,王喜春恐怕会一边道歉,一边认同。

    那天晚上,梁唯诚释放了自己的想象。

    在他想象中,杜蘅维修柴油机那天,泵房只有他们两个。机器关闭,没有杂音,她扶着机器,对了,千万不要扶到肮脏的油垢,否则他会心疼。

    一条光裸的腿踩他肩膀上,一条腿直立着,由他搂抱。

    他就这样,跪在她两腿之间,伸长脖子,伸出舌头,饥饿而热情地舔舐她的性器。

    轻轻地舔。

    轻轻地吸。

    适当膝行几步。当他移动时,杜蘅会把腿靠在机器上。这样她才能保持平衡,不跌跤。

    从鼓起的阴阜一路往后舔,再一路舔回来,她芳香的秘隅会留下他的口涎和气味。他亲吻她的性器,落下一个个,比落在毛巾上的初吻还要虔诚的亲吻。

    也许她会回馈他一点甜头尝尝?

    她那里是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想象必须依赖资料,杜蘅的资料不足,但父亲梁航收藏的明古春宫图有的是,花前月下,柳浪闻莺,不少直接画出交合处。红艳艳,白腻腻,软浓浓的牝户。

    杜蘅的,一定会比画上美。

    他迫切想尝,想舔,舔开她私密的缝隙,舔进去,像狗忠于主人那样忠于她。

    她肯定不会同意他性器的进入,狠狠抓他头发叫停也没关系。他欢迎她用脚踩,把他的精液踩出来,这样他会更开心。

    他承认他是有点贱。

    哪个男人不贱?

    “贱”是他认为去伪存真的爱人方式。

    他用最好,最真诚的方式,来爱她了。

    春耕结束,梁唯诚信守承诺,联系县剧团在场部学校礼堂热热闹闹演出三天《红灯记》,隔壁几个村的人赶大集似的涌来看热闹。

    礼堂塞满了人。

    像饺子满破的馅儿。

    有些“馅儿”被挤到礼堂外,只好迭起两个椅子,耍起杂技,从窗户往里看。

    李铁梅“奶奶你听我说”说了三天,数了三天,表叔还是数不清。

    乡亲、学生们高兴得像过年。

    人人都夸梁队长好,好后生一个。

    春天忙,不止平田整地,修渠这点活儿。棉花、高粱、红薯等农作物分别要在滩地、坡地1种下。到四月中旬还要预备麦收,五月开镰2,今年国家小麦收购价0139元一斤,比去年低一点。

    丰收才能多创收。

    活儿挨得很紧,根本歇不下来。

    学生陆续返校,杜蘅、华红霞、吴丰义等几位老师离队,回场部学校教学。

    没课再归队劳动。

    那天后,梁唯诚几乎没什么机会见到杜蘅。

    她的数学课很受欢迎。

    学生们爱上杜老师的课,杜老师漂亮温柔,再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是会给孩子留脸面,从不大声责备,更不打人手板心。

    老校长当初劝村民送孩子上学,招徕的说法是:送娃儿上学嘛,学数学,学打算盘。男娃女娃都得学。

    村民们反问校长:“学数学有个球用?”

    校长说:“学了数学,会打算盘,以后收购小麦棉花,心里有谱儿,数钱也比别人数得快。”

    村民一听好像有道理。

    每天问放学孩子:“学没学数学?”

    学校基本天天有杜蘅的课。

    上午下午,有时下午要连上好几节。

    到四月,麦收在即。

    这天,平静的村子突然沸腾起来,村民奔走相告,生出鸡飞狗跳的热闹。

    说是一排排大卡车从村口开道,直线挺进村子,车上站着的全是扛枪的兵娃子,密密麻麻,般般齐,好吓人哦。

    来上学的高年级学生看见,把消息带到学校。

    学校跟着炸开了锅。

    许多学生没心思上课,只想去看热闹。

    其中一个学生来的路上听稍有见识的北京男知青说,这些车,分别是四辆解放牌卡车,以及四辆嘎斯69越野吉普。

    ——

    【注】

    坡地、滩地:两种土地,湿度以及适合种植的农作物类型不一样。

    开镰:开始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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