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9节(1/2)

    微明院中,灯烛燃去大半,光亮渐渐暗下来,玉藻紧着拿了根新的点燃,又将视线落在托腮望听雨的女子身上,刚想要开口宽慰一番,便听见她开口喊自己:“玉藻。”

    宝因将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睛盯着跳跃的烛火,问的极为认真:“只有一夜,能怀上吗?”

    玉藻知道女子这是想着如果能有个子嗣,日后在林家好立足,抚养孩子长大也有个盼头,只是她家娘子还要三四个月才满十八岁,何必往后这么多年都白白守这寡。

    她张了张口,大胆直言:“娘子,我们应该还能回谢府吧。”

    本朝并没有不允许改嫁的习俗,乱世死去的人太多,耕地纺织都无人,立国第一年的水稻麦栗甚至无法养活百姓,皇室连稍好一些的纺织品也没有来穿,于是下达政令,积极鼓励丧夫或是和离的女子改嫁,为的是增加户口人头,好纺织耕地以及随时备战。

    宝因没说话,只是让人去将自己那本经书拿来,又命人在里间的书案上准备好纸笔砚台,随后虔诚的点上一支沉香,伏案抄写经文。

    不论生死,总得先等到结果,再去想以后的事情。

    外面的天忽然轰隆作响,原本的小雨也开始越下越大,与她刚得知需要代五公主嫁来林家的时候极为相似,就在这时,二门外当值的小厮急哧哧的跑进院子里,不停地大喊着:“大奶奶大奶奶!”

    宝因听见声音,心底才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之色,赶紧差使玉藻拿上油灯出去瞧瞧,

    小厮跑到廊下,玉藻也正掀起门帘。

    一道雷光下来,照出第三人,两人看清后,皆同时愣住。

    没听到半点动静的宝因经文也写不下去,皱着眉头,强装镇定的询问:“大爷如何了?”

    “大爷他他”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句整话来。

    宝因搁下笔,急匆匆的走到外间,只见玉藻恭敬的让开道,小厮赶紧走到一旁打起帘子,林业绥阔步走了进来,即使一路回来被风雨打湿,声音里却还带着余温。

    “我没事。”

    作者有话说:

    成妇礼也是参考自《仪礼》。

    捣碎加以姜桂的干肉:来自百度对“腶修” [duàn xiu]的解释。

    第12章

    宝因上前服侍男子脱去湿透的外袍,急忙挑帘吩咐人去烧好热水提进湢室,刚要转身回屋,又恍然记起什么事情来,懊恼的扶额,然后仔细叮嘱人再去燃一盆核桃炭端来。

    林业绥抬眼,看着女子忙前忙后的模样,静默不言。

    没几刻,侍女便来正屋。

    宝因这才走到男子身边:“爷,水烧好了,先去热热身子吧。”

    林爷绥点头,然后起身去湢室。

    -

    小厮刚把炭火放在坐床前,躬身喊了声“大爷”就赶紧出去了,在抄写经文的宝因侧头去看,林业绥已经坐在罗床上,拿火钳拨弄还未燃好的炭木。

    林业绥瞥见矮几上早已准备好的巾帕,朝女子望去:“怎么还要抄写经文?”

    宝因翻过一页经书,继续在纸上落笔,诚心道:“祈福的经文既抄了,便不能轻易断掉,否则会伤福寿。”

    林业绥便也没再说话,抬手擦湿发。

    两人对彼此都有些冷淡。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再是院门打开的声音,福梅院的侍女走到正屋外,高声传话:“大奶奶,绥大爷已经没事了,听童官说还当官了咧!太太让我来告诉您一声。”

    睡在耳房的玉藻起身应道:“大爷刚回来了,大奶奶正在里头服侍呢,有劳姐姐还特地来说。”

    听到人离开后,宝因却疑惑起来,按理林业绥应当先去福梅院的,她生怕是忘了,又不敢直接说,只好委婉开口:“爷没有去母亲那儿吗?”

    “深夜归家又衣裳不净,便没敢打扰,只让童官提前过去报了个平安,卯时再去问安。”擦好头发的林业绥将巾帕扔在一旁,外头还在动风下雨,伏案的女子只披了件单薄外衣,瞧着何止可怜,“过来我这,暖和些。”

    宝因浅浅一笑,没有丝毫犹豫推脱,动手收拾好纸墨,走到男子身侧坐下,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张矮几,想起那侍女说的,或许是最终清白被证明,官家才给了官职弥补,官品虽大不了哪里去,能有个五六品已是恩赐,可即便八九品,那也是朝廷命官。

    “不知官家恩赐给爷何官职。”

    林业绥微阖眼,将金殿上那场生死赌局的结果,说的云淡风轻:“内史。”

    宝因却心头一惊。

    内史是正四品,能上朝听政,京畿道的所有事务大多都能单独处理,只要证据确凿甚至不需上报大理寺,可当堂判处犯人死刑,在三大世族把握的朝堂中占据份量如此重的位置谢贤怎么可能答应,就算谢贤能动恻隐之心点头同意,王宣和郑彧也不会。

    更何况谢贤是不会动恻隐之心的。

    这一天在宫中,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

    “我去年在怀安观。”

    宝因本想问官家为何会给此官职的,谁知他以为是问谢贤为何要参奏他,又或许当真是因五公主而给的。

    林业绥随手捡起一页经文来看,认出女子所抄写的是前朝名士所书的道教《灵飞经》,被誉为小楷之绝,而她所书写的蝇头小楷亦不逊色半分。

    他瞥了眼女子的小腹,缓声道:“我们说会儿话吧。”

    宝因能察觉到前面男子对自己的疏远,毕竟是谢贤亲自参奏的,她心口处不由得揪紧:“爷跟我想说什么?”

    被休弃或是找个院子让她老终。

    林业绥摩挲着经文,这上面的每一字皆是请命延算、长生久视的,但他自知承担不起如此恩重:“我今日步入朝堂,来日就可能人头落地,你”

    宝因知道这番话的含义,以后三大世族必会联合对付他,就像当年对付昭德太子和林勉一样,可她既然嫁过来了,往后无论是去青云之上还是哪儿,她都只能紧紧攀住眼前这个男子。

    只是不知他何时回来的,在外面站了多久,自己和玉藻的对话又被他听去多少。

    她抬眸莞尔,泪光闪烁,向男子言明自己的心迹:“你我是同喝过合卺酒要共担荣辱的夫妻,虽有‘飞鸟同止共宿,伺明早起,各自飞去’,亦也有《雁丘词》传世,福寿本就难料,我有日也终是要老去的,爷难道要现在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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